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飛舟的警報器突然噴出柳絮，林影伸手接住一片，絮絲裏浮現出《月令七十二候》的霜降圖。阿礫的幼蟲蜷在導航儀上，吐出的《農政全書》書頁正在結冰，字縫裏滲出矽基族的熵增黏液。
    "他們在給宇宙拔氧氣管！"阿礫用尾巴拍打舷窗。窗外漂浮著二十四顆冰封星球，每顆都刻著節氣名稱，但"立春"變成了"資本增值"，"霜降"改成了"剩餘價值收割"。矽基族的熵增艦隊正在作業——那些長得像巨型漏鬥的戰艦，正把超新星殘骸抽成熱寂粉末。
    林影抓起操作台上的青銅耒耜。這是上次從矽基族手裏繳獲的熵增鐮刀，被他改造成了農具。當三艘漏鬥戰艦襲來時，他猛敲控製台，菌絲飛舟突然噴射出《齊民要術》記載的穀雨種子，種子在真空中爆開成帶刺的麥芒雲。
    "看冰層下麵！"阿礫突然吐出半截結冰的日晷。林影瞳孔驟縮——那些冰封星球內部蜷縮著無數碳基生物，每個都被插著《勞動合同》輸液管，正把生命能量轉化成熵增燃料。
    林影翻身躍入太空。菌絲在他腳下編織成《淮南子》記載的"大暑"火雲，載著他衝向最近的"驚蟄"星球。矽基族的機械蝗蟲群撲來時，他突然甩出青銅耒耜，刃口迸發的火星點燃了《天工開物》記載的燒荒術。
    驚天逆轉發生了：機械蝗蟲的合金外殼突然長滿春小麥，蝗蟲群變成《泛勝之書》記載的播種機。林影趁機突入冰層，發現整個星球內核竟是《資本論》化的節氣轉換器——本該萌發種子的"驚蟄"，此刻正在噴射裁員通知書。
    "改農時！"林影用青銅耒耜鑿開冰殼。阿礫立即吐出《四民月令》竹簡，簡片插入控製台裂縫的刹那，整個星球劇烈震顫。地殼裂縫裏湧出《呂氏春秋》記載的"孟春之泉"，泉水澆在《勞動合同》輸液管上，管子突然發芽長成《農桑輯要》裏的桑樹。
    矽基族艦隊突然調轉炮口。最大的漏鬥戰艦噴出熵增風暴，所過之處連星光都開始衰變。林影冷笑，甩出菌絲飛舟裏珍藏的敦煌《耕織圖》殘卷。畫卷展開的瞬間，二十四顆冰封星球同時爆裂，露出內部《王禎農書》記載的水力渾象儀。
    "啟動候氣法！"林影將青銅耒?插入渾象儀核心。儀器上的二十八宿突然轉動，把熵增風暴吸進"立春"刻度。矽基戰艦外殼開始結霜，漏鬥狀的炮管裏鑽出《陳旉農書》記載的越冬蝗蟲——不過這次吃的是《資本論》書頁。
    最震撼的畫麵出現了：超新星殘骸在渾象儀上方重組，化作巨大的"立春之門"。門框上《夏小正》的文字活過來，每個字都在噴射反熵增的春雷。矽基族戰艦想要撤退，卻發現引擎裏長滿了《農政全書》記載的除蟲菊。
    "你們算錯了節氣。"林影站在重新轉動的渾象儀上，看著矽基戰艦外殼剝落，"適者生存不是強者通吃，是讓萬物找到自己的農時。"
    十天後的宇宙議會，三千文明代表乘著蒲公英飛船到來。林影在立春之門上嫁接《南方草木狀》藤蔓，看著被解救的冰封星球重新開始二十四節氣輪轉。當阿礫吐出《授時通考》化成的星軌圖時，所有生物都聽見了遠古的春耕號子——那是河姆渡骨笛在暗物質海中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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