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坐在書房裏，手中毛筆慢悠悠地在硯台裏蘸墨，墨汁黑得深沉，恰似他此刻亂糟糟的心情。窗外微風帶來涼意，卻驅不散他心底陰霾。他盯著眼前那張空白信箋，思緒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
    朱權放下毛筆，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滿心都是憂慮。他太清楚了，手裏這封要呈給朝廷的奏疏，可關係著大寧未來的命運，每一個字都得掂量再三，容不得半點馬虎。
    “王爺，顧先生和晏先生來了。”鹿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小聲通報。
    “快請！”朱權一下子坐直身子，趕忙整理了一下思緒。
    顧爻幹脆利落地說：“王爺，這奏疏最關鍵的就是要突出軍事安全和權力製衡。大寧這地方在邊境，開墾荒地既能充實邊防力量，還能穩固邊疆。提到監督機製的時候，一定要把王府對朝廷的忠心展現得明明白白，可別讓朝廷起了猜忌之心。現在陛下還在位，咱們行事更得嚴格遵守朝廷的規矩。”
    晏昭連忙點頭，接著話茬說道：“顧公說得太對了！墾荒還能穩定地方，減少流民帶來的隱患。和地方官員溝通的時候，可得講究方式方法，多考慮考慮他們的立場。”
    朱權讚許地點點頭，說道：“二位所言，正合我意！” 說完，朱權就拿起毛筆開始寫奏疏。
    與此同時，京城的東宮之中，朱允炆正和黃子澄、齊泰秘密商議大事。朱允炆滿臉憂慮，一邊踱步一邊說：“先生們，皇祖父病重，這天下的局勢馬上就要大變了。藩王們手裏握著重兵，尤其是寧王朱權，坐鎮大寧，他麾下的朵顏三衛那可是戰鬥力超強，將來恐怕會成為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黃子澄著急地說：“殿下，藩王權力過大，早晚會危及朝廷，登基後應盡快削藩，先拿寧王開刀，經濟與人事雙管齊下。”
    齊泰附和：“不可操之過急，需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內閣大學士方孝孺走了進來，拱手進諫：“殿下，削藩這事還是得緩一緩。藩王們根基深厚，要是貿然行動，恐怕會引發內亂啊！”
    黃子澄一聽，立刻反駁道：“現在不削藩，更待何時？藩王勢力不斷膨脹，遲早會危及朝廷！”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執一詞，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朱權好不容易寫完奏疏，把鹿鳴叫了過來，叮囑道：“你趕緊把這奏疏送到京城去，一定要親手交給朝廷的官員，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王爺！”鹿鳴小心翼翼地接過奏疏，揣進懷裏，快步離開了。
    幾日後，京城傳來消息，局勢愈發緊張，朱權心中憂慮更甚。
    “王爺，如今這局麵，咱們該如何應對？”顧爻一臉凝重地問道。
    朱權在書房裏來回踱步，沉思片刻後說道：“陛下病重，皇太孫朱允炆身邊的大臣們對咱們藩王的態度還不明朗。本王手握重兵，又處在這麽關鍵的邊境要地，肯定會成為各方拉攏或者防範的對象。咱們必須得小心謹慎，軍事上加強訓練，同時留意朝廷指令 ，別卷入朝廷的紛爭當中。”
    晏昭點頭表示讚同：“王爺說得太對了！咱們一方麵要加強軍事防禦，保證邊境的安全；另一方麵，要密切關注朝廷的局勢，想辦法打探朱允炆身邊勢力對咱們的態度，和朝廷裏各方勢力都保持好聯係。跟地方官員溝通的時候，也得更加密切、更加溫和。”
    朱權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說：“傳令給陳亨、劉真、卜萬三位將軍，讓他們加強軍隊訓練，但一定要在朝廷允許的範圍之內。”
    正說著，邊境線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朱權臉色驟變，嚴肅地說：“兀良哈部自1395年起頻繁小規模進犯，1396年假和後再犯，與暗中蓄勢的瓦剌部，嚴重威脅邊境安寧 。”
    “朝鮮正值李氏朝鮮初期，遣使欲加強貿易，出口人參、皮毛換絲綢、茶葉、鐵器。貿易路線規劃從朝鮮半島西海岸出發，經海路到山東半島再轉運內地，部分貨物經遼東轉至大寧。明朝規定在指定港口貿易，大寧查驗先違禁品再普通貨物，稅收按貨物種類征百分之五到十，流程繁瑣易積壓貨物，稅收政策或引朝商不滿。王妃推動民生舉措時，可考慮與之結合。”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傳達您的命令！”顧爻拱手領命，轉身出去辦事了。
    王妃張氏得知京城的消息後，憂心忡忡地來到書房，對朱權說：“王爺，朝廷局勢這麽動蕩，大寧百姓的生活也讓人操心，咱們該怎麽安撫民心呢？”
    朱權滿懷感激地看著張氏，說道：“夫人你說得太對了。百姓們現在人心惶惶，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張氏思索了一會兒，說：“咱們在城裏舉辦活動，關注民生，解決糧食、醫療等問題。走訪時我發現好多孩子因窮失學，打算開設免費私塾。大寧商業活動不太發達，舉辦活動的物資盡量從本地和王府裏籌措。要是和朝鮮的貿易能順利開展，說不定能改善大寧民生，籌備時我也會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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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權點頭表示認可：“夫人所言極是，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
    不久之後，朱權收到了朝廷對他奏疏的回複。朝廷在回複裏先是肯定了他治理大寧的用心，可緊接著，就對補貼糧種的具體數額、免稅三年可能對地方財政造成的影響提出了特別細致的疑問，還要求他附上每一項開支的明細賬目。在監督機製方麵，要求明確王府和地方官員的職責劃分，精確到每個月的巡查次數和報告格式，整個回複的語氣強硬又嚴謹。朱權一看就明白了，朝廷因為朱元璋病重，對藩王的管控變得更嚴格了。他立刻把顧爻和晏昭召集過來，商量該怎麽回複朝廷。
    “王爺，朝廷既然提出了疑問，咱們就得詳細地回答。”顧爻認真地說，“補貼糧種數額這一塊，咱們把大寧荒地麵積、預計開墾戶數列出來，精確計算所需糧種，再附上市場糧價，以此來說明補貼的合理性。軍事安全方麵，著重闡述墾荒政策是怎麽充實邊境人口、增強防禦力量的，強調咱們一直遵循朝廷的軍事製度。”
    晏昭接著說：“權力製衡這方麵，一定要表明王府堅決服從朝廷的統一調配，把監督機製的分工細化。現在陛下病重，朝廷管控這麽嚴格，咱們回複的時候，言辭一定要誠懇，務必打消朝廷的疑慮。地方官員都收到了朝廷的密令，對咱們格外留意，咱們以後和他們溝通的時候，可得萬分小心。”
    朱權點了點頭，坐到桌前開始起草回複奏疏。他寫得條理清晰、言辭懇切，還著重表達了對朱允炆的尊崇和擁護。寫完之後，又反複琢磨修改，才把奏疏交給來使，讓他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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