第155章 流民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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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正值酷暑,蘇威克.卡拉頂著滿頭大汗研究著恩澤向他送來的關於七天柱的情報,每一個字他都要細細研讀。
命:
性別:男; 年齡:16歲; 住址:雙靈城;
泰種:時空之泰、命之泰;
泰能容量:約80帷; 吸收速度:未知,估算為高吸高等;
靈器:無; 特殊:泰衣; 勢力:超靈
柒宮:
性別:男; 年齡:17歲; 住址:皇城;
泰種:力之泰、意之泰、視之泰;
泰能容量:約120帷; 吸收速度:1200函每時、高吸低等;
靈器:聖劍七星; 特殊:寄靈者魔龍皇); 勢力:公主
卡希亞:
性別:女; 年齡:16歲; 住址:雙靈城;
泰種:光之泰;
泰能容量:約90帷; 吸收速度:7100函每時、高吸高等;
靈器:虹; 特殊:光武鎧; 勢力:超靈
蘇威克.米安:
性別:女; 年齡:16歲; 住址:皇城;
泰種:形之泰、樂之泰;
泰能容量:約60帷; 吸收速度:3200函每時、高吸中等;
靈器:劍笛蒼畫; 特殊:未知; 勢力:皇室
弈:
性別:男; 年齡:17歲; 住址:重明府;
泰種:破之泰;
泰能容量:約50帷; 吸收速度:4200函每時、高吸中等;
靈器:破日神弓; 特殊:未知; 勢力:重明侯
熙赫:
性別:男; 年齡:17歲; 住址:未知;
泰種:毒之泰;
泰能容量:約58帷; 吸收速度:900函每時、低吸高等;
靈器:青羽扇; 特殊:毒之體; 勢力:靈
洛羅南:
性別:男; 年齡:18歲; 住址:相府;
泰種:禦之泰;
泰能容量:約50帷; 吸收速度:2200函每時、高吸低等;
靈器:萬鱗劍; 特殊:飛空; 勢力:丞相
“真是可怕,整個帝國最強的幾股勢力都被集中到一起了,父皇真的明白七天柱的影響嗎?如果掌握不住的話,蘇威克家族或許將麵臨最大的危機。”
僅僅看了看表麵清單,還未看其中的詳細報告,蘇威克.卡拉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莫大的壓力。每次看到命的名字,他都如鯁在喉,但翻來看去,他還是決定要放下私怨,以帝國為重。
“如果命倒向米安的話,卡希亞便會倒向米安,而柒宮本來就是她米安的人,這樣一來,七天柱她就占其四了。不行,不能讓這種情況出現,我必須想辦法得到他的支持才行。至少,讓他不要支持米安,保持中立便可。真是可惡,想想就可恨,我居然不得不向他低頭了。”
七天柱的四個男子剛在競技場切磋完,便遠遠看到了蘇威克.卡拉的身影。柒宮走上前去,向他打著招呼,卻被冷漠地一把推開。備受冷落的柒宮尷尬地待在原地,對他無禮的行為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氣憤。作為曾經“五天勇者”小隊的隊友,如今對自己居然是這般態度。看見他來勢洶洶,想必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現在是天柱班使用場地的時間,請問皇子殿下有何貴幹?”
“命,我想跟你談談。”
“跟我?”
“不錯,能跟我走一趟嗎?”
“樂意奉陪。”
蘇威克.卡拉帶走命後,洛羅南對柒宮說道:“看來,他才是最搶手的那個人啊,你不去告訴米安嗎?”
柒宮對這句話深感疑惑,甚至以為米安和命有了私情,他生氣地說道:“我才是與米安有婚約的那個人!為什麽命被帶走了,我要去把這件事告訴米安?!”
洛羅南反倒是被他搞糊塗了,“啊?你在說什麽啊?”
柒宮將木劍丟在地上便生氣地離開了。
弈將那把丟棄的木劍撿了起來,並說道:“一個戰士,怎能如此對待自己手中的劍,哪怕隻是訓練用的木劍,也不該被如此對待。”
命跟著蘇威克.卡拉去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後,二人相視而坐。遞上一杯熱茶後,蘇威克.卡拉將一堆資料推到他麵前。命看了一眼,翻看的第一頁便寫著《王鵬滅門案》,他早就為今天做好了準備,因此並沒有任何反常。
“皇子殿下,是想讓我去調查此案嗎?”
“命,我知道,就是你做的。直到你展現時空之泰的能力時,我就確信無疑了。”
“擁有時空之泰的人,可不止有我啊。”
“確實,不過與王鵬那頭蠢豬有衝突的、同時具備時空之泰的、還有能力滅他滿門的,就隻有你了。”
“若真是我做的,皇子殿下打算治罪嗎?”
“哈哈哈哈哈!不不不,此案,從此消失,無人再提。”
蘇威克.卡拉拿走了命手中的報告,並將其投入火爐中。看著燃燒的罪業,命一時猜不透他的想法了。
“皇子殿下,為何丟掉自己的籌碼?”
