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一門四帝的短命君王(2)節帥鬥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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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怨恨裴度在奏疏中指責他是奸佞,想要解除裴度兵權,所以力勸穆宗停止進討河朔,赦免王庭湊罪名。就在朝廷撤軍不久,元稹攛掇穆宗免去裴度河東節度使一職,給了個司空兼東都留守的虛銜。
諫官們為此爭相上奏,認為戰爭還未結束,裴度是當世文武兼通的大才,不應隻放到閑散位置。
穆宗礙不過眾人情麵,下令讓裴度先入朝參見,再前往東都赴任。
河東節度使空缺,穆宗把靈武節度使李聽調整過去接任。
李聽是名將李晟之後,本人曾多次親臨戰陣,是個比較優秀的將領。這倒並不是穆宗對他有多了解,而是當年穆宗在做太子時,聽說時任羽林將軍的李聽有匹好馬,派人去要。李聽因顧慮背上私通太子的罪名,沒有給他。隻憑這點,穆宗覺得李聽很有原則,所以讓他主政河東。
昭義監軍劉承偕,當年與梁守謙、王守澄等一眾權閹擁立穆宗即位。他恃寵而驕,根本不把節度使劉悟放到眼裏,數次當眾辱罵劉悟,還放縱身邊親信在昭義軍中橫行不法。
宦官監軍是玄宗時期所創,最初隻是代表朝廷監督節帥,並不幹預藩鎮具體事務。隨著吏治的紊亂,以及宦官勢力的不斷做大,監軍的地位日益增高,漸有超出節帥的趨勢。
德宗時期,義成軍節度使姚南仲與監軍薛盈珍鬧得不可開交,最後均被調入朝廷了事。
姚南仲是個文臣,滿腦子框框太多,除了寫奏疏告狀,也做不出啥過激的事。劉悟可不一樣,純純的藩鎮二代,少年便投身軍旅,一生見慣了刀光劍影,絕不是個好惹的人。
當年朝廷出兵討伐淄青,就是他臨陣倒戈,帶領所部打進鄆州,抓獲並處死了叛藩李師道。經過戰場殺伐的他,對劉承偕早已懷恨在心,隻是暫時隱忍不發而已。
不知死活的劉承偕還以為劉悟怕他,暗中與磁州刺史張汶密謀,企圖把劉悟抓起來送到京城,用張汶取代他的位置。
消息傳到劉悟耳中,劉悟馬上鼓動士卒殺死了張汶,將劉承偕包圍在府宅,準備處死。
幕僚賈直言徑直闖進帥府,責備道:“劉帥您是要向李師道學習嗎!您怎知昭義軍中沒有像您一樣的人!假如萬一有事,李師道泉下有知,他會怎樣嘲笑您呢!”
賈直言與劉悟一樣出自淄青,當初死諫李師道歸順朝廷,李師道不聽。淄青被朝廷剿滅,劉悟敬重他的品行,將他聘為幕僚。
見賈直言這樣說,劉悟省悟過來,起身拜謝賈直言,放棄了殺掉劉承楷的念頭,隻將他關押在館舍中。
穆宗下詔給劉悟,責令他釋放劉承偕,並將其送至長安。劉悟卻以軍情緊急為由,拒不執行。
正當穆宗為此煩惱之際,裴度回到長安複命。穆宗知道裴度足智多謀,向他詢問計策。
裴度做過節度使,當然知道這些擔任監軍的閹宦是個什麽德行,也想借機打壓他們的囂張氣焰。
於是他思忖片刻,說道:“承偕在軍中橫行不法,此事臣知道,劉悟當初也向臣提起過。陛下如想收攏人心,隻需半紙詔書,列清承偕所犯罪行。並令劉悟集結將士,當眾將他斬首。臣敢保證,從此劉悟乃至天下藩鎮,都會替陛下效死!”
穆宗沉思良久,緩緩說:“朕並不是偏愛承偕,然而他是太後養子,他被囚禁的事朕都沒敢稟明太後,何況是將他殺掉!卿再想想,有沒有其他辦法!”
裴度退了一步,聯合王播等人,奏請將劉承偕流放遠方,劉悟也會將其釋放。
穆宗勉強答應,一個月後朝廷流放劉承偕的詔令下到昭義,劉悟果然將他放出。
經此一事,讓劉悟看透了朝廷的本相。他當初想接任淄青節度使,但那時鄆州四麵都有唐軍迫近,更有魏博節度使田弘正在鄆州城外駐紮。礙於唐軍威勢,才不得已赴滑州轉任義成節度使。
穆宗上位後,不到一年就把憲宗費力平定的河北丟掉。裴度、李光顏、李愬這些當年名將都被逐步邊緣化,讓他不再把朝廷放到眼裏。昭義軍遂在他的統治下與河北三鎮一樣,處於割據狀態!
武寧軍將領王智興悍勇絕倫,穆宗很欣賞他,將他提拔為節度副使,統率本鎮三千精銳討伐盧龍、成德。
武寧軍節度使崔群忌憚王智興的勇武,想把他打發走,借機奏報朝廷任命其為節度使,如果不行就召他回朝另授他職,總之不要再返歸徐州。
朝廷還未批複,王智興得知此事內心起疑。恰好赦免成德王庭湊的詔旨到了,即刻帶兵返回。崔群遣使迎接慰勞,讓將士先脫去甲胄再入城。王智興不聽,引兵進城,殺掉了十來個與自己不睦的人,徑直闖入帥府去見崔群與監軍。
王智興跪伏於地,高聲說:“士卒們非要擁立我為節帥,我也沒有辦法!”勢已至此,崔群再有本事也隻得接受!
相較起嗜殺成性的王庭湊,同樣行伍出身的王智興很有理智。他客客氣氣的派人替崔群、軍府判官以及其他隨員、幕僚置辦行裝,還專門安排衛士護送崔群一行到埇橋上船。
接著便開始順道搶掠朝廷設於埇橋的鹽鐵院,各鎮停靠在汴河上的進獻船隻,以及來往商旅的財物。雖是搶劫,王智興表現的非常節製,勒令所部不得傷人,每家財物隻取三分之二。
為了獲得朝廷承認,王智興派出兩千輕騎襲擊濠州今安徽鳳陽)。刺史侯弘度不敵,棄城逃奔壽州今安徽壽縣)。
朝廷剛從河朔撤兵,實在無力征討,加之王智興所作所為比朱克融、王庭湊不知強出多少,很快做個順水人情,下詔授予其武寧軍節度使一職。
忠武軍節度使李光顏受朝廷褒獎,在原有官職不變的基礎上,又加封為橫海軍節度使,管轄滄、景二州。朝廷用意很明顯,想要通過李光顏製衡河北三鎮。
隻可惜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王庭湊、朱克融、史憲成三人,他們暗中威逼利誘李光顏所部,致使士卒人心渙散,自發的向西潰逃。
李光顏無力製止驚懼成疾,向朝廷上疏謝罪,奏請辭去橫海節度使回許州養老。朝廷隻得又將調任德棣觀察使的前橫海節度使李全略召回,李全略原本是成德軍將領,骨子裏當然更傾向於河北三鎮。
隨著占據慈、邢、洺三州的昭義節度使劉悟背離朝廷,大唐對河北三鎮徹底失去了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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