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權的手掌緊貼著沈書瑤的後背，她能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與細微顫抖。量子烙印在他們相觸的手腕間泛起幽藍微光，像有生命般脈動著。
    "王爺..."沈書瑤輕喚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同時帶著張氏特有的溫婉語調。
    朱權的瞳孔在她麵前不斷變化——黑色如墨時是那位運籌帷幄的寧王，冰藍冷冽時則變成她熟悉的林毅。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拭去一滴未落的淚水。
    "蕭燼羽的芯片..."沈書瑤攤開掌心，那枚帶著血跡的核心芯片正在發光，"密碼是《月光》。"
    朱權的黑瞳驟然轉為冰藍，林毅的意識完全接管了身體。他接過芯片的瞬間，一段加密數據通過量子烙印直接傳入沈書瑤的腦海——
    那是蕭燼羽留下的最後訊息：【楚明河在星艦上藏了時空炸彈，倒計時71天。找到朱權童年的星艦殘骸，那是唯一能阻止...】
    訊息突然中斷。沈書瑤猛地抬頭，看到脫魯忽察兒正策馬奔來，蒙古漢子臉上那道刀疤在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
    "殿下！燕王先鋒已至十裏外！"脫魯忽察兒滾鞍下馬，單膝跪地時鎧甲發出沉重碰撞聲，"朵顏三衛折損過半，那些穿飛魚服的鐵皮怪物見人就殺！"
    朱權——不，此刻是林毅——快速掃視四周。沈書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王府已成廢墟，幸存的侍衛在陸九淵指揮下構築簡易防線。柳青煙正為傷員包紮，她的弩箭早已用盡，腰間別著的卻是沈書瑤給她的激光匕首。
    "我們需要轉移。"林毅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他指向北方，"那邊有座廢棄烽火台，易守難攻。"
    沈書瑤剛要點頭，突然感覺一陣眩暈。她的視野分裂成兩半——左眼看到的是現實世界的廢墟，右眼卻浮現出一幅全息戰略圖，標注著朱棣軍隊的精確位置和兵力部署。
    "張氏..."她在意識海中呼喚，"你在幫我？"
    "妾身雖不懂這些鐵鳥火炮，"張氏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但王爺書房裏的輿圖，妾身都記得。"
    現實世界中，林毅已經召集剩餘人馬。他的指揮風格與朱權截然不同——沒有鼓舞士氣的豪言壯語，隻有精確到秒的行動指令。當他說出"量子手雷覆蓋半徑30米"時，老將劉真一臉茫然，但沈書瑤立刻明白他的意圖。
    "我帶路。"沈書瑤站到林毅身邊，量子手環投射出全息地形圖，"從這裏往北兩裏，有一條密道直通烽火台地下。"
    脫魯忽察兒瞪大眼睛看著漂浮在空中的光圖，突然摘下狼牙項鏈按在額頭上："長生天在上！王妃果然是火神化身！"
    林毅嘴角微揚，這個表情在朱權俊美的臉上顯得格外違和："少校，你把他們徹底唬住了。"
    沈書瑤沒有笑。她的視線越過林毅肩膀，看到遠處的天空——那兩輪藍月依然高懸，較小的月亮正射下一道光柱，數百名機械"錦衣衛"如蝗蟲般從中湧出。
    "走！"她抓住林毅的手腕，"楚明河的清潔者部隊來了！"
    一行人借著夜色掩護向北疾行。沈書瑤跑在隊伍最前，量子手環不斷掃描地形調整路線。林毅斷後，他的能量刃在黑暗中劃出幽藍軌跡，隨時準備應對追兵。
    "左轉！"沈書瑤突然刹住腳步，指向一處看似普通的山壁，"密道入口就在這裏。"
    紅袖上前兩步，蒙古彎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王妃，這明明是石壁..."
