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戍卒作亂,龐勳掃蕩江淮(2)朝臣短視,龐勳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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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戍卒作亂,龐勳掃蕩江淮2)朝臣短視,龐勳坐大
    龐勳等人原準備從桂州進入湖南,而後經湖北、安徽到達徐州,這樣走距離最近。
    他們在廣西與湖南交界的群山峻嶺中跋涉了近兩個月,九月上旬,進入湖南境內。
    當地監軍擔心他們在境內橫行不法,設計收走了他們手中的武器與盔甲。
    位居襄州今湖北襄陽)的山南東道節度使崔鉉,得知龐勳要來,派出軍隊扼守沿途要害。
    沒了武器的戍卒不敢再強行闖關,轉而乘船沿江東下,準備繞過湖北,經浙江、江蘇,回返徐州。
    途中,許佶等人找龐勳商議。許佶說:“若是單論所犯罪行,我等擅離職守,遠遠大於銀刀軍。朝廷之所以赦免我等,不過是擔心咱們沿路搶劫州縣,或是分散為患罷了。現在咱們手無寸鐵,恐怕一進入徐州,便會被全部誅殺。”
    龐勳覺得他們說得在理,便號召眾人拿出搶來的財物,自行置辦兵器、盔甲、旗幟,重新武裝起來。
    眼看就要進入淮南境今江蘇省內),淮南節度使令狐綯為人圓滑有餘但魄力不足,擔心戍卒們在他境內搗亂牽累到他,趕忙派人帶著酒肉糧食前往犒勞。
    都押牙李湘對令狐綯說:“徐州戍卒擅歸家鄉,已經等同作亂。雖然我們沒有接到誅殺他們的詔旨,但您身為藩鎮節帥,理應以國事為重,除患於未然。”
    “高郵江蘇揚州高郵市)是他們必經之處,兩岸險峻,水深且窄。我們派兵在兩岸設伏,用火船堵住江麵,再以精兵從後掩襲,肯定會將其全部擒獲。如果放任他們到達徐州,與當地滿懷怨恨的士卒會合,後果不堪設想!”
    李湘的這番分析極有見地,令狐綯卻隻淡然一笑:“隻要他們不在我這兒搗亂就好,至於離開後會發生什麽,那就不是我考慮的事了!”
    令狐綯是牛黨中人,曾在宣宗一朝做了近十年宰相。這種耍弄權術、粉飾太平,自私自利、得過且過的做法,正是典型的牛黨思維。
    在令狐綯的短視與放任之下,龐勳暗中招納銀刀軍餘黨,以及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將他們藏匿於船上順利駛出淮南。
    九月下旬,龐勳一行抵達泗州,距故鄉徐州還有不足四百裏路程,此時他們的人數已經擴張至千餘人。
    泗州刺史杜慆在演兵場設宴款待,為了體現熱情,還特地安排當地娼優致辭助興。戍卒們久處蠻荒,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以為是在戲弄侮辱自己,惱怒之下擒住優人準備殺了。
    這一突發舉動,把席間陪酒的眾位鄉紳嚇得一哄而散。眼見局麵即將失控,提前集結於演兵場周圍的泗州軍圍攏過來,拔刀張弓怒目而視。戍卒們這才沒敢輕舉妄動,返回船上繼續駛向徐州。
    之前,朝廷詔令崔彥曾對戍卒多加撫慰,不要讓他們心生疑慮。崔彥曾也知事情由己而起,為了防止他們嘩變,接連派出使者前去探望。龐勳每次都表現的極其謙恭,熱情接待、禮數周全,其實內心早有打算。
    九月二十八日,行至徐城古縣名,在今江蘇泗洪縣東南)。
    龐勳、許佶召集眾人,鼓動說:“我輩從桂州戍所擅自歸鄉,無非是思念家人、想見妻子。但現在朝廷有秘令下達,待我們返回徐州,就要被誅滅全族。”
    “大丈夫與其自投羅網讓天下恥笑,還不如戮力同心,拚死一搏去求取富貴!何況城中將士都是我輩父子兄弟,我們在城外舉兵,他們一定會於城內接應。然後遵照王智興將軍舊例,五十萬賞錢翹首可得!”
    眾人這六年裏飽受顛沛之苦,對徐州官員早已怨恨滿懷。聽了龐、許二人的話群起響應。但造反這樣的事,也不是誰都可以接受,趙武等十二人想要逃跑,被當場抓獲。
    龐勳將他們全部斬首,派人把首級送給了崔彥曾,謊稱:“我等遠戍邊防六年,一直記掛家鄉。趙武等人心懷叵測,趁著人心不穩萌生奸計,想要挑唆大家作亂。將士們既已受到朝廷恩赦,自然不會跟隨,現將他們誅殺以示誠意!”
    崔彥曾看著十二顆血淋淋的人頭,感到事情似乎沒有那麽簡單。遂把送首級的使者抓起來拷打,得知了真相。
    龐勳見崔彥曾沒有反應,又派人送去一封信:“將士們自感身負罪責,各自憂慮難安。現已到達符離安徽省宿州市埇橋區符離鎮),就要接近州府仍未解除武裝,是因為擔心遭到尹戡、杜璋、徐行儉三人陷害。懇請免去他們職務,用以安定人心,並請為我們單設兩座營寨。”
    此時,戍卒距徐州僅有四驛之地——古時每座驛站相隔三十裏,四驛約為一百二十裏——徐州闔城恐慌。
    崔彥曾召集眾將商議,大家有感於武寧軍這些年所受歧視,不禁流淚哭泣著說:“以往隻因銀刀一軍凶悍,致使我們全軍蒙受惡名。受到他們牽累無辜被殺流放的人,沉冤呼痛的聲音至今未絕。現在桂州戍卒如此猖獗,一旦聽任他們入城,勢必全城肝腦塗地!不如趁他們遠道而來,身心疲憊之際發兵進襲。我逸而彼勞,戰無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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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彥曾猶豫不決,團練判官溫廷皓勸道:“安危與否,就在眼前;成功失敗,取決今天。打他們有‘三難’,但不打則有‘五害’:”
    “皇上已經赦免了他們,我們擅自誅殺,這是一難;”
    “率領他們的父子兄弟去打他們,這是二難;”
    “他們都是徐州人,誅殺起來牽連必多,這是三難;”
    “然而,他們戍守一方卻擅自歸來。如果不殺,戍邊將士群起效仿,我們如何製止,這是第一害;”
    “動輒殺掉一軍之首,今後誰還敢號令士卒,這是第二害;”
    “所過之處一路抄掠,擅自購置武器裝備,招納藏匿亡命之徒,膽大妄為,窮凶極惡。這樣的人都不誅討,將來何以懲惡!這是第三害;”
    “軍中將士都是他們親屬,銀刀餘黨藏匿山穀,一旦裏應外合,該如何抵擋!這是第四害;”
    “脅迫軍府,要求誅殺尹戡等軍府官員,又要自成兩營。順從他們,銀刀軍之患就會重起;不順從,他們便以此為由借機作亂!這是第五害。”
    “希望您能避免‘三難’,杜絕‘五害’,早日定下計策!”
    溫廷皓這番說辭非常充分,說服了崔彥曾。但看似堂皇的理由,卻忘掉了最為關鍵的一點:到底是誰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是你徐州軍府不守信義在先,該輪換時一拖再拖!難道尹戡他們三人不該承擔責任嗎?難道身為徐泗觀察使的崔彥曾不該承擔責任嗎?
    統治者一定是站在他們的立場與角度考慮問題,在他們眼裏,這八百名戍卒不過是一粒微塵,誰又會在乎微塵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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