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發生器發出的機械女聲在地宮中回蕩，冰冷得如同臘月寒風："時空錨點同步率93，曆史重置倒計時十四分三十秒。"
    朱權握緊北元佩刀，刀鐔齒輪的轉速已快到肉眼難辨。他盯著朱棣胸前半嵌的羊脂玉璜——那是他十二歲時刻著"權"字送給四哥的禮物，此刻正隨著饕餮紋裝置的脈動滲出鮮血。
    "四哥，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朱權向前邁步，林毅的警告聲在腦海中炸響：【生物電信號異常！他在進行雙重意識對抗！】
    朱棣的麵容突然扭曲，仿生皮膚下的數據流與真實血管交替浮現。他右手化作的金屬利爪懸在半空，顫抖著無法落下："十...十七弟...快走..."
    "寧王殿下！"
    沈書瑤的聲音伴隨著等離子槍的嗡鳴從神道方向傳來。三發藍光彈擦過朱權耳際，將撲向他的納米蟲群炸成金屬碎屑。朱權轉頭時，看見她累絲金鳳簪斷口處閃爍著應急能量場的微光，鎏金鐲分解成的納米絲正沿著地宮裂縫快速蔓延。
    紅袖的彎刀突然從側麵劈來，朱權本能地橫刀格擋，卻發現刀鋒是衝著朱棣去的。脫魯忽察兒所贈的磁石狼牙在刀柄震顫，將朱棣體內湧出的納米蟲群吸附在刀麵上。
    "王爺小心！"紅袖一個鷂子翻身落在朱權左側，"燕王殿下體內有東西在控製他！"
    黑洞發生器中央的黑球突然收縮，四周漢白玉地磚被無形的力量掀起，在空中碎成齏粉。朱權感覺佩刀變得滾燙，癸酉年鐵狼口的坐標在刀身上亮得刺眼。他猛然意識到什麽，揮刀劃破自己左臂，鮮血順著青銅紋路滴入地縫。
    "以血為鑰..."朱權低聲念著林毅傳來的指令，"四哥，你還記得永平衛校場那日嗎？"
    朱棣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心口的玉璜突然迸發青光，與朱權的血液在地縫中交織。二十八星宿方位的青銅柱同時發出嗡鳴，柱身饕餮紋的眼睛逐一亮起猩紅光芒。
    【血脈驗證通過】機械女聲突然變得急促，【大明皇室基因鎖解除】
    沈書瑤趁機衝到朱權身旁，她的納米絲正與紅袖的彎刀形成導電網絡："蕭燼羽在星艦底層啟動了自毀程序，但楚明河用燕王殿下作為備用載體！"她指向朱棣心口，那裏露出的金屬裝置正與玉璜融合，"必須切斷量子鏈接！"
    朱棣突然發出非人的咆哮。他的左臂完全機械化，青銅關節中伸出六根尖刺刺向沈書瑤。朱權以刀鞘格擋的瞬間，看見兄長眼中閃過一絲清明——那是永樂元年他送四哥出征漠北時見過的眼神。
    "沈姑娘退後！"
    朱權突然改用左手持刀，右手成爪扣住朱棣肩井穴。這是林毅教他的未來格鬥術"星墜式"，指尖精準壓在仿生體能源節點上。朱棣的機械臂僵在半空，皮膚下藍光亂竄。
    "四哥，看著我！"朱權抵住朱棣額頭，"還記得你教我射箭時說的嗎？"心正則箭直"！"
    玉璜上的"權"字突然血光大盛。朱棣的機械義眼炸裂，露出下方真實的眼球——那裏麵映著建文元年他們兄弟在鍾山賞梅的畫麵。黑洞發生器隨之劇烈震顫，黑球的膨脹速度明顯減緩。
    "同步率下降至89..."機械女聲出現雜音，"檢測到意識幹擾..."
