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青瘴古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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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隱的獨目刺穿霧靄時,虯結的根須正絞碎天光。三人踏入榕林的第一步,足下腐葉突然暴起,藤蔓狀的菌絲纏住吳剛的機械足踝,齒輪間迸出的火星點燃了菌絲,火焰中卻傳出嬰孩啼哭——那哭聲裹著五年前瘟疫中夭折的村落幼童聲線。吉巫的斷尾掃過燃燒的菌絲,冰晶蜈蚣的殘肢觸及焦土的刹那,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由青銅根須編織的甬道。
    甬道內壁布滿跳動的樹瘤。每個瘤體表麵都浮刻著卦文,瘤心滲出銀藍色樹汁,液體觸及修隱的獨目時,瞳孔中的星砂突然逆流——他看見自己跪在榕樹祭壇前,用青銅鑿將星砂灌入樹心;吉巫的脊椎被根須貫穿,冰晶蜈蚣正從她的眼眶鑽入顱腔;吳剛的機械心髒被改造成樹瘤狀的熔爐,燃料是混著星砂的榕樹膠。
    “瘴氣蝕魂!”吉巫的骨鈴炸成碎末,飛濺的殘片刺入樹瘤。冰晶蜈蚣的寒毒使瘤體表麵泛起霜紋,樹汁卻突然凝成帶刺的藤鞭。鞭影掃過吳剛的機械臂,鏽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肩胛。修隱的黑刃劈向藤鞭,刀刃觸及樹汁的刹那,星砂能量突然暴走——他的右眼瞳孔縮成針尖,視野中浮現榕林真相:每棵古榕都是星砂凝成的記憶容器,而那些跳動的樹瘤,竟是女童被肢解後封存的髒器。
    林深處傳來根須斷裂的悶響。三人順著聲源望去,隻見九棵古榕絞合成祭壇,壇麵中央嵌著半具女童殘軀——她的右眼流淌著修隱同源的星砂,左臂纏繞著青銅根須,胸腔裸露的肋骨間嵌著吳剛的初代機械心髒。更駭人的是,她的脊椎末端延伸出藤蔓狀的神經束,正將周遭的樹瘤改造成星砂熔爐。
    吳剛的蒸汽爐突然過載。排氣管噴出的不再是熱氣,而是混著榕膠的青銅汁液——這正是女童埋入他脊椎的後手。液體觸及祭壇的刹那,壇麵突然透明化,露出內部跳動的星砂髒腑。修隱的黑刃刺向透明層,刀刃吸收的星砂能量卻使右臂木質化,掌紋處暴長出榕樹氣根。
    吉巫的蜈蚣變種在此刻反噬。蠱蟲撕開她的後頸鑽出,通體流轉著與女童同源的青銅光澤。蜈蚣口器咬住黑刃的刹那,氣根與星砂對撞出刺目電弧。吳剛的機械心髒突然裂開——那枚星砂胚胎已長出女童的完整手掌,正撕扯著他的金屬胸腔。
    女童的殘軀突然暴長。脊椎末端的神經束穿透九棵古榕,整片榕林在此刻活化。樹冠垂下青銅鎖鏈,鏈端拴著的不是刑具,而是三人被篡改的記憶殘片:修隱自願剜目的雨夜,吉巫跪求植入蜈蚣的黎明,吳剛在熔爐中失聲痛哭的正午。鎖鏈晃動的聲響凝成實質刀刃,將周遭空間切割成囚籠。
    修隱木質化的右臂突然炸裂。碎屑刺入女童右眼,星砂逆流的刹那,他窺見終極真相:所謂女童重生,不過是星砂吞噬宿主後擬態的幻象。吉巫趁機扯斷蜈蚣本源,將冰晶毒液注入鎖鏈裂縫。吳剛的胚胎手掌反扣,指尖插入女童新生的脊椎。
    三重反噬的強光中,榕林化為灰燼。三人跌落在焦土坑底,修隱的獨目已成潰爛的樹洞,吉巫的後頸裸露著蠱蟲腔道,吳剛的胸腔空蕩,機械心髒的殘片嵌著半枚青銅根須。焦土在此刻裂開,露出下方由榕樹氣根編織的卦盤——盤麵裂紋指向北方沼澤,而裂紋深處滲出的星砂,正凝成女童重生的新坐標。
    千裏外的荒村祠堂內,浸泡在榕膠中的巫祝木雕突然睜開樹瘤狀的雙目。而焦土裂縫中,一縷星砂悄然滲入吳剛斷裂的齒輪——那裏,新生的根須胚胎正在搏動,表麵已浮現女童獨有的青銅卦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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