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瓔頗為訝異地看著慕夫人。
    她實在是無法預料，慕夫人的不要臉程度，還能又一次刷新她的想象。
    慕瓔覺得，自己找的理由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既然他們不願意給她置辦嫁妝，那她就自己去置辦，結果反倒還能再一次被指責。
    恐怕，慕瓔隻有把所有錢都送給慕家，慕夫人才能樂意……不，就算是那樣，慕夫人也不會念著慕瓔的好，反而覺得慕家生她養她，這全都是她該做的。
    “沒辦法，你們不給我的以後做打算，那隻能我自己幫我自己了，”慕瓔攤手道：“怎麽，難道我一定要把所有錢都留在手上，然後自己嫁進將軍府、受人恥笑，被人瞧不起一輩子，然後鬱鬱而終，你才滿意是嗎？”
    這話說的很重，慕夫人一時間被繞了進去，氣乎乎呆立在原地：“你！你就是這麽想我們的？”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慕夫人指著慕瓔的鼻子，罵道：“沒有我和你爹，哪來的你，你哪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如今慕家有難，你是一點都不幫忙啊，還得我這個做娘的來求你，結果就算求你了，你也還是油鹽不進！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孝女！”
    “難道慕家現在遇上的事兒，是我造成的嗎？”慕瓔聽著慕夫人所說之話，心又冷了大半：“這麽多年，我給慕家補貼了多少銀子，早就遠遠超出去你們養我耗費的錢！
    “我還答應了，要替慕琇嫁給一個殘廢，如果慕家對我有恩，那我也早就還清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欠你們的！”
    這話說的慕夫人氣結，渾身顫抖，但是想不到怎麽反駁慕瓔，因為慕瓔說的，可全都是事實。
    她坐下去，直接不講道理地大哭了起來：“還清？父母之恩，是銀子可以計算的嗎？你娘我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你，你還沒懷孕過，這其中的辛酸，你是不會明白的。”
    “還有生產時候的痛苦，我疼了一天一夜，才把你們姐妹二人生下來！你說銀子還清了，可你娘我生兒育女的痛苦又要怎麽還？慕瓔，你就是個沒心肝的白眼狼，我生了你，算是生錯了！”
    慕夫人越說越激動，最後指著慕瓔，厲聲罵道：“早知道當初生下來，你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還不如……倒不如，你剛一出生，我就馬上把你這個孽種給掐死！”
    就算是早就對慕家人死心，可慕夫人這樣說話，還是令慕瓔動了動嘴唇、心尖又難以遏製地滋生出了一股酸意與痛楚。
    “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麽用？”慕瓔垂眸，眸中神色盡數備長睫遮掩：“難道說，是我想要被你生下來、想要生在慕家的嗎？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現在沒有選擇權嗎？”
    見慕瓔露出點難過的神色，慕夫人看到後，心尖也是顫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話說的重了。
    可想到慕家的賬本……恐懼又再次吞噬了慕夫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把這些火氣通通都釋放在了慕瓔身上。
    慕夫人尾音帶著諷刺，陰陽怪氣道：“銀子，你不是沒有，幫慕家的能力，你也不是沒有。你分明可以選擇幫或是不幫，這叫沒有選擇權？”
    “既然這個白眼狼是你自己選擇當的，那你就別在我麵前委委屈屈的，裝模作樣！”
    “好，那我幫你便是。”
    慕瓔突然抬起頭來，平靜說道。
    這倒是令慕夫人猝不及防，她意外地看了一眼慕瓔，還有些不相信：“真的？”
    “真的。”慕瓔仍舊平靜點頭。
    她顯露出來的難過，隻有那麽一瞬，很快就被她很好地收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再次毫無波瀾，平靜如水。
    慕瓔淡淡拿過放在一旁的慕家賬本，隨手翻了翻：“你欠的這些銀子，我已經看過了，心裏有數。我個人名下還有不少產業，其中幾家生意還不錯，還是坐落在城中繁華地段的，有得力的掌櫃管著，日後的經營，也不用花太多心思。”
    聽著這番話，慕夫人的心情逐漸由怒轉喜，心髒也狂跳了起來。
    “瓔瓔啊，你的意思是……”
    “我會劃出我名下產業裏的七個鋪子，到慕家的名下，這七個鋪子的收入，每個月比你賬本上揮霍的數目多得多。”她淡淡道：“隻要你把鋪子的名證拿給債主看，他們自然會知道你不但會馬上還上錢，以後的日子也不用發愁，自然不會上門討債來了。”
    這樣的驚喜，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也太快了。方才，慕夫人都以為，慕瓔這輩子都不會答應她的要求。
    誰知道，罵完慕瓔這一通以後，慕瓔竟然轉了性，突然鬆口了。
    果然，女兒就是欠教訓，不好好教訓教訓她，她是不會聽話的！
    想著，慕夫人麵上閃過一絲得意與狂喜，然而視線轉向慕瓔的時候，卻發現女子正冷冷地盯著她，將她方才的神色轉變盡收眼底。
    慕瓔的眸子裏，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可慕夫人這會能看出來。
    她心中又有些愧疚起來，走上前去，握住慕瓔的手：“瓔瓔，是娘誤會你了……其實你還是孝順又懂事的，娘可沒想過真的在你生下來以後掐死你，方才那都是氣話，你可不要真的往心裏去。”
    “不然，為娘的可要生氣了哦。”
    方才慕夫人說話的功夫，一直沒有言語的慕瓔，卻突然嗤笑了一聲。
    “無妨，反正在今日過後，你我二人就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慕夫人卻隻當慕瓔還在賭氣。
    此時她自己心裏的火已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狂喜，還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有了慕瓔這些鋪子，那可不就是躺著賺錢！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完全可以享清福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也不介意現在放低一點身段，哄哄慕瓔，否則慕瓔反悔了的話可就糟了。
    “你這孩子，在這說什麽胡話呢，你是娘的好女兒、好孩子，永遠都是慕家的一分子，娘不會跟你毫無瓜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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