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新浪博客201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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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遊計2012.6.29)
    玄青色的天空發怒般的攪動著雪花。大街上早已空無一人。
    這城市的盡頭,是一片荒蕪之地。人們並不知道,就在這荒野之上,此刻亮起了一道暗紅色的光芒。那道不知所起的光,從暗紅逐漸提亮成鮮紅,又從鮮紅褪成玄青,接著很快便消失在無盡的夜色裏。
    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屋裏,壁爐的火焰升騰。我和一桌朋友正觥籌交錯。差不多已進行到尾聲。
    這是我的家吧——那最熟悉不過的鋼琴背景音樂,我親自購置的擁有迷宮般環形紋路的地磚,玄關一角擺著的我的演出照片——單單這幾樣就已經坐實了,這是我家。
    雖然我尚能辨認這是誰家,但確實已經喝醉了。
    平時我是從不喝酒的,但今晚不知道為什麽,喝,而且還喝了很多。
    為什麽而喝酒?這一刻似乎已醉到想不起理由了。
    腦袋無比的疼痛。如果它是一個核桃,那麽我想把它砸開該比現在更舒服一些。一個不喝酒的人,偶然一次喝很多,那感覺的確非常糟糕。而此刻的狀況似乎比糟糕更糟糕一些,心髒也參與到這場痛覺裏來,它不斷的往下墜,似要離開心髒原本的位置。渾身的血液都充滿了凝固感,血管膨脹欲裂。
    然後——也沒什麽然後了,最多撐了五分鍾,我的大腦意識便完全終止了活動。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朝自己的身軀之外扯去。那強大的力量完全無法抵擋,完全。
    我感受著自己,一點一點的,由頭皮到腳趾,從我的軀體中抽離。
    軀體趴伏在餐桌上,一動不動。所有人都慌忙站起,圍住這軀體,撥弄著它,推搡著它,在它耳邊聲嘶力竭的喊話,掐它的人中穴,結結巴巴的和120急救中心對話,有個人甚至伸出中指試探它的鼻息。人群裏開始有哭聲。
    我站在一旁怔怔的看著這一切。
    等我回過神來,開始大聲的向他們喊叫,可是他們沒有反應,耳朵仿佛同一時間全聾了。
    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舉止無一例外的如同電影裏的升格鏡頭,比平時慢了兩三倍。
    正當我如此驚慌和不解時,從隔壁房間推門走出一個少年。他的步行速度是正常的,一點也不像眾人那麽慢。
    他滿頭紅發,一臉雀斑——濃密的雀斑。除此之外,他的五官真的太普通,太沒有值得一提的地方。況且,我哪還有心思仔細打量一個陌生人——我壓根不知道他是怎麽跑進我家的,我從未見過他。
    他看都沒看我的軀殼一眼,而是完全朝向我走來,直到站定在我麵前。“你想不想回去?”
    他竟能看得見我。
    但,什麽叫“回去”?——是指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
    他晦暗的眼神閃動了一下,沒等我回答就接著說:“我給你出一個讓你回得去的法子。你跟我走。”
    人們仍然在不知所措的折騰著我的軀殼。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已經不在那殼裏了。我跟著少年走出了屋外。
    玄青色的天空依然發怒般的攪動著雪花,隻是那怒氣又重了幾分。
    我們走了很久,很久,走入城市盡頭那片無主的荒蕪之地。
    在這隆冬的深夜,隻是一抹月光,就讓黑夜與白雪的相逢散發無限的詭秘。
    他用腳尖點了點腳下並不鬆軟的泥土,麵無表情道:“就是這裏。”
    “要在這裏做什麽?”
    “你,把你自己完全埋進土中。雖然你現在已經不用動手。然後,盡可能像平時一樣的入睡。在今晚的睡夢裏,你要對你二十五年的生命做一次完整的回顧。你必須在腦海裏呈現很多細節:你初戀的模樣,童年某一次為爭奪足球場地而引發的鬥毆,高中教室走廊的角落的盆栽,十年前某晚的新聞聯播裏最讓你震驚的事件,某一個損友對你使的壞招,你苦心寫下的一首沒發表的歌,父母送你的18歲生日禮物......等等。越多細節越好。那些細節得是隻屬於你的,是另一個人描摹不出的。”
    “然後我就能回得去了?”
    “關鍵在於,你要拋開一切既成的判斷:你不可以再帶著感情色彩去曆經這些發生過的事,不可以再帶著好惡判斷觀想這些存在過的人和物。如果你不能以超然的視角進行這場夢遊式的人生重演,那麽你將再也無法回到自己的軀體裏。這一夢遊計也就宣告失敗——你之前的大多數人都失敗了。”
    “此外還有什麽?”
    “等你完成夢遊,就知道了。”
    “我要是不這麽做呢?”
    “那你就永遠在你自己之外。”
    聽到這,似乎並無選擇的餘地了。
    我依他所說,將自己深埋。
    《夢遊計》音樂:
    海上靈光2013.7.20)
    前幾天發了個微博:“但願”,立馬有不少朋友留言,新專輯是不是叫《但願》?何時推出?
