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寧謀策:藩王的權衡與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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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朝廷官員後,朱權陷入了沉思。稅收政策調整一事看似隻是經濟層麵的變動,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中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大寧地區的不穩定。而朝廷對朵顏三衛的隱晦態度,更是讓他感到肩頭的壓力愈發沉重。
    朱權深知,要想妥善應對這些問題,必須充分發揮身邊謀士和幕僚的智慧。於是,他再次召集顧爻和晏昭,來到書房共商對策。
    “顧公、晏公,此次朝廷稅收政策調整,雖有諸多利好,但也暗藏隱患。加之陛下對朵顏三衛的態度,讓我不得不謹慎行事。二位可有良策?”朱權神色凝重,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視。
    顧爻輕撫胡須,沉思片刻後說道:“王爺,稅收政策調整,關鍵在於平衡各方利益。對於商戶,可在朝廷規定稅率基礎上,適當給予一些優惠政策,比如減免部分雜稅,以減輕他們的負擔,避免物價大幅上漲。同時,組織商戶代表成立商會,讓他們自我管理、自我監督,確保稅收政策順利實施。”
    晏昭微微點頭,接著說道:“顧公所言極是。至於朵顏三衛,眼下不宜貿然采取強硬措施。我們可先加強與他們的溝通交流,通過互市貿易,增進彼此的信任。同時,暗中加強邊境防禦,以防萬一。另外,可挑選一些聰慧機敏的士兵,混入朵顏三衛內部,收集情報,以便及時掌握他們的動向。”
    朱權認真聆聽著二人的建議,不時點頭表示讚同。“二位所言,正合我意。顧公,你即刻著手起草關於成立商會和減免雜稅的方案,以正式公文上報朝廷,詳細闡明此舉對大寧經濟和民生穩定的重要性,請求批準。晏公,邊境防禦和情報收集一事就交由你負責,務必做到萬無一失,行動務必隱秘,不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考慮到朝廷對藩王通信的嚴格審查,朱權在安排與燕王朱棣溝通時格外小心。他找來王府中極為可靠且行事縝密的老管家,秘密叮囑道:“你親自走一趟北平,務必將這封信交到燕王手中,一路上小心謹慎,莫要引起旁人注意。回來後也不可對任何人提及此事。”同時,朱權嚴格控製與朱棣通信的頻率,除非有重大緊急情況,否則絕不輕易通信 。
    暗語表是朱權和幾位親信幕僚花了數月時間精心編製的,涵蓋了軍事、政治、民生等多方麵的詞匯 ,並且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更新。在給朱棣的信中,朱權先用常見的暗語提及邊境有小股勢力活動,自己加強了巡邏防禦。對於削藩之事,他用最新更換的暗語隱晦地表達局勢艱難,望彼此保重 。信寫完後,他又仔細檢查多遍,還讓最信任的謀士複查,確保暗語使用無誤且難以破解。
    老管家出發後,一路小心翼翼。行至途中一處偏僻的山林時,突然從樹林中竄出幾個身著便服、神色可疑的人,將他團團圍住。“站住!幹什麽的?”為首的一人厲聲喝道。老管家心中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說道:“幾位大爺,小的是王府的管家,去北平辦點私事。”那幾人上下打量著老管家,其中一人伸手便要去翻他的包裹。老管家連忙護住,說道:“幾位大爺,這可使不得,裏麵都是些衣物和雜物。”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那幾人神色慌張,對視一眼後,匆匆鑽進了樹林。老管家暗自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
    安排妥當後,朱權又想起了王妃張氏。這些日子,王妃一直忙著安撫百姓、調配物資,想必也有不少想法。於是,他起身前往王妃居所。
    此時,王妃張氏正在房內與嬤嬤殷念和丫鬟桃夭商議著為受災百姓縫製冬衣的事情。見朱權進來,王妃連忙起身相迎。
    “王爺,可是稅收政策之事有了新進展?”王妃關切地問道。
