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Vae其他早期文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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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
    我們一起走那條路。晚上八點。沒有星星,或者月亮。
    前麵出現一座橋,我們站在橋上看風景。
    樹。湖。還有不知從何處投向水麵的光,幽綠。你說,看那多像一塊綠色的大絨布,企圖把一切真相掩蓋。水麵下的一切在天亮燈熄之前,永不為我們所知。
    一些人從那片樹林邊的石板橋走出。你的眼淚從空中滴落。我用手接住,居然像融化已久的冰水一樣,沒有溫度。
    你說,仿佛越來越多的事物之間產生曖昧而冷漠的距離。太強烈的物質感。
    那又怎樣。我們改變不了什麽。一如什麽也改變不了我們。
    那年夏天的我們。icq的兩端。按兵不動。等待對方的進攻。結果就雙雙一言不發靜默。不知過了多久。開啟視頻窗口。幽蘭的屏幕光線在你的臉上,柔。
    不再去想。我知道我並非懷念。
    你說,如果早就知道結果是這樣,就不需要拖得太久。對於遲早要發生的事,早總比遲好。因為無論遲早,結果總是一樣的。
    時間留給我們一些懸念,容我們信與不信。
    我說,並非如此,譬如,我們從一生下來就注定遲早要死,可早死並不比遲好。
    說過之後立刻自省。我果然一如既往的愚蠢。
    她就笑。我說,為什麽笑。雖然答案我知道。她搖頭,說我不明白。快樂不需要理由。一如悲傷不需要借口。
    沉默支撐躍過陌生時間在旁悶不吭聲。
    我說,我回到我的高中,前幾日。見到昔日恩師。我走上去笑臉相迎,迎接到冰冷。我知道我屬於暗地裏的孩子。任性,不料被老師記恨。
    你笑,如果你早些知道,可能你們都會好過些。
    晚風乍起。你抱住我,說你的理想是,想愛一個人。平淡溫暖。能夠沉默不語在一起。可我又是那麽自私。
    你的手重重沉了下去。我說,我們屬於過去。
    然後路燈間隔性的熄滅了。我們抬起頭,尋回屬於自己的。
    好像過去的就一概消失,遍尋不見。
    5
    流寧放古塔
    偶爾在書市間停步翻翻,發現近兩年盜版書在印刷質量上有很大提高,心裏讚歎不已。有時書商見我看的仔細就大力推薦,我會支支吾吾說這些書可能是盜版。這一說不要緊,幾乎每次都引起書商的公憤。對於街市間的野蠻人我曆來是毫無辦法的,他們的訓斥引來了很多圍觀的人,大家很可能以為我是一個企圖偷書的人。我不知道如何辨說,隻能紅著臉離開。他們很猖狂吧?
    盜版書的發展如人類曆史一樣也可分成幾個階段。最初的盜版大抵就是捧著書用拚音打字法一頁一頁輸進電腦裏,然後再排版印刷。此種方法,出來的書錯字奇多,裝訂奇差看這種書除了要注意理解文章含義,還要猜字以疏通字句,很能提高語文水平,很有我以前看《二十五史》和諸子百家的感覺。最大的特點是這些書的序言往往不是從原書上照抄的,可能是因為有的作家序言太長,讓打字員不堪重負。比如我看過的書裏最離譜的是海子的詩集,詩的內容和序言的內容1:1.盜版本的序言往往不談論書的內容,海闊天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扯到天邊拉都拉不回來。等湊足了一頁紙,嘎然止筆,讓人領悟到一種殘缺之美。
    第二類盜版本就頗為先進,成本也較高,即使用一套激光設備掃描原書,然後印刷。此種方法,錯字很少,讀起來確實很有快感。據說餘秋雨先生92年出了《文化苦旅》一書,和妻子馬蘭去書店買了一大堆饋贈親友。後來報紙上寫了一篇關於此書真偽辨別訣竅,方知自己買了自己的盜版。足以見得這種盜版水平之高。所謂盜亦有道,大概就是歌頌這類盜版書“盜版也盜的很有道德”。
    說遠點,清代的藝術家李漁也受過盜版之苦。記得一次李漁到廣東旅行,一路上想著自己家的房子過於單薄,很難抵擋盜賊。就急急寫了一封家書,他說,我家的東牆已經不行,是盜賊們穿越的捷徑,就把我曆來著作的木板連架抵在那裏吧。他想文人致貧的原因正是書籍刻板之類,盜賊一看也覺不詳,便不來行竊了。不料他的那些木板也被賊偷去,開始大量盜刻了。他慷慨陳辭:倚富恃強,翻刻我之書者,六合之內,不知凡幾。我耕彼食,情何以堪!