    沈書瑤沒有解釋。她將手掌按在山壁某處，量子手環射出一道藍光。岩石表麵泛起波紋，隨即顯現出一道金屬門，門上鐫刻的符文與朱權手腕上的烙印一模一樣。
    "這是..."林毅的瞳孔劇烈收縮，藍瞳中數據流瘋狂閃動，"星際聯盟的加密標記！"
    門開了。眾人驚疑不定地跟隨沈書瑤進入，金屬門在最後一人進入後無聲關閉。通道內壁自動亮起柔和的藍光，照亮了前進的路。
    "王爺書房下竟有此等機關？"陸九淵的機械義眼快速轉動，記錄著所見一切，"這些材質...非金非玉..."
    沈書瑤沒有回答。她感覺張氏的意識正在引導她前行，仿佛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生前就來過這裏。通道盡頭是一間圓形大廳，中央控製台上懸浮著一顆水晶球，內部有星雲狀物質緩緩旋轉。
    "星際導航核心。"林毅快步上前，"這技術至少領先時空管理局三千年！"
    沈書瑤突然按住太陽穴。又一段記憶湧入腦海——七歲的朱權蜷縮在星艦殘骸裏，一個穿著銀色裝甲的男人將發光金屬片按進他流血的手腕...那男人摘下頭盔，露出的竟是林毅的臉！
    "不可能..."她踉蹌後退，"林毅，你曾經來過這個時代？"
    林毅的藍瞳劇烈閃爍："我的記憶中沒有這段數據..."
    話音未落，整個大廳突然劇烈震動。控製台上的全息投影自動激活，顯示外界景象——朱棣的大軍已將山丘團團圍住，而穿著飛魚服的"清潔者"正在破解密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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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找到我們了。"柳青煙握緊激光匕首，聲音緊繃。
    投影一角突然切換成楚明河的麵孔。他的機械義眼透過屏幕直視沈書瑤："遊戲該結束了，少校。交出星圖坐標，我可以讓你和朱權死得痛快些。"
    林毅的能量刃直指投影："你休想！"
    楚明河冷笑："上校，你以為自己真是偶然被分配到沈書瑤小組的嗎？"他的影像突然切換成一段監控錄像——7319年的時空管理局訓練場，年輕的林毅正在接受記憶清洗。
    "你是我的作品，林毅。"楚明河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植入朱權體內的意識體隻是複製品，真正的你還在管理局冷凍艙裏。"
    沈書瑤看到林毅——或者說朱權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藍瞳中的數據流變得混亂不堪。
    "別聽他的！"她抓住林毅的手臂，"他在擾亂你的意識！"
    楚明河大笑："那就看看這個吧！"影像切換成一艘青銅星艦的內部，數百個培養艙整齊排列，每個艙裏都是一個沉睡的朱權克隆體！
    "靖難之役不過是個幌子。"楚明河的聲音充滿得意，"我真正要的，是朱權血脈中隱藏的星際坐標。那是初代時空局長留下的寶藏，能讓人掌控所有時間線！"
    投影突然消失。控製台發出刺耳警報：【入口防禦係統失效，敵軍突破最後防線】
    "準備戰鬥！"林毅的瞳孔恢複清明，能量刃藍光大盛。
    沈書瑤快速檢查量子手環的能量讀數："隻剩17，勉強能啟動一次全息偽裝。"
    "不需要偽裝。"林毅突然露出一個朱權式的微笑，"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他的瞳孔開始以驚人頻率在黑藍之間切換，最終定格為左黑右藍的詭異狀態——朱權與林毅的意識竟然同時蘇醒了！
    "王爺？"沈書瑤試探性地叫道。
    "愛妃勿憂。"朱權的聲音裏混雜著林毅的電子音，"本王與上校達成共識了。"
    控製台前，朱權修長的手指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操作著界麵，時而用毛筆書寫般的優雅姿態，時而像敲擊鍵盤般精準迅捷。大廳牆壁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武器庫。
    "這是..."沈書瑤倒吸一口冷氣。武器架上陳列的既不是明代火銃，也不是未來激光槍，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奇異武器——形似弩箭卻帶著能量槽，像是古劍但劍身上布滿電路紋路。
    "星際聯盟的遺產。"朱權林毅的混合聲音解釋道，"專為時空特工設計的偽裝武器。"
    脫魯忽察兒第一個衝上前，抓起一把形似蒙古弓的武器。當他拉弦時，弓臂自動展開成三重結構，箭槽中凝聚出藍色光箭。
    "長生天啊！"蒙古漢子激動得聲音發顫。
    沈書瑤選了一對腕甲，戴上後立刻有納米金屬流覆蓋她的小臂，形成兼具防護與攻擊功能的臂鎧。她看向朱權林毅："你的計劃是？"
    "示弱誘敵。"朱權的那部分說，手指輕撫過一把折扇——展開後卻是能量盾發生器。
    "電磁脈衝。"林毅的部分補充，從武器架取下一個銅鑼狀的裝置，"一次性癱瘓所有機械體。"
    沈書瑤突然明白了他們的戰術——用古代戰法引誘敵人，再用未來科技一擊製勝。這種結合隻有雙魂共生的朱權林毅才能想到。
    "紅袖、青黛隨我正麵誘敵。"沈書瑤迅速分配任務，"陸九淵帶弓弩手埋伏二樓射擊口。脫魯忽察兒和劉真負責..."