    朱權將與顧爻、晏昭商議的結果告知了王妃。王妃聽後,秀眉微蹙,思考片刻說道:“王爺,成立商會和減免雜稅固然是好,但也要注意防止一些商戶借機壟斷市場。我覺得可以讓王府的食官長吳廩豐和食官丞陳饌熙參與其中,他們對市場物價和物資供應較為了解,能夠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
    朱權眼前一亮,讚歎道:“夫人果然心思縝密。如此一來,既能保障商戶利益,又能防止市場混亂,甚好。不過此事還需謹慎,待我向朝廷請示,獲批後再行安排 。”
    隨後,王妃又提及了為受災百姓縫製冬衣的事情。“王爺,如今寒冬將至,受災百姓的冬衣還沒有著落。我已安排府中的仆婦們開始縫製,但布料和棉花還有些短缺。”
    朱權皺了皺眉頭,說道:“此事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我先向朝廷緊急上書,說明大寧受災百姓冬衣短缺情況,請示調配物資相關事宜 。等朝廷指示下來,再按要求配合地方官員聯係城中富戶,看能否先行借調一些物資。&34;
    不久,朝廷的指示下達,朱權立刻找到負責救災的地方官員李知府。李知府見到朱權,連忙行禮:“王爺,此次救災多虧有您關注。目前我們已統計出城中富戶名單,隻是勸說他們借調物資還需王爺出麵相助。”朱權點頭道:“李知府客氣了,本王定會全力配合。這樣,我們一同前往幾家有影響力的富戶家中,由我說明情況,你再從旁協助,勸說他們伸出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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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在朱權和李知府的共同努力下,成功從城中富戶處借調了一批布料和棉花。朱權又安排王府的仆役們協助地方官員,將物資運往受災地區 。
    商議完後,朱權回到書房,開始處理積壓的公文。其中,有一份來自軍屯駐地的報告引起了他的注意。報告中稱,近期有小股北元勢力在邊境附近徘徊,雖未發起攻擊,但也引起了士兵們的警惕。
    朱權深知,邊境局勢不容小覷。哪怕隻是小股勢力的騷擾,也可能引發連鎖反應。他立刻提筆,給負責軍屯的將領陳亨寫了一封回信,指示他加強邊境巡邏,密切關注北元勢力的動向,同時做好防禦準備,一旦有情況,務必及時上報,但行文措辭嚴謹,避免誇大緊張氛圍 。信的末尾,他特意叮囑陳亨,一切行動以朝廷邊防指令為準,不可擅自行動。
    剛寫完給陳亨的回信,朱權又想起了與遼王和燕王合作開辟商路的事情。目前,雙方在商路安全保障和稅收分配上還存在分歧,需要進一步協商。他叫來貼身小廝鹿鳴,吩咐道:“鹿鳴,你再去把顧公和晏公請來,我有要事與他們商議。”
    不一會兒,顧爻和晏昭來到書房。朱權將商路合作的事情再次提了出來。“二位,商路合作一事關乎大寧的發展,我們必須盡快找到解決分歧的辦法。你們有什麽想法?”
    顧爻說道:“王爺,關於商路安全,聽聞朝廷此前對邊境護衛隊有相關規製,我們可依據規製,在此基礎上提議由三方聯名上書朝廷,申請組建一支由朝廷統一監管的專門護衛隊,費用按比例由三方承擔。護衛隊日常運作雖由我們三方推選人員參與管理,但重大決策需上報朝廷定奪,以此確保商隊在穿越邊境時的安全。”
    晏昭接著說:“稅收分配方麵,朝廷對各地稅收政策有宏觀把控,我們先按朝廷大致的稅收框架,依據各方投入資源和承擔風險初步擬定一個比例方案,但最終必須呈交朝廷審核批準。同時建議朝廷設立專門的稅收監管機構,由朝廷派遣專員主導,我們三方各派監察人員協同參與,以此確保稅收的公平公正。”
    朱權聽後,覺得二人的建議可行。“好,就按二位所言,整理出一份詳細的方案,通過正式渠道上報朝廷。待朝廷批準後,再與遼王和燕王進一步溝通。此次上報,務必言辭懇切、條理清晰,不可有絲毫僭越之處。我們隻是提出建議,最終決策權全在朝廷 。”
    過了些時日,朝廷的回複傳來。宮中傳旨太監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關於藩王所奏商路合作一事,著令兵部、戶部、工部等多部門聯合審議。經多番研討,商路關乎邊疆穩定與國家經濟,其護衛隊組建,需明確人員選拔標準,優先從各地衛所抽調精銳,且要詳細規劃經費來源與管理細則;稅收分配方案,需契合國家整體稅收體係,保障國庫收入同時兼顧地方與商戶利益,重新細化後再行上奏 。欽此。”
    朱權領旨謝恩後,立刻召集顧爻和晏昭商議。“二位,朝廷的意思很明確,我們需從人員選拔、經費管理、稅收契合度等方麵重新細化方案 。顧公,你對軍伍之事較為了解,先擬定一份護衛隊人員選拔與經費管理的詳細計劃;晏公,你著重研究如何讓稅收分配方案與國家體係接軌 。”