    後來又發了條“有沒有人上車”,再度看到留言:新專輯叫《有沒有人上車》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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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期待從中已可感受到了。在這個流行嗅覺稍不靈敏就會有落伍感的時代,能得到這麽多份延續很久的信任和愛——我不想再多言感動感恩之類的話,隻能竭盡全力投入到作品中才能對得住大家的期待。新專輯一直在進行,中途雖有些小曲折,但應在下半年可以奉上。
    另外要捎來關於另一個作品的消息——
    即將發表的是我的第一本圖書作品,《海上靈光》。
    在這本攝影隨筆集裏,我用影像和文字記錄了在希臘的一段旅行生活,同時,我也是被記錄和被拍攝的人。借這本文字+攝影+寫真的視覺日記,重遊愛琴海上的古老城邦,和讀者分享東方客在西方文明古國的所思所想。若說我有點兒什麽期待的話,那就是期待通過它連結到更多共鳴體——如同我們在音樂裏尋找共鳴一樣。
    成書的過程略微分享一二。
    《海上靈光》13的內容是,攝影師鏡頭下的我。換個常用的舶來詞,那就“寫真”吧。
    寫真寫真,寫下真實。但攝影大師杉本博司直言:“說照片不會說謊,這本身就是一個謊言。”以通常的人像攝影而論,我們總在追求各種角度、各種構圖、各種用光、各種前期後期軟硬件技術,以“把一個人拍的比平時更有氣質、更好看、更富吸引力和故事感”作為“好”的標準,是吧?
    可這次,我和法國雜誌品牌《費加羅》的攝影團隊嚐試了更多的可能性。在全程的跟拍中,我和攝影師探討達成了一個共識,寧要不美的真,不要不真的美,無論拍景還是人。拍出“好看”的、但“好看”的與他拍過的無數藝人差不多感覺的大片,於我而言毫無意義。我們必須放棄pose放棄套路放棄對光影進行過多的擺弄,甚至,放棄寫真這種概念:我們不必考慮這些照片將會伴隨文字一起出版,反而我們要在心裏設定這些照片不會被什麽人看到,隻會擺在自家書桌上的相框裏留念——這樣是不是可以放下潛意識裏的拘束感而更加純粹的去攝影?
    從希臘回來後,攝影師刻盤寄來了多達7000多張相片,這數量把我驚呆了,並且身旁沒有小夥伴。但當我真從這龐大的數量裏選出一百張來,也並沒有花費很多天。每張幾乎都是一眼就決定了是否選用。“讓情緒在一頁頁的圖片裏流動起來”,這是挑選、排序這近百張相片的主要依據。
    第二個13的內容是,我的攝影。隨走隨拍,點滴記錄,已是很多人的生活習慣,隻不過各自視角不同罷了。我也一直相信真實的感動總是寓於平淡之中的。標誌性的景物我幾乎沒有拍攝,我想它們已經被拍累了,不必再去打擾。我拍的,隻不過是那些讓我“有話想說”的尋常畫麵。
    要插說一句的是,昨日看到瓜農與城管的新聞圖片非常難過。此前的一樁類似案件發生時,我有感而發寫了一首歌。沒想到歌還未發表,這麽短的時間內悲劇卻又上演,一如在《蘇格拉沒有底》裏我寫過《拆東牆》,但時間的流逝從未改變了什麽,以至於我即便下張專輯再次收錄依然應景。以前媒體問我接下來有什麽計劃或夢想時我總是很楞的回答,我沒有夢想。真的,一個年過半半百的人還把夢想這種字眼掛在嘴上是很乏味的。睜大眼看看眼前的生活,周遭的一切吧。腳踏實地認真過好每一天的生活吧。至於心底的信念——是決計不必拿出來高談闊論的。
    最後13的內容是,我的文字。在《海上靈光》裏,我沒有對每一幅照片都進行旁白式的描述,沒有選擇圖文一一對應的編排方式。有的時候文字是主角,看起來仿佛與相片沒有幹係;有的時候又讓一係列相片自己串聯情節,不著一字;有的時候幹脆把手寫的便箋掃描進了書裏——總而言之,是一個隨性。談希臘曆史,希臘哲學,希臘戲劇,聊美酒、美食、美人......筆隨心走,無甚拘束。
    因此,《海上靈光》既不是一本攝影畫冊,又不是一本私人寫真,也不是一本隨筆集——卻又全都是了。
    《海上靈光》不是什麽“周邊產品”,而和我的音樂專輯一樣都是核心作品。我不知道同類型的攝影隨筆集有多少是主人公自己和攝影師溝通,選相片,撰文,編排,指定裝幀方式、紙張的質感,但至少我是這麽認真去做的。你不可說我敬業,因為我壓根並未將其視為工作——我隻是很喜歡自己所做的這件事情。讀者翻完它的時候能感受到作者的一點用心,能有一點道不明的回味空間,那便很好了。
    感謝整個希臘行團隊成員的傾心相助,感謝親友在我閉門造車那段日子裏的細致關懷,還有那許多素未謀麵的期待與陪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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