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姬霓的一句牢騷，他已經不指望趙信能給出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案。
    卻沒想到他問完之後，趙信卻忽然回道：“有更好的辦法。”
    姬霓大喜，忙問道：“什麽辦法？”
    “讓他們褻瀆神明，徹底成為瀆神者。”趙信麵無表情地回道。
    姬霓又一次陷入沉默，他知道趙信不是在開玩笑。
    讓咒靈褻瀆神明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隻要能褻瀆神明，就有機會成為神咒者。
    但咒靈想要褻瀆神明，承受的風險和痛苦更大。
    不出意外的話，死亡率估計要高達90，甚至可能更多。
    可以預見到，如果現在跟普蘭他們提起褻瀆神明的話，非但不會被采納，反而可能直接爆發衝突。
    經過交談姬霓已經基本確認，趙信不可能信任這些咒靈，而這些咒靈也確實極有可能給他們帶來更多風險。
    但眼下除了跟他們合作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為今之計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來的戰鬥如同安排好了劇情一樣，每到一處堡壘都是流程化的戰鬥。
    咒靈們首先發起進攻，然後在戰場上“感化”敵人。
    戰鬥陷入膠著後，鎮守堡壘的神明使者出現，最後由趙信和姬霓聯手出擊斬殺神明使者。
    每一戰都是如此，過程中也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
    戰鬥順利到甚至宋蘭等人已經幾乎不再出現傷亡，隊伍的人數維持在了一百出頭。
    因為每次大戰時他們隻需要跟著衝鋒，在戰場上做好保命工作就可以。
    若不是為了配合演戲，他們甚至連衝一下都不會衝。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在極域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半個月之久。
    如今趙信他們的隊伍已經龐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咒靈的數量達到了五六萬之多。
    盡管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他們距離王城也越來越近，可就連一直推崇這次合作的姬霓都已經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正如趙信所言，咒靈的數量真的太多了。
    如果現在這五六萬咒靈忽然對他們出手的話，根本不需要施展什麽特殊手段，就能把趙信他們轟成渣子。
    強如趙信和姬霓麵對這種數量敵人的圍攻，也斷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夜晚時分，“遠征軍”在一處冰山的山腳下安營紮寨。
    龐大的咒靈大軍停在山腳下，光是在氣勢上就已經讓人心生寒意。
    宋蘭和常寬帶著其他攻堅隊成員小心翼翼地聚在一起，看著外圍的咒靈全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已經保持沉默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要求他們閉嘴，可是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們都會很識趣不說話。
    這些人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慶幸，取而代之的是整日裏被恐懼籠罩。
    對趙信和姬霓而言，被數萬咒靈包圍都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這些普通神咒者。
    “應該快到王城了吧。”躲在一個冰窟窿裏，常寬聲如蚊訥般開口問道。
    “據說就剩最後一個堡壘了。”宋蘭同樣小聲回道，說話時目光宛如雷達一般向四周巡視。
    事實上極域之中的咒靈也並不喜歡跟神咒者在一起，距離他們最近的咒靈也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
    “希望能活著出去吧。”常寬趴在冰窟裏，眼神有些迷離地輕聲念叨著。
    宋蘭本想再說點什麽，最後卻還是忍住了。
    其實她很想跟常寬聊一聊跟咒靈合作到底是對是錯，最後卻還是放棄了，畢竟這是個很難得到準確答案的話題。
    不過盡管現在局麵撲朔迷離，神咒者們也整日都活在恐懼之中，但至少他們現在還能對離開這裏抱有希望，這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進入寒冰神咒結界第十六天，攻堅隊存活一百零一人，並且他們還保有活著離開這裏的希望。
    就憑這一點，足以說明趙信和姬霓決策的成功。
    隻是宋蘭和常寬他們並不知道，此刻趙信和姬霓正在經曆一場十分激烈的爭吵。
    為了確保不被人打擾和偷聽，趙信甚至提前布置了空間陷阱，確保聲音不會外泄。
    空間陷阱裏，姬霓盡量讓自己保持麵無表情的樣子，可他的聲音卻顯得格外激動。
    “你這麽做肯定會出大事的！”
    趙信同樣擺著一張撲克臉，但聲音卻比姬霓還大。
    “我不這麽做才會出大事！”
    “你知道血祭的代價是什麽嗎？血祭數萬咒靈的難度有多大？還有，你這麽做跟那些神明有什麽區別？”
    姬霓很想站起來指著趙信的鼻子狂罵，但為了不露出任何破綻，他隻能強行坐在地上大聲吼道。
    “我從沒說過我是聖人，甚至我從不否認自己是壞人，反正都是要殺咒靈，我不介意用一些極端手段。”
    “如果不成功，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害死！”姬霓繼續怒吼，“包括你，你也肯定逃不掉，甚至你可能第一個死！”
    趙信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本想繼續爭辯下去，可很快他就興趣索然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別再多說了。”
    趙信略顯疲憊地閉上眼，提前結束了這次對話。
    他和姬霓之間之所以會爆發這次衝突，源於趙信的一個決定。
    或者說，源於趙信即將執行的一個特殊計劃。
    他們這次休整過後就會趕到進入極域王城之前的最後一座堡壘，那座堡壘名為神殿堡壘。
    顧名思義，那並非一座供咒靈們正常生活的堡壘，而是寒冰之神的神殿所在。
    因為有神殿在，所以神殿堡壘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神殿堡壘的攻堅難度，也是趙信他們之前遇到的堡壘無法比擬的。
    按照普蘭的說法，神殿堡壘裏的咒靈並不是強在數量多，而是整體實力強，配合也更好。
    最最重要的是，能在神殿堡壘裏駐守的咒靈都是信仰最堅定的。
    它們根本不需要神明使者使用任何手段，就可以拚盡全力去擊殺來犯之地。
    甚至為了消滅敵人，他們可以主動自爆，同樣不需要任何人的操控就可以做到。
    想要通過神殿堡壘的阻攔，“遠征軍”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這一次的長時間休整，也是普蘭他們那些咒靈心裏沒底，想要好好設計一個行動計劃出來。
    而趙信要做的，就是趁此時機給他們提供一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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