    忙碌了一天,夜幕已經降臨。朱權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王妃張氏早已準備好了熱水和點心,正等著他回來。
    “王爺,今日辛苦了。快來泡泡腳,放鬆一下。”王妃溫柔地說道。
    朱權坐在床邊,將雙腳放入熱水中,頓時感到一陣暖意傳遍全身。他看著王妃,心中滿是感激。“有夫人在,真是我的福氣。”
    用過點心後,朱權起身來到嬰兒房,看望正在熟睡的小世子朱盤烒。小家夥睡得正香,粉嫩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容。朱權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頰,眼中滿是慈愛。
    “孩子,希望你能健康成長,將來成為一個有擔當的人。”朱權輕聲說道。
    回到寢室,朱權和王妃躺在床上,聊起了家常。“王爺,最近府中的事務繁多,你要注意身體。”王妃關切地說道。
    朱權握住王妃的手,說道:“夫人放心,我會注意的。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困難都能克服。”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朱權早早起床,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他先是來到王府的練武場,觀看護衛們的訓練。隻見護衛們在武藝教習武烈的帶領下,精神抖擻,刀槍揮舞,喊殺聲震天。
    朱權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武烈說道:“武師傅,這些護衛們訓練得很不錯。要繼續保持,不能有絲毫懈怠。大寧的安危,就靠他們了。但訓練強度也要合理安排,莫要讓士兵們過於勞累。一切訓練科目,都要遵循朝廷練兵規製 。”
    武烈抱拳行禮,說道:“王爺放心,末將定當全力以赴,將護衛們訓練成一支精銳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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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練武場,朱權又來到王府的倉庫,查看救災物資的儲備情況。王府管家沈靖忠早已等候多時,見到朱權,連忙上前匯報。
    “王爺,救災物資已經儲備充足,隨時可以運往受災地區。隻是……”沈靖忠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但說無妨。”朱權問道。
    沈靖忠猶豫了一下,說道:“王爺,如今大明寶鈔貶值嚴重,百姓們對寶鈔的信任度越來越低。在購買物資時,很多商家都不願意接受寶鈔,隻收洪武通寶銅錢。這給物資采購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朱權皺了皺眉頭,這確實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大明寶鈔是朝廷發行的法定貨幣,但由於發行量過大,導致貶值嚴重,市場上出現了“重錢輕鈔”的現象。這不僅影響了百姓的生活,也給政府的財政和經濟運行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朱權思索後說道:“你先盡量用銅錢采購物資,確保救災不受影響。我會即刻上書朝廷,詳細闡述大寧因寶鈔貶值麵臨的困境,附上蘇致和統計的近一年來大寧地區寶鈔與銅錢的兌換比率波動情況,以及寶鈔貶值前後各類物資價格的變化數據,請求朝廷盡快出台統一的貨幣調控政策,穩定寶鈔價值,以解燃眉之急。奏章內容我會反複斟酌,確保符合朝廷規製 。奏章遞出前,再請顧公、晏公過目,務必萬無一失。&34;
    不久後,朝廷派來戶部專員抵達大寧。專員見到朱權後,嚴肅地說:“王爺,陛下對大寧寶鈔貶值一事十分重視,特命我等來此徹查。還望王爺能全力配合,提供更詳盡的數據和相關商戶、百姓的反饋。”朱權連忙應道:“大人放心,本王定當全力協助,已命人整理好各類資料,隨時聽候差遣。”隨後幾日,朱權安排王府上下全力配合專員調研,提供了大量一手資料 。
    戶部專員返回京城後,會同戶部尚書及一眾官員展開多日研討。有官員提議:“大寧寶鈔貶值,可先在當地試點,限製寶鈔流通數量,以稅收手段引導百姓使用寶鈔 。”但也有官員反對:“如此一來,恐引發百姓不滿,不如增發銅錢,以穩定物價,逐步恢複寶鈔信用 。”經過激烈爭論,最終形成了初步方案:在大寧地區推行寶鈔與銅錢的兌換新規,設立官方兌換點,規定兌換比例,並通過稅收優惠鼓勵商戶接受寶鈔 。
