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雲骸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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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隱的獨目刺穿雲層時,流霧正凝成青銅色的骸骨。懸浮的碎岩相互撞擊,迸出的火星點燃了霧中漂浮的蠱蟲卵鞘,爆裂聲裏混雜著七年前村落祭祀時的銅鈴碎音。吳剛的機械足踏上浮島邊緣,齒輪間突然鑽出藤蔓狀的雲絲,絲線末梢裂開的孢子囊噴出銀藍色毒瘴,瘴氣中浮動著吉巫被青銅鎖鏈絞碎肋骨的殘影。
浮島中央的雲骸突然聚合成人形。那由霧靄與碎岩拚合的軀體,胸腔嵌著吳剛同款的齒輪,右眼流淌著修隱的星砂,左臂纏繞著吉巫蜈蚣的虛影。雲骸抬手點向虛空,整座浮島突然傾斜四十五度,三人順著雲坡滑向裂穀——穀底湧動的不是氣流,而是凝固成琉璃狀的記憶殘渣:修隱剜目時飛濺的並非星砂而是雲髓;吉巫胎中的先天蠱竟是女童被剝離的魂魄殘片;吳剛的機械心髒深處,星砂胚胎已長出女童的指節紋路。
“雲瘴蝕骨!”吉巫撕開被雲絲割裂的裙擺,裸露的腰間竄出蜈蚣變種。蠱蟲通體流轉著霧靄光澤,口器噴出的不再是寒毒而是液態的青銅卦文。毒液觸及雲骸的刹那,那虛影突然坍縮成漩渦,將三人卷入浮島底部的鏡麵空間——
鏡內倒映著浮島建造的真相:百年前的雲巔祭壇上,巫祝並非剜出女童右眼,而是將星砂從她暴突的雲髓脊椎中抽出;吉巫的先天蠱竟是女童被斬斷的情魄;吳剛先祖鍛造初代機械心髒的熔爐裏,沸騰的竟是混著雲髓的魂血。更駭人的是,祭壇中央懸浮的冰棺內,女童的殘軀正用星砂重塑修隱的獨目。
現實中的浮島突然震顫。雲骸凝成女童的完整軀殼,她的右眼嵌著修隱同源的星砂,左臂纏繞著先天蠱活髓,雙足踏著的正是吳剛被雲絲蛀空的機械殘骸。她抬手的刹那,浮島邊緣升起九座青銅風鈴,鈴舌竟是半截鎖鏈,晃動的聲響在空中凝成帶刃的聲波。
吳剛的蒸汽爐在此刻失衡。排氣管噴出的不再是熱氣,而是混著星砂胚胎的雲髓——這正是女童埋入他脊椎的後手。液體觸及風鈴的刹那,青銅鈴突然透明化,露出內部跳動的星砂髒腑。修隱的黑刃刺向鈴身,刀刃吸收的雲髓能量卻使右臂霧化,掌紋處暴長出卦文狀的雲絲。
吉巫的蜈蚣變種突然反噬。蠱蟲撕開她的肩胛鑽出,通體流轉著與女童同源的霧靄紋路。蠱蟲口器咬住黑刃的刹那,雲絲與星砂對撞出雷鳴。吳剛的機械心髒在此刻裂開——那枚胚胎已長出女童的完整手掌,正將蒸汽爐改造成雲骸祭壇的樞紐。
女童的笑聲混著風鈴碎音震蕩:“時辰到了。”她的脊椎突然暴長,骨節間鑽出青銅鎖鏈,鏈端拴著的竟是修隱被篡改的痛覺記憶。三人掙紮的動作在此刻成為祭祀儀軌——修隱的獨目為祭壇充能,吉巫的蜈蚣為卦文塑形,吳剛的機械殘軀為雲髓供源。
轉機在雲渦逆流中乍現。修隱的霧化右臂突然炸散,雲絲刺入女童右眼。吉巫趁機扯斷蜈蚣本源,將蠱毒注入鎖鏈裂縫。吳剛的胚胎手掌反扣,指尖插入女童新生的脊椎。三重反噬的強光中,女童的軀殼崩解成雲骸暴雨,每片碎雲都映出真相——懸浮冰棺內空無一物,所有重生儀式皆是雲髓自導的騙局。
三人跌落在碎裂的浮島殘骸上。修隱的獨目已成潰散的霧洞,吉巫的肩胛裸露著蠱蟲啃噬的腔道,吳剛的胸腔空蕩,機械心髒的殘片嵌著半枚女童指節。流雲在此刻凝成血卦,卦象顯示:九天之上的真正祭壇正在重組,女童的虛影從雲髓中滲出,她的右眼重新長回星砂獨目,左手指尖纏繞著先天蠱活髓,雙足熔鑄的機械殘骸正將吳剛的蒸汽爐改造成升天樞軸。
千裏外的古觀星台上,巫祝的木雕突然滲出雲髓。而浮島裂隙中,一縷星砂悄然滲入吳剛斷裂的齒輪——那裏,新生的雲骸胚胎正在搏動,表麵已浮現女童獨有的青銅卦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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