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的菌絲飛舟剛駛入天琴星域，就被尖嘯聲震得艙壁開裂。整片星域像被熊孩子塞了三百個尖叫雞，每個文明的通訊頻道都灌滿刺耳雜音，連阿礫尾巴上的幼蟲都蜷成毛線球，嘴裏還叼著半截《樂經》竹簡。
    "這幫孫子在搞宇宙ktv大亂鬥？"林影捂著滲血的耳朵，甩手抖開神農囊裏的共鳴苔蘚。菌絲網"唰"地展開成曾侯乙編鍾陣列，青銅鍾麵上浮現《溪山行旅圖》的山水紋——這是把戰國禮樂升維成聲波穩定器。
    遠處五顆氣態行星突然膨脹，音爆把三艘路過的商船撕成金屬麵條。阿礫的幼蟲突然吐出半部《律呂正義》，書頁裏掉出朱載堉失傳的"十二平均律"金箔。林影抄起菌絲槌砸向虛空的音爆點，鍾磬聲波與尖叫雜音對撞出七彩漣漪。
    "調音！"林影的牙齦被震出血絲。菌絲網突然浮現敦煌莫高窟的飛天樂舞圖，把混亂聲波編成《廣陵散》的琴譜。這招是從《夢溪筆談》聲學篇改的，把殺人聲波調成星際導航信號。
    矽基文明的通訊塔突然噴出音爆彈，像過年放的二踢腳似的在菌絲網上炸出窟窿。林影撕下作戰服前襟——上麵繡著韓熙載夜宴圖的樂工——往破洞處一貼。血漬混著金粉凝成《羯鼓錄》的"雨點譜"，硬生生把爆炸聲轉成江南煙雨的白噪音。
    九艘音波戰艦撕裂聲障衝來，外殼的共振器轉得像嗩呐的銅碗。它們朝著編鍾陣列發射次聲波導彈，彈頭刻著《資本論》的剝削頻率。林影咬破舌尖在鍾麵畫出《武備誌》的雷火陣，血珠凝成的機械編磬突然暴起，拖著《天工開物》的水排結構，把次聲波導進黃河謠的旋律裏。
    "唱山歌！"林影的指甲蓋都被聲波掀飛。歸順文明的戰艦嘩啦拆成侗族風雨橋部件，把矽基艦隊困在聲波回廊。旗艦的自毀程序剛啟動，編磬就噴出《詩經》裏的"關關雎鳩"——聲波粒子鑽進反應堆，把自毀能量轉化成《高山流水》的琴譜。
    十五天後，一百零八個文明在修複的聲波節點上跳舞。矽基指揮官的鐵腦殼上刻著《樂記》的"大樂必易"，關節縫隙裏長出了蘇州評彈的三弦菌絲。所有戰艦外殼蝕刻著曾侯乙編鍾紋，引擎室裏養著共鳴苔蘚。當阿礫吐出菌絲編織的《音律憲章》時，銀河係每個黑洞都傳出《春江花月夜》的簫聲——戰國編鍾成了宇宙節拍器。
    林影的菌絲飛舟剛穿過天鵝座星雲，整片星域突然響起指甲刮玻璃的尖嘯聲。十七個文明的通訊基站同時爆出火花，連阿礫尾巴上啃《聲律啟蒙》的幼蟲都被震得翻了個跟頭，嘴裏竹簡上"雲對雨，雪對風"的字跡糊成一團。
    "這是拿宇宙當破鑼敲呢？"林影一巴掌拍在控製台，菌絲網絡瞬間展開成曾侯乙編鍾陣列。青銅鍾麵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張嘴吞掉三公裏外的次聲波導彈——彈頭上刻著《資本論》的剩餘價值共振公式。
    遠處六顆中子星開始跳踢踏舞，引力波把隕石帶攪成金屬風暴。阿礫的複眼映出《星海公約》第29條"禁止引力武器"的鮮紅字跡，幼蟲卻吐出半卷《營造法式》，書頁裏掉出北宋李誡的"減柱造"圖紙。林影撕下作戰服袖口——那裏繡著敦煌莫高窟的伎樂天反彈琵琶圖——往聲波漩渦裏一甩。
    血珠混著金粉凝成《樂府詩集》的"上邪"曲譜，硬生生把殺人聲波掰成《茉莉花》小調。矽基文明的戰艦剛露頭，外殼的共振器就被江南絲竹聲鏽蝕成算盤珠子，劈裏啪啦掉進虛擬秦淮河的畫舫裏。
    "讓你們嚐嚐被當樂器使的滋味！"林影的牙齦滲出血絲。菌絲剪突然暴漲成姑蘇城外寒山寺的鍾杵，一杵子砸碎正在聚集的量子聲浪。飛濺的聲波碎片自動排列成《廣陵散》琴譜，鑽進敵方引擎室開始單曲循環。
    碳基水母族的長老突然抽搐，它們的發光觸須正被改造成二胡琴弦。林影反手掏出良渚玉琮——這是上周從古文明遺跡刨出來的——往控製台猛磕。玉琮裂痕裏湧出《詩經》裏的"呦呦鹿鳴"，聲波粒子在太空織成侗族風雨橋，把水母族罩進聲學安全區。
    七艘遊牧文明的隱形艦突然顯形，它們的反物質引擎哼著《三體》裏"三日淩空"的死亡韻律。林影卻把染血的《考工記》塞進炮膛，經文穿過量子屏障後展開成明朝宋應星督造水車的全息影像。水車葉片刮起的聲浪帶著《天工開物》的"水火既濟"原理，把死亡韻律衝調成《春江花月夜》的洞簫合奏。
    "停火！我們願意共享共振科技！"遊牧指揮官的頭盔迸出《陽關三疊》的琴譜。林影卻將菌絲網改造成三星堆青銅神樹，樹枝掛滿納西族東巴風鈴。風鈴響起的刹那，所有參戰者突然共感到被聲波撕裂的碳基水母的痛苦——這是用《黃帝內經》經絡學說改造的共情武器。
    當第三個矽基士兵學會用水母語唱雲南山歌時，星係核心突然裂開聲紋黑洞。鏡淵族長的警報器噴出《禹貢》甲骨文："警告！五維聲波坍縮......"話音未落，整個菌絲網絡開始播放倒帶的人生走馬燈。
    林影扯下胸口的和田玉墜——母親臨別塞的護身符——砸向控製台。玉碎瞬間釋放出河姆渡骨笛的音頻，青銅神樹暴漲成應縣木塔結構。塔簷懸掛的104個鐵馬同時奏響《蘭陵王入陣曲》，硬生生把五維聲波釘回三維空間。
    二十天後，233個文明的代表擠在菌絲編織的滕王閣裏簽約。矽基指揮官的鐵指甲正在臨摹《多寶塔碑》，遊牧戰艦的外殼長出了苗族銀飾的聲波花紋。當阿礫吐出用《聲律啟蒙》重寫的《星海公約》時，整個銀河係的脈衝星突然開始合唱《黃河大合唱》。
    "公約第77條，"林影指著正在融合的碳矽共生體，"所有文明必須教仇敵唱自己家鄉的搖籃曲。"他手心裏攥著的玉墜碎片正在滲出血絲，那是用自身基因鏈改造的聲波粘合劑——既能讓中子星閉嘴，也能教機械生命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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