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強作鎮定，"肖總多慮了。我們凱程路橋在行業裏做了十幾年，信譽有口皆碑。再說了，你們如果再耽誤下去，我們就轉讓給錦江建築了!"
    "潘錦江？"肖剛輕笑一聲，"他憑什麽這麽信任你？據我所知，潘錦江為人精明，他們收購凱程連賬都不用查嗎？"
    趙凱一時語塞，急忙轉移話題，"要不這樣，我先帶各位參觀一下我們的在建項目？東郊的環線高架可是市重點工程..."
    就在這時，會議室門被輕輕叩響。一個三十歲左右、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士走了進來。
    "趙總，上個月的工資表需要您簽字..."女士話說到一半，看到滿屋子人，頓時停住。
    "沒看見我在接待貴客嗎？出去！"趙凱厲聲喝道。
    女士低頭快步離開，但肖剛敏銳地注意到，她出門前與胡工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參觀工地的安排不了了之。離開趙凱的公司後，胡工神秘地對肖剛說："肖總，剛才那位是趙凱公司的財務主管會計林小曼，我通過關係聯係到她。她對趙凱的做法和為人早已心懷不滿，那些材料就是她偷偷交給我的。"
    丹江市，潘錦江的電話是在深夜打來的。
    李振剛剛洗完澡，正擦著頭發，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的號碼沒有備注，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串數字——過去三個月，這個號碼像幽靈一樣纏著他。
    “李總，這麽晚還沒睡啊？”電話那頭，潘錦江的聲音帶著假惺惺的關切，像一條濕冷的蛇鑽進耳朵，“聽說你今天又跟玉龍的人見麵了？”
    李振剛的手指攥緊了毛巾：“潘總的消息倒是挺靈通啊。”
    “丹江就這麽大點地方。”潘錦江輕笑了一聲，突然語氣轉冷，“不過我勸你考慮清楚，把公司賣給外人，對你沒有好處!”?
    第二天傍晚，天空中下著小雨，李振剛加完班走出公司大門。他還在反複權衡利弊，與杜娟的談判也暫時擱置。雙方約定，待資產和賬目查清後再進一步商討。
    他突然發現一輛沒掛牌的黑色轎車緩緩跟在他車後。開到半路，轎車突然加速別停了他。
    馬強帶著三個混混從車上跳下來，手裏都拎著鋼管。
    “李總，潘哥讓我給你帶句話。”馬強咧嘴一笑，露出鑲金的門牙，“丹江的生意，得按丹江的規矩來。”
    鋼管砸在李振剛的車前蓋上，“彭!”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車前蓋砸出一個大坑。就在馬強伸手要拽車門時，後排兩側車門猛地打開，兩道黑影下車撲了出來——雷子和鐵柱，是張玉龍暗中安排保護李振剛的保鏢。
    接下來的三十秒像動作電影：馬強的金牙混著血沫飛出去，一個混混的胳膊被反擰到背後發出脆響，另一個被鐵柱一記鞭腿掃中膝蓋，跪在地上慘叫。?
    晚上，李振剛在家中又接到潘錦江的電話。“馬強那幾個廢物進醫院了。”潘錦江的聲音陰沉下來，“但是老李，你能保證每天24小時都有人護著嗎？你老婆每天下午4點鍾去菜市場，你女兒放學騎車走愛民路那條小巷子吧……”
    李振剛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潘錦江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怒吼道：“潘錦江！是爺們兒有什麽事你衝我來！”
    “衝你？”潘錦江突然大笑起來，“我是在救你！玉龍集團什麽背景？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你把公司賣給我，六千萬債務我全接，再給你個人兩千萬茶水費。”
    …………。?
    第二天上午，杜娟發現李振剛今天格外沉默。當律師念到“債務清償”條款時，他突然打斷：“杜總，潘錦江昨天報了個價。”
    會議室霎時安靜。
    杜娟慢慢合上文件夾：“他給你多少？”
    “兩千萬現金，債務全包。”李振剛苦笑，“還承諾不動我的員工。”
    “那您為什麽還坐在這裏？”杜娟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內心。
    李振剛摸出手機，調出一段錄音——潘錦江那句“你女兒放學騎車走愛民路那條小巷子吧……”在會議室裏清晰回蕩。
    “就憑這個？”杜娟撥通手機按下免提通話，“趙隊長嗎？立刻派兩個人…”她抬頭問向李振剛，“姑娘在哪個學校？叫什麽名字？”
    李振剛忙不迭回答：“李婷婷，丹江二高高二七班，電話號碼138xxxxx….。”
    杜娟讓趙宇安排兩名隊員每天接送李婷婷上下學，並專職在學校外守護。另外安排兩名隊員，專門保護李振剛的夫人。
    李振剛明顯受到了感動，看著杜娟，聲音有些哽咽，“杜總，謝謝你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杜娟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李總，我們是一條船上的。玉龍集團既然決定要收購，就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件事。”
    談判繼續，但氛圍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李振剛明顯更加配合，對杜娟和徐英提出的各種問題都一一詳細解答，甚至主動提供了許多之前未曾透露的財務信息。
    經過幾天的緊張工作，審計小組終於完成了對丹江交建的全麵審計。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李振剛已經盡力提供了所有能提供的幫助。
    晚上，李振剛單獨設宴，邀請杜娟和徐英吃飯。他沒有帶公司的其他人，隻帶了心腹愛將——財務總監朱亞明。
    金剛山朝鮮族飯店的鬆木包間裏，炭火在銅爐中燒得通紅，油脂滴落的滋滋聲混著米酒的醇香，在暖黃的燈光下氤氳出一室煙火氣。
    李振剛親自夾起一片雪花紋路的牛肋條，鋪在滾燙的烤盤上。肉片與鑄鐵接觸的瞬間騰起白煙，他手腕一翻，精準地在肉麵滲出血水時將其翻轉——這是朝鮮族老主顧才懂的"黃金三秒"烤法。
    "嚐嚐我們丹江的黃牛肉。"他用烤肉夾將烤得微焦的肉片夾起，放進杜娟麵前的銅碗，"比韓國的韓牛少了三分肥膩，多了五分鮮嫩。"
    杜娟蘸上料汁，把牛肉放入口中品嚐，“嗯，果然好吃!又香又嫩。”
    "李總好手藝。"徐英抿了口瑪格麗米酒，乳白色的酒液在瓷杯裏晃出漣漪，"這自釀的比超市賣的多了股鬆木香味。"
    朱亞明適時接話："老板娘在長白山有個酒窖，橡木桶都是用紅鬆做的。"他給眾人續杯時，左手無名指的婚戒在燈光下閃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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