“命,你可知,即便現在我依然嫉妒著你。但轉念一想,我是將來要做皇帝的人,為一國之君,為何要妒嫉一個元帥的才能呢?你比我更強,這應該讓我高興才對,有你這樣強大的人,帝國才會愈加榮耀。所以,我不會在局限自己的胸襟了。命,卡希亞給你,七天柱也給你,這些我都不再計較,隻希望你,能把皇位留給我,唯獨這個,我不能讓步。”
“卡拉皇子,你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啊。從你身上,我確實看到了王者的氣度。”
“怎麽樣?米安她還什麽都不懂,怎麽可以成為至高無上的王呢?這不利於帝國,你應該明白的吧?”
“那麽,皇子殿下可否告訴我,將來成為帝國之君後,你又打算做出哪些功績呢?”
“自當是輕徭薄賦,改善民生,止息戰火。”
“真是一個和平的君王啊。”
“命,你願意支持我嗎?不支持也無所謂,至少我希望你能不支持米安。”
“皇子殿下如此誠意,我當然要實話實說了,就目前而言,我會保持中立的。”
“為什麽?”
“因為目前我還不清楚米安的意圖,如果她能告訴我,她的帝王夢是什麽的話,我便會真正地做出選擇了。”
“不是為君王計,而是為國計嗎?哈哈哈哈,看來,你確實會是一國良臣呢。可以,正好我也想知道米安的‘君王夢’。”
“那麽,我該告辭了。”
“慢走。”
雖然命認可蘇威克.卡拉的確有些君王之象,但是命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許諾。他正思考著如何“穩當的保持中立”時,卻與莉莉絲老師差點撞上。
“對不起,老師,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怎麽?在想事情?”
“嗯,老師,我們什麽時候放假啊?”
“放假?哈哈哈,天柱班哪裏有假?哈哈哈哈。”
莉莉絲得意的大笑著揚長而去,命如雷劈頂。
對於任何學生來說,沒有假期都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這個消息立刻在天柱班傳開,大家一時群情激憤,原來天柱班也並非一個完美之地。在大家都互相爭論的時候,命卻能明顯的感受到,米安被疏遠了,大家都在刻意保持與她的距離,唯獨卡希亞什麽都不在意。
如果蘇威克.米安總是弱小的話,那麽孤獨地死去便成為她早已注定的結局了。
兩天後,作為天柱班首席兼班長,命從莉莉絲老師那裏領到了一個“課外任務”。
“什麽任務?”
“安撫難民。”
“安撫難民?”
“最近南方不是在打仗麽,造成了大量的流民北逃。”
“他們是怎麽渡過武河的?”
“求生的信念嘍。他們主要有兩支流民大軍,人數嘛,上億吧?而且越來越多。這麽多人餓了肚子,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因此呢,你們去維持下秩序,主要是帝國的強者都在守邊或正在打仗,騰不出空來。你們去了,那些弱小的憲兵部隊心裏才有底氣。當然,不隻是你們,天級班也會派人去,其他學院也是。不過你們有些特殊,注意安全啊。由於有兩處地點,你們就分為東西兩隊吧,自由組隊,也可以帶幾個朋友上,不過對你們來說也是累贅吧,看你們自願吧。”
“明白了,老師。”
“嗯,這份委托不算危險,主要是擔心流民叛亂,不過報酬方麵不用擔心,其他任何事物也不需要你們操心,隻管在危急時刻動用武力即可。許可嘛,自己看著辦吧,反正你們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
“是,老師。”
“嗯,去吧去吧。”
“老師再見。”
在組隊的時候,便會產生分歧。一開始,蘇威克.米安那邊就隻剩下了柒宮。命立刻讓他們重新組隊。
“胡鬧,我跟卡希亞很弱嗎?我們這邊再來一個人就行了,就你了,羅南,你過來,我們一隊。剩下的,你們一隊,就作為東小隊吧,負責東邊,我們負責西邊。”
他們雖然還想再爭論,卻也不想表現的太明顯了,便隻能聽從命的安排。柒宮急忙將剩下的兩人拉過來,笑嘻嘻地說道。
“哈哈,熙赫,弈,多多關照了。”
蘇威克.米安對此情形了然於心,而實際上卻也想和命與卡希亞組隊,卻又不能拋棄柒宮,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七月十二日,西小隊更快抵達了任務地點。
而眼前的景色卻讓他們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我之前到這裏來的時候,還是鬱鬱蔥蔥的森林,現在卻是黑土外露的荒漠了。”
命的感慨更多的是在悲歎流民的苦難。
浩浩蕩蕩的流民大軍像蝗蟲一樣啃食著大地上的一切,甚至是那肥沃的黑土地,泥土填滿了他們的肚子,最終又倒在泥地裏。一眼看不到盡頭,這些難民們已經被饑餓完全奪走了理智,所有人都盡量保持著站立,因為一旦倒下的話,便會立刻淪為食物。奴隸商人們來這裏將一批又一批的年輕女性裝上囚車,軍官們來此招募青壯的士兵,將他們又重新送上前線。隻要能活下去,失去自由也無所謂,失去尊嚴也無所謂,失去家人也,,,,,,無所謂。活著,是一種將死未死的詛咒。
然而,難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每一張嘴都在期待著能吃的一切東西。隻是,無論他們如何期待,賑濟糧都不會送到他們手中。
“糧食都去哪了?給難民們的糧食呢?”卡希亞向一名官員問道。
“糧食?打了多少年仗了,哪裏還有糧食啊,統統都運到前線了。”
“那這些人要怎麽活下去?”洛羅南心裏十分難受,誰能眼睜睜看著上億人活活餓死?