    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通道方向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音——清潔者部隊突破了！
    "行動！"朱權林毅大喝一聲，聲音奇異地融合了王爺的威嚴與上校的果決。
    沈書瑤衝向主廳入口，量子手環投射出全息影像——一隊穿著明代盔甲卻手持激光長矛的"天兵天將"。這是她根據張氏記憶中的神將形象編程的幻象，專門用來震懾古人。
    效果立竿見影。最先衝進來的燕王士兵嚇得魂飛魄散，有人直接跪地叩拜："天兵下凡了！"
    但機械錦衣衛不受影響。為首的清潔者抬起機械臂，掌心紅光閃爍："低級全息投影，執行清除程序。"
    "現在！"沈書瑤大喊。
    朱權林毅從二樓躍下，銅鑼裝置重重砸在地上。無形的電磁脈衝呈環形擴散，所過之處機械錦衣衛紛紛僵直，關節冒出青煙。與此同時，脫魯忽察兒的光箭和劉真的折疊弩同時發射，精準命中敵人要害。
    戰鬥激烈而短暫。當最後一個機械錦衣衛倒地，沈書瑤喘著氣看向朱權林毅。他的瞳孔恢複了正常狀態——現在是純粹的朱權，黑眸中映著跳動的火光。
    "愛妃無恙？"朱權伸手拂去她臉上的血跡，動作溫柔得不像剛經曆過廝殺。
    沈書瑤剛要回答，突然感覺一陣劇痛從手腕傳來。量子烙印變得滾燙，藍光如火焰般跳動。朱權的烙印也同時亮起，兩道光束在空中交匯，形成一幅全息星圖！
    "星際坐標..."朱權喃喃道，"原來一直藏在我們之間。"
    星圖旋轉擴大，將整個大廳籠罩其中。沈書瑤看到群星之間有一條閃爍的航線，終點是一顆蔚藍行星——地球。但航線中途經過的一個空間站標記，卻讓她的血液瞬間凍結。
    那是時空管理局總部的位置。
    "我明白了..."沈書瑤聲音發顫，"楚明河要的不是星際坐標，而是時空管理局的精確位置！他想反向入侵未來！"
    朱權緊緊握住她的手："不管他想做什麽，我們都必須阻止他。"
    就在這時，紅袖突然從觀察口回頭："王爺！王妃！燕王主力到了，還有...天啊，那是什麽？"
    眾人衝向窗邊。外麵的景象讓即使見多識廣的沈書瑤也屏住了呼吸——朱棣的大軍如黑雲壓境，而在他們上空，那艘青銅星艦正在從虛影逐漸凝實。更可怕的是，星艦底部開啟了一道閘門，無數金屬圓球如蜂群般湧出！
    "納米機器人集群..."沈書瑤臉色煞白，"楚明河要直接改寫這個時代的曆史！"
    朱權的手撫上腰間軟劍，瞳孔開始泛起藍色："那就讓他見識下，什麽叫真正的曆史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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