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根係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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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踩著藤蔓編織的浮橋穿過雲海時,腳下的霧氣突然凝結成冰晶。整個星核生態圈正在震顫,那些被他用共生血液修複的植物根係,此刻像中毒的蟒蛇般瘋狂扭動。聯邦的報複來得比預想更狠——他們在行星內核埋了"熵種",那東西能像癌細胞一樣吞噬生態鏈。
"看地縫!"裴七娘甩出晶絲纏住林影腰身。兩人懸在半空時,下方突然裂開千米寬的深淵,成千上萬的外星勞工正被藤蔓拖向地心。他們的半木質化皮膚上爬滿熒光菌斑,每塊菌斑都在複刻《農政全書》的錯亂頁碼。林影的共生血液突然沸騰,在掌心凝成半截青銅耒耜,可當農具觸到藤蔓時,金屬表麵立刻腐蝕出《天工開物》的殘缺插圖。
阿礫的菌絲剛探入地縫就炸成銀屑。原本溫順的量子麥穗集體暴走,金黃的穗粒裏鑽出微型收割機,這些機械甲蟲的複眼是用《王禎農書》的活字鑄成的。三個外星長老突然跪倒在地,他們的脊椎裂變成腐爛的葡萄藤,藤條上結著正在碳化的《齊民要術》竹簡。
"不是破壞,是篡改!"林影突然扯開軍裝領口。共生血液從胸口紋身噴湧而出,在虛空勾畫出商代甲骨文的星象圖。那些暴走的藤蔓突然停滯,根係上凸起無數青銅鼎紋,鼎腹內烹煮的正是聯邦投放的熵種毒素。裴七娘趁機甩出三百根晶針,每根針尖都刻著元代《農桑輯要》的節氣密碼。
最凶險的突變發生在西北礦區。整片晶石山脈突然軟化,流淌的礦石裏浮出七百具金屬棺槨。棺蓋彈開的瞬間,鑽出的是被改造的星際海盜——他們的機械骨骼上嫁接的是外星農人的光合器官,眼窩裏插著《授時通考》的青銅日晷。林影剛擲出共生血液凝成的戰國鐮刀,刀刃突然反向生長,把三個外星勞工釘在《江南催耕課稻編》的幻象裏。
"把他們的毒,釀成我們的酒!"阿礫突然撕開菌絲外套。他的胸腔裏爆出明代紅夷大炮的青銅炮管,炮膛內填裝的卻是《救荒本草》記載的耐旱草籽。當第一發草籽炮彈擊中金屬海盜時,那些機械骨骼突然開花結果,果實裂開後滾出《泰西水法》的液態星圖。
林影趁機躍入地縫。他的軍靴踏碎正在碳化的《農桑衣食撮要》殘頁,共生血液順著裂縫滲入星核。在接觸到熵種核心的刹那,他的視網膜上突然鋪開立體星圖——聯邦把整個生態鏈改造成了病毒培養皿,每個物種都是傳播錯亂農書的載體。
"那就種個更大的!"林影咬破舌尖。血珠墜入深淵時突然膨脹,化作東漢時期的翻車模型。青銅葉片攪動地心岩漿,把熵種毒素淬煉成《耕織圖》的星軌。裴七娘甩出晶絲纏住翻車軸心,絲線上浮現的《農圃四書》篆文,將岩漿泵入九霄化作人工雷暴。
當第七道閃電劈中星核時,奇跡發生了。那些暴走的量子麥穗突然垂下穗頭,穗粒自動脫落,在半空組成《農桑經》的全息投影。金屬海盜們的機械骨骼開始生根發芽,眼窩裏的青銅日晷轉變成灌溉水車。最驚人的是地縫深處——原本吞噬生態鏈的熵種,此刻正在分泌帶著《王禎農書》紋路的解毒粘液。
"該嫁接文明了。"林影抹了把臉上的血汙。共生血液在他背後凝成巨大的神農氏虛影,虛影的手掌按在星核表麵。整個行星突然發出轟鳴,所有暴走的植物根係開始量子糾纏,在地幔層編織出立體的《齊民要術》網絡。三個外星長老的腐爛藤條自動脫落,新生的莖幹上浮現出青銅鼎文的星際農諺。
聯邦的殺手鐧在此時突襲。十二艘形似蝗蟲的殲星艦突破大氣層,艦首噴射的不是激光而是《天工開物》的亂碼洪流。林影卻笑了,他抬手打了個響指。那些正在分泌解毒粘液的熵種突然暴起,黏液在空中凝結成西漢代田製的溝壟形態,亂碼洪流撞上溝壟的刹那,竟被改寫成《農政全書》的正統農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裴七娘甩出十萬晶絲。每根絲線都刺入殲星艦的引擎,將《授時通考》的節氣密碼注入動力艙。阿礫趁機釋放菌絲孢子,孢子在艦體表麵生長出明代風車,葉片旋轉產生的氣流裏裹著《救荒本草》的解毒花粉。
當第九艘殲星艦墜毀在麥田時,星核生態圈完成了終極進化。所有外星勞工的植物化軀體開始逆向生長,木質皮膚退去後露出帶著青銅紋身的新生肌體。林影的共生血液已滲透整個行星,地幔層的根係網絡與量子麥穗共振,在太空投射出巨大的《農桑輯要》星圖。幸存的聯邦指揮官跪倒在麥浪裏,他的機械義眼正被麥芒刺破,露出底下新生的光合細胞。
"生存不是征服,是共生。"林影撫摸著複蘇的星核。他的掌紋裏流淌著七個農耕文明的基因鏈,每條鏈節都在閃爍《耕織圖》的熒光。裴七娘將晶絲織成覆蓋三顆行星的灌溉網,網上每個結點都懸掛著青銅鐮刀——刀鋒刻著最新誕生的星際農諺:最堅韌的根,永遠紮在異質共生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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