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瑤和林毅在冰麵上疾奔，身後機械狼群的金屬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越來越近。
    “趴下！”
    林毅猛地將她按倒，三支弩箭擦著他們的頭頂飛過，箭尾拖曳的銀絲在冰麵上劃出刺眼的寒光。沈書瑤的戰術目鏡自動鎖定敵人——五個半機械錦衣衛埋伏在河岸鬆林裏，猩紅的義眼閃爍著和楚明河如出一轍的冷光。
    “跑不掉，那就打。”沈書瑤咬牙，掌心金簪瞬間延展成細劍，劍身流動著量子紋路。
    林毅咧嘴一笑，拔出離子匕首，藍光在刀刃上跳躍。“愛妃，看好了，本王給你表演個‘雪地屠狼’。”
    話音未落，他猛地擲出匕首，藍光如閃電貫穿最前方的機械狼頭顱。沈書瑤則身形一閃，峨眉劍法淩厲刺出，劍鋒精準挑開另一頭狼的能源核心。
    “第三隻！”林毅吹了聲口哨，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沈書瑤卻皺起眉頭。“不對勁，它們在故意消耗我們。”
    果然，狼群並未全力進攻，而是保持著包圍圈，銀狼額間的量子時鍾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似乎在記錄他們的戰鬥數據。
    “楚明河在觀察我們。”林毅低聲道，“走，先甩開它們！”
    他猛地拽住沈書瑤的手，朝河岸另一側衝去。冰麵濕滑，沈書瑤踉蹌了一下，林毅卻穩穩扶住她，順勢一拉，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你幹什麽？！”沈書瑤瞪大眼睛。
    “滑雪啊。”林毅笑得痞氣十足，腳下不知何時已經踩上了一塊臨時削製的木板，“抓緊了，本王帶你飛！”
    他猛地一蹬冰麵，木板在冰河上疾馳而出，速度極快，機械狼群一時竟追不上。寒風呼嘯，沈書瑤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耳邊傳來他低沉的笑聲。
    “怎麽樣，比星際戰艦刺激吧？”
    沈書瑤咬牙：“你還有心情玩？！”
    “當然。”林毅語氣輕鬆，“剛才那個暗道是我三年前穿越到明朝時修的，裏麵能屏蔽楚明河的追蹤信號。趁這次機會，正好帶愛妃熟悉下大寧的環境。”
    他一邊說著，一邊調整方向，木板在冰麵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避開狼群的追擊。
    “大寧是朱權的藩地，地勢險要，北控草原，南扼遼東。”林毅語氣忽然正經了幾分，“劉真將軍駐守開原，手握重兵，如果我們能說服他，就有機會反攻楚明河。”
    沈書瑤眯起眼：“你早就計劃好了？”
    “不然呢？”林毅側頭衝她一笑，“總不能真讓楚明河把我們當實驗品玩死。”
    木板在冰河盡頭減速停下，林毅利落地跳下來，伸手扶住沈書瑤。遠處，狼群的嘶吼聲漸漸逼近。
    “沒時間了，先找劉真。”沈書瑤沉聲道。
    林毅點頭，目光卻忽然一凝——冰河對岸的樹林裏，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佇立，銀發在寒風中微微飄動。
    蕭燼羽。
    他的左眼已經被機械義眼取代，藍寶石耳釘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他來了。”林毅低聲道，語氣罕見地凝重。
    \"燼羽......\"她的聲音哽在喉嚨裏。
    蕭燼羽歪了歪頭，銀發上的積雪簌簌落下。這個動作沈書瑤太熟悉了，每次他在實驗室遇到難題時都會這樣。但此刻，這個習慣性動作後跟著的卻是一句冰冷的話：\"目標確認，實驗體a071。\"
    沈書瑤的膝蓋一軟，林毅立即扶住她的腰。她能感覺到張氏的意識在腦海中劇烈震動——這位古代王妃雖然嘴上刻薄，此刻卻被她洶湧的悲痛衝擊得說不出話來。
    \"他左手的機械臂是新裝的。\"林毅壓低聲音，\"看關節處的接縫，不會超過三天。\"
    沈書瑤的視線模糊了。她想起最後一次見到完整的蕭燼羽，是在新元7319年的跨年晚會上。他穿著筆挺的深藍色製服，左耳的藍寶石耳釘在霓虹燈下閃閃發亮。那時他俯身在她耳邊說：\"等這次任務結束，我們就去火星登記。\"
    而現在，他的左臂已經變成了冰冷的機械。
    \"燼羽，是我啊......\"沈書瑤向前邁了一步，雪花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你還記得時空管理局家屬院那棵櫻花樹嗎？六歲那年你說要娶我，就在那棵樹下......\"
    蕭燼羽的機械義眼突然閃爍了一下。他抬起右手按住太陽穴，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警告，記憶區出現異常波動。\"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機械化，\"執行清除程序。\"
    \"小心！\"林毅猛地將沈書瑤撲倒。一道激光從蕭燼羽的機械臂射出，將他們剛才站立處的冰麵熔出一個黑洞。
    沈書瑤趴在冰麵上，眼淚在臉頰上結成了細小的冰晶。她看著蕭燼羽機械地轉動頭部，像一台精密的掃描儀般搜尋目標。那個會溫柔地叫她\"瑤瑤\"的少年，如今變成了楚明河最完美的殺人機器。
    意識海裏，張氏突然開口：\"你...你別哭了。\"這位向來驕橫的王妃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本宮...本宮心口疼。\"
    沈書瑤這才發現，自己的悲痛正通過共感神經衝擊著張氏的意識。兩個女子的淚水在意識海中交融，那些關於蕭燼羽的記憶碎片——六歲時在櫻花樹下的約定，十六歲在訓練場的初吻，二十歲在火星基地的求婚——像鋒利的玻璃片，將兩個時代的靈魂同時割得鮮血淋漓。
    \"他很重要？\"張氏輕聲問。
    沈書瑤沒有回答。她看著蕭燼羽機械地轉身離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整齊的腳印。在最後一個腳印旁，有什麽東西在雪中閃著微光。
    等蕭燼羽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沈書瑤踉蹌著跑過去，從雪裏挖出了那枚藍寶石耳釘——她親手為他戴上的生日禮物，背麵還刻著\"to y staright\"。
    \"他記得......\"沈書瑤將耳釘緊緊攥在手心，金屬棱角刺進掌心的血肉，\"他故意留下這個......\"
    林毅沉默地站在她身後。當沈書瑤抬頭時，發現他的右眼完全變成了朱權的深褐色。
    \"孤王見過這種控製術。\"朱權的聲音從林毅口中傳出，\"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解開。\"
    \"鑰匙？\"
    \"比如......\"朱權指了指沈書瑤手中的耳釘，\"留有強烈情感印記的物品。\"
    遠處的山巔突然傳來機械狼的嚎叫。林毅的身體一震，瞳孔恢複成星際軍官的漆黑。
    \"走吧。\"他輕聲說，伸手將沈書瑤拉起來，\"趁天黑前趕到開原城。\"
    沈書瑤最後望了一眼蕭燼羽消失的方向，將耳釘緊緊按在胸口。那裏掛著的量子通訊器殘骸突然發出微弱的藍光，像是在回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