    沈書瑤的納米絲突然全部繃直。她望向穹頂，七道連接星艦的藍光正在扭曲："蕭燼羽成功了！他在破壞能量導管！"
    整個地宮突然傾斜。朱權看見中央的黑球表麵浮現無數畫麵——朱允炆在奉天殿焚燒削藩詔書、朱棣率軍突破居庸關、自己在大寧城頭點燃烽火台...所有場景都在某種力量拉扯下支離破碎。
    "時空裂縫擴大！"林毅的電子音帶著刺耳警報，【必須有人進入奇點啟動中和程序！】
    朱權與沈書瑤對視一眼。她無名指上的戰機殘骸戒指正在發燙，那是蕭燼羽用被擊落的戰機熔鑄的婚戒。朱權突然笑了，伸手撫過她散亂的鬢發："去找第三根青銅柱。"
    "不！"沈書瑤抓住他的手腕，量子手環的讀數瘋狂跳動，"中和程序需要載體與奇點同調，你會被完全量子化！"
    朱權看向仍在掙紮的朱棣。四哥的右手已經恢複人形，正死死抓著沒入胸口的玉璜。黑洞發生器投射的光幕上，白發蒼蒼的楚明河正在7319年的中控室獰笑，他身後屏幕顯示著"建文四年"的時間節點。
    "原來如此..."朱權輕聲道，"楚明河要的不是重置曆史，而是在靖難結局時植入病毒。"
    他猛地將佩刀插入地麵裂縫。刀身銘文與青銅柱的卦象咬合，地宮最底層的金屬板轟然開裂。量子隧道中升起無數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是他與朱棣的記憶碎片——洪武二十三年春獵時共乘的棗紅馬、北平燕王府同飲的梨花釀、大寧城頭並肩看過的烽火...
    "林毅。"朱權在意識深處平靜道，"執行最終協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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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如潮水般淹沒感官。朱權感覺自己在分解成光粒，卻又在某個維度重新凝聚。他看見十五歲的自己在大寧衛所畫星圖，那些線條突然飛離紙麵，與7319年的星際航道圖重疊；聽見沈書瑤在教青黛用算盤計算彈道，數字化作二進製代碼流向黑洞發生器...
    "朱權！"沈書瑤的尖叫變得遙遠。她撲上來時，朱權看見她眼中映出的自己正在透明化，而黑洞發生器的黑球開始坍縮。
    七星藍光在穹頂炸裂。朱權最後看見的是星艦解體的畫麵——蕭燼羽的銀發身影在青銅暴雨中化作流光，藍寶石耳釘的碎片如星辰墜落。
    "鐵狼口..."朱權用盡最後力氣握住沈書瑤的手，"七月初七..."
    靜默突然降臨。朱權的身體如沙堡般坍塌，北元佩刀當啷落地。刀身上癸酉年的銘文正被新的日期覆蓋——洪武三十一年閏五月十二。
    沈書瑤跪在龜裂的漢白玉地麵上。納米機器人組成的紫色光網中，隻剩朱權衣冠的輪廓。她顫抖著拾起佩刀，發現刀背新浮現的銘文正是《明實錄》記載的朱權就藩日期：
    "洪武二十四年三月，寧王權之國大寧。"
    紅袖突然拽著她後退三步。黑洞發生器殘餘的金屬結構正在汽化，露出下方深埋的青銅柱群。第三根柱子上刻著朵顏三衛的狼頭圖騰，圖騰眼睛處嵌著一塊與朱棣玉璜同源的青玉。
    "王妃小心！"紅袖的彎刀指向青銅柱後方。陰影裏站著個穿飛魚服的男子，他手中繡春刀正在融化，露出下方的能量劍柄。
    沈書瑤的量子手環突然自動重組。殘存的納米機器人拚出最後一行字：【楚明河已派第二代仿生體潛入洪武三十一年】
    當七星藍光完全消散時，應天府文華殿的建文帝突然捂住心口。他麵前《削藩詔》上"燕王朱棣"四字正在扭曲，墨跡滲出幽藍黏液，如活物般爬向玉璽。
    "陛下！"齊泰推開殿門，脖頸處的皮膚正在裂開金屬縫隙，"星艦殘骸要墜向紫金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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