“人?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從淪為難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是人了。”
官員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洛羅南向命乞求道,“你能不能救救他們?”
命也搖了搖頭,他的內心同樣難受,“數量實在太多了,沒有食物的話,命之泰也是徒勞的。”
這場發生在星武帝國核心區的叛亂已經波及十幾億人了,戰爭範圍還在不斷地擴大,起義此起彼伏,帝國甚至抽調了一些邊防部隊去平叛。連年的戰亂、稠密的人口、停滯的農業,將會使難民的數量不斷地增加。
三人一臉惆悵,實在想不出拯救他們的辦法。命回想起莉莉絲的話,猛然一驚。
“莫非,我們並非是要來救人的,而是要來殺人的嗎?”
他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難道非要它沾滿鮮血不可嗎?
卡希亞聽到此話後,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說道:“命,你看著我,命!難道你要對他們下手嗎?對這些無辜的、飽受戰亂之苦的人?他們所遭受的苦難難道還不夠嗎?我絕對不允許,絕對不允許你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她的話似乎起到了效果,命的眼神中不再有對宿命的恐懼,“卡希亞,我,,,,,,我不會那麽做的。”
洛羅南反倒是被命剛才的話點醒了,“不,命,如果隻有殺死一部分人才能讓剩下的人活下去的話,就那麽做吧!不然的話所有人都活不了。”
卡希亞不可置信地看著剛才還乞求命去救人的洛羅南,“喂,混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可是,還有其他辦法嗎?!一個饅頭給一百個人吃,所有人都會餓死!但是,給三五個人吃的話,他們就能活下去了!與其所有人都餓死,不如讓一部分人活著。”
“那你能決定哪些人該死、哪些人該活嗎?!你憑什麽來決定?!”
“能!當然能啊,因為我比他們更強啊!”
洛羅南滿口違心的話,命皆看在眼中,“夠了,羅南,別再說下去了,下得去手的話你就去做吧。”
“哈哈哈,少看不起我了,不就是殺個難民麽,我這就殺給你看。”
洛羅南迅速跑到一個又髒又臭的男人跟前,對他高高舉起利劍,雙手卻在煎熬中顫抖起來。那個男人見狀,卻微笑著將緊緊攥在手中的草根遞給了他。雖然他已經餓的皮包骨頭了,但那善意的眼神卻將洛羅南徹底擊敗。
“啊!!!”
他想要靠大喊來為自己壯膽,高舉的劍卻始終無法刺入男子的胸膛,他敗了。洛羅南跪在地上,崩潰地嚎啕大哭著。真正去做一件事的時候,會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脆弱。
命走了過來,將他扶了起來,同時悄悄遞給那名男子一個饅頭。可是,他們剛離開,難民們就發生了爭搶。他們誰也沒有看到命剛才的舉動,隻是早飯剩下的饅頭的香味怎麽也不能隱藏。三人對難民為爭搶一個剩饅頭而打的頭破血流的場景感到無比失望,看來有時候善舉並不一定會帶來好的結果。
東小隊要晚一天到達,一路上幾人很少說話,一直都是柒宮在活躍氣氛。他們所看到的景色與西小隊並無不同,人數甚至更多。麵對如此之多的流民,附近的幾座城鎮早已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死守城門,絕不會放一個難民入城。柒宮本想說服當地官員開城接濟難民,反而被趕了出來。
他們說:“糧食可以出去,但人不能進來。”
柒宮很是氣憤,“這些終日勞作、交糧納稅、為國家做出無數貢獻的人,為何他們一旦遭了難、不能勞動了就會像垃圾被一樣丟出去?!一個國家竟如此對待自己的國民,簡直是,,,,,,”
柒宮本想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卻發現蘇威克.米安的眼神變得異常凶狠,隻能將後半句咽到肚子裏去。蘇威克家族正是星武帝國的統治者,柒宮居然敢當著她的麵批評這個國家,簡直是間接在咒罵蘇威克家族治國無方。
這麽久以來,柒宮還是第一次看到那種眼神,他感到害怕又陌生,蘇威克.米安或許不是童話中的公主。這再一次點醒著他,這裏不是蓋亞星,而是一個極為野蠻、異常殘酷的世界。他卻總是不經意地代入那個文明時期的觀念,並以此來貶低這個世界。
尷尬的氛圍持續了好一陣,弈終於受不了開口了,“我們隻是來維持秩序的,不是來處理流民問題的,不要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