    朝廷將方案傳達給朱權,朱權收到後,立刻召集王府幕僚商議如何在大寧落實。“顧公、晏公,朝廷的方案已到,我們要盡快商討出具體推行辦法。首先是官方兌換點的選址,需選在人流量大且便於管理的地方;稅收優惠政策,要明確細則,讓商戶清楚知曉 。”
    離開倉庫,朱權回到書房,陷入了沉思。他深知,寶鈔貶值問題不僅僅是大寧地區的問題,而是整個國家麵臨的經濟難題。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從根源入手,改革貨幣製度。但這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朝廷的統籌規劃和各方的共同努力。
    正在朱權思考之際,王府長史周懷瑾匆匆走進書房。“王爺,朝廷傳來消息,陛下將於近日派遣欽差大臣前來大寧,視察救災工作和稅收政策調整情況。”
    朱權聞言,心中一緊。欽差大臣前來視察,既是對大寧工作的重視,也是一次考驗。他必須做好充分準備,確保各項工作萬無一失。
    “懷瑾,立刻通知顧公、晏公、陳亨將軍等人,到書房議事。通知之時,務必叮囑他們嚴守規矩,不可有差錯。”朱權說道。
    不一會兒,眾人齊聚書房。朱權將欽差大臣即將前來視察的消息告知了大家,並對各項工作進行了詳細部署。
    “此次欽差大臣前來視察,關係重大。我們必須將救災工作和稅收政策調整的成果展示出來,同時也要如實反映存在的問題。顧公,你負責整理救災工作的詳細報告,包括受災情況、救災措施、物資發放等方麵;晏公,稅收政策調整的相關資料就由你準備;陳亨將軍,邊境防禦工作要加強,不能出任何差錯;周長史,你負責安排好欽差大臣的接待工作,務必做到周到細致,一切按照朝廷禮儀規製行事 。所有資料和安排,提前一日交由我審查。”朱權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各項任務。
    眾人領命而去,各自忙碌起來。朱權則繼續思考著如何應對寶鈔貶值問題。他意識到當務之急是收集更多寶鈔貶值對大寧民生和經濟影響的數據,為向朝廷諫言提供有力支撐。
    於是,朱權叫來王府典簿蘇致和,吩咐他統計近一年來大寧地區寶鈔與銅錢的兌換比率波動情況,以及寶鈔貶值前後各類物資價格的變化數據。蘇致和出身書香門第,擅長文牘管理和賬目核算,對經濟事務也有一定的見解,領命後迅速著手準備。
    安排好貨幣相關事宜後,朱權又想起了與朵顏三衛互市的事情。目前,雙方在交易地點和時間上還存在分歧,需要進一步協商。他決定先起草一份詳細的互市協商方案,呈交朝廷審批,待朝廷批複後再前往朵顏三衛駐地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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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妃張氏。王妃聽後,有些擔心地說道:“王爺,朵顏三衛駐地路途遙遠,且情況複雜,你親自前往,我實在放心不下。”
    朱權握住王妃的手,安慰道:“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此次前往朵顏三衛駐地,既是為了互市之事,也是為了了解他們的真實想法和態度。我會帶足夠的護衛,確保安全。”
    王妃無奈,隻好點頭同意。“王爺一定要多加小心,早日歸來。”
    隨後,朱權花了幾天時間,詳細擬定了與朵顏三衛互市的方案,其中包括在雙方邊界設立互市場所的具體選址建議、固定交易時間的安排,以及保障交易公平公正的規則框架。方案擬定後,朱權立刻以加急公文的形式上報朝廷,請求朝廷盡快審議批複,公文格式和用語嚴格遵循朝廷規範 。
    經過一段時間等待,朝廷終於對朱權上報的各項事務作出回複。關於商路合作方案,朝廷基本認可了三方共同出資組建護衛隊和設立稅收監管機構的提議,但要求進一步細化護衛隊的人員構成和稅收監管流程,待審核無誤後再行實施;對於大寧寶鈔貶值問題,朝廷表示會盡快組織戶部等相關部門研討應對之策;而與朵顏三衛互市的方案,朝廷批複同意朱權前往談判,但強調一切細節必須嚴格遵循朝廷的邊防和外交政策,不可擅自作主。
    得到朝廷批複後,朱權再次召集顧爻和晏昭,對商路合作方案進行細化完善。同時,他積極籌備前往朵顏三衛駐地的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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