    有學者說,“這些事情是一個特殊時期的現象,過去不會發生,今後難於理解,別處無法想象,有記述一下的必要。”當然這句話不是專門說盜版問題,卻也合適。“這件事情”,說的是清朝文人犯了文字案要被流放寧古塔的事。我在幾年前讀魯迅論及清代文字獄的文章時首次知道寧古塔的,與獰曆的政治迫害和慘烈的人生遭遇連在一起。然而寧古塔不是塔,是地名,滿語的音譯;正如我們的盜版書不是書,是對文化的流放和禁錮。
    流放寧古塔,讓他們恐懼,讓我們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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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模仿
    記得九五年那會兒流行一種叫魔具的練字工具。據傳媒報道發售第一天就賣了幾萬套,中國人愛湊熱鬧可見一斑。好在中國人又有一個優點就是狂熱後善於反思:立刻有專家學者指出這種魔具容易造成書寫定勢對字體尚未形成的兒童不利雲雲。其時我小學三年級,見到這種新奇東西當然要買,毫不理會專家言論。使用之後發覺效果不錯。剛到初中時老師問我:“你字寫得很不錯!練了多久了?”然後扭過頭去和同事追憶往事:唉,我兒子小時候非要買什麽魔具,瞧,現在字寫的跟鱉爬似的......
    我隻能抱歉的說,我就是用魔具練字的。
    魔具是字體上的模仿,尚且簡單,但也說明善於模仿和不善於模仿帶來的效果是大相徑庭的。模仿不易。被譽為21世紀中國畫界之魁的張大千,一生畫作三萬餘幅,很大一部分是模仿古人的作品。這種模仿,又不是乏味的模擬,他能啟發你,讓你反複回味,有時他把仿製品上還蓋上自己的印章。這在現在一些“臉皮薄”的人看來簡直是“厚顏無恥”東施效顰,為人恥笑。可是她想到要“效顰”,可見她對什麽是美,有一種認知,知道自己長的醜,願意去模仿,使自己美麗起來。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這種追求美好的態度,應該是值得推崇的。
    單就文學而論。列許登保說模仿有正有負,“反其道以行也是一種模仿”。模仿,借鑒資料是汲取百家之長,創出獨具風格的東西。餘秋雨先生常常被人批評說他的散文裏“第二手材料”太多,“缺少自己的東西”。對此餘先生在《偽貴族心態》一文中說:
    我寫中國傳統文化,所引材料豈止是“第二手”?東坡的詞,李白的詩,第二萬手也不止了。即便我去實地考察文物古跡,也是人家挖出來放在哪裏的,還不是“第一手”。看來要第一手材料非得自己去考古了。
    雖然幽默,但是其中的道理說得清楚。一個文人決不可能跨領域去考古,因此使用“第二手材料”在所難免。你說這是抄襲那也沒辦法了。古代的文人也善於模仿。杜甫《戲題畫山水圖歌》中有佳句“焉得並州快剪刀,剪取吳淞辦江水”。其後詩鬼李賀《羅浮山父與葛篇》雲:“俗剪湘中一尺天,吳娥莫道吳刀澀”。杜子美雲“夜足沾沙雨,春多逆水風”。其後白樂天雲“巫山暮足沾花雨,隴水春多逆水風”。李賀,白居易明顯的模仿了前人,但不失為妙語。唐人崔景頁“景頁”是一個字,這個字打不出來)的《黃鶴樓》,有“以孤篇而壓全唐”的美譽。李白到了黃鶴樓見了此詩,明知前作很難逾越,仍要摹一首。崔景頁借“白雲”,“煙波”,“晴川”,“鸚鵡州”懷古思鄉;李白則以詠“煙花”,“孤帆”,“遠影”盡遣送別之魂。由於他模仿前人格調,又別具匠心,這首詩絲毫不比《黃鶴樓》遜色。
    筆者乃高二學生,平日校園裏眼開眼閉多的是模仿之作,不想對這些多說什麽。本來我們的生活就很單調,學習,學習。沒有生活閱曆,那麽隻能從書上看。且作文這種東西本不是天生就會的,需要從模仿開始。從這個意義上說,每個人都是模仿者,而後再做被模仿者。人生也是如此,哪個人走路,說話,不是經過模仿就會的呢?人們所謂“好好學習”,這學習的主要工作就是模仿,這是基礎。至於能不能在模仿的基礎上創新,就看個人的造化了。
    所以從此不要畏懼模仿。
    是的,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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