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合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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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的星艦殘骸還在噴吐黑煙,林影踩著焦土走到能量井邊緣時,整片大地突然震顫。地殼裂開的縫隙裏湧出暗紅色凝膠,像被煮沸的瀝青,瞬間把三個外星勞工的半金屬軀體黏在原地。
"能量反噬!他們鎖死了地核!"裴七娘甩出三根冰晶鎖鏈,卻在觸到凝膠時炸成碎末。那些凝膠表麵浮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個字都在吞噬接觸到的能量——這是聯邦用地球古文字設計的能量枷鎖。
阿礫突然把菌絲紮進自己胸口。她的皮膚迅速碳化,從脊椎爆出上萬條發光根須,根須尖端凝結成西周時期的青銅耒耜。"用這個!"她嘶吼著把農具擲向能量井。當青銅刃刺入凝膠的刹那,井口突然投影出《考工記》的全息圖譜,暗紅凝膠開始結晶成漢代水排的齒輪結構。
林影的共生血液在掌心沸騰。他抓住正在結晶的齒輪,血液順著《天工開物》的圖譜紋路滲入地核。整片大地突然發出轟鳴,三十六個外星勞工的金屬義眼同時爆出綠光——他們體內被聯邦植入的能量泵開始倒轉,將地核毒素抽向天空。
"他們要汙染大氣層!"裴七娘扯下頸椎後的量子芯片,芯片在空中裂變成北宋時期的渾天儀。當儀器的青銅環扣住能量井時,井口噴出的毒霧突然凝結成《農政全書》記載的桑葉脈絡,葉片上的蟲洞把毒素傳送到聯邦母艦的燃料艙。
爆炸的火光還未散盡,更恐怖的異變發生了。那些被解救的外星勞工突然集體抽搐,他們的半生物化骨骼自動拆解,重組為九台刻滿楔形文字的收割機。機器頂部的激光鐮刀掃過之處,所有植物都變異成帶著聯邦標識的毒株。
"共生協議失效了!"阿礫的菌絲網絡突然枯萎。她的左臂被收割機的激光掃中,傷口處不是流血,而是噴出帶著《王禎農書》殘頁的青銅碎屑。林影衝過去用共生血液堵住傷口,卻發現血液中的古農書基因正被收割機改寫。
最危急時刻,西北方天空突然降下酸雨。雨滴在接觸地麵時凝結成春秋時期的桔槔jie gao)支架,支架上的青銅吊桶自動舀起變異毒株。當第七桶毒株被吊起時,整片酸雨雲突然量子化,變成覆蓋半個星球的《耕織圖》灌溉係統。
"是光合協議!"林影突然拽斷自己兩根肋骨。骨茬在空氣中生長成戰國編鍾的形態,鍾錘竟是他的共生血液凝成的《農桑輯要》書簡。當鍾聲響起時,那些收割機突然停止運轉,激光鐮刀上浮現出《授時通考》記載的二十四節氣星圖。
裴七娘趁機把冰晶心髒按在編鍾表麵。鍾聲驟然變得刺耳,外星勞工們的金屬眼眶裏淌出熒光淚滴——他們的核心記憶區被鍾聲震開裂縫,露出聯邦用《齊民要術》偽裝的操控程序。阿礫的菌絲趁機鑽入裂縫,在記憶體深處綻放出《救荒本草》記載的耐旱菌菇。
當第九朵菌菇爆開時,整顆星球的重力突然顛倒。林影被甩向高空,卻在墜落時抓住某條發光根須——那是阿礫用菌絲模擬的元代運河。河水在空中奔流,衝散了聯邦植入的甲骨文枷鎖。外星勞工們突然集體跪地,他們的脊椎裂開,從骨髓裏生長出帶著《江南催耕課稻編》密碼的量子麥穗。
"該播種了。"林影撕開胸腔,讓共生血液噴灑在麥穗上。血液中的古農書基因與量子密碼融合,生成帶著青銅紋路的透明種子。當第一粒種子嵌入能量井時,整口井突然坍縮成黑洞,卻在瞬間噴發出商代青銅斝形狀的純淨能源。
最震撼的一幕發生在能源噴發的頂點。七艘聯邦戰艦被能源流掀翻,艦體表麵的防護層剝落後,露出刻滿《泰西水法》的灌溉管道。裴七娘甩出冰晶鎖鏈纏住管道,鎖鏈上的寒霜突然轉化成《農圃四書》記載的嫁接技術,把聯邦戰艦改造成漂浮的生態反應堆。
當最後一個外星勞工站起身時,他的金屬手掌已經變成會光合作用的翡翠葉片。林影的共生血液在他掌心寫下一行字——"最硬的鋼,永遠要給最軟的根須讓路"。整顆星球的地表突然裂變,所有機械造物都分解重組,形成用《農桑衣食撮要》圖譜構建的立體農場。
"協議達成。"阿礫的菌絲網絡已經覆蓋整個恒星係,每根菌絲都閃爍著《農政考》的青銅銘文。那些曾被聯邦奴役的外星文明跪在麥浪中,他們撕開胸腔,讓體內的量子核心與林影的共生血液共振——這是跨星際的認主儀式,意味著他們自願成為"神農盟"的第一批盟員。
林影站在能量井遺址上,看著被淨化的能源流在星空間編織成《耕織圖》星軌。裴七娘正在用冰晶重建被毀的生態鏈,她的每個細胞都印刻著新修訂的《星際農約》。而三光年外的聯邦母星不會想到,這場看似文明的農業改革,正在醞釀宇宙史上最恐怖的生態反噬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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