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和廠公勾結的是慕琇小姐？”雲卓疑惑道：“你是從哪裏聽說的？”不會是慕瓔指使這個丫鬟來騙人的吧？”
    知夏頓了頓，才驚覺自己透露了一個秘密，但咬咬牙，也沒太懊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我知道夫人一定是被東廠的人抓走了，宋少將軍，求求您了，救救夫人吧！”
    雲卓馬上道：“少主，這小丫鬟的話不知可不可信，屬下去查證一下吧，貿然過去救人的話萬一被發現了，會給將軍府帶來麻煩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更何況，慕瓔她還是……”
    “雲大人，可是……可是夫人等不及了，我早上過去的時候，發現夫人已經不在那兒了，不知道她究竟失蹤了多久！”知夏急的哭出聲：“若是剛走還好，可如果奴婢剛回去休息，她就被抓去了，她，她現在……”
    宋蒼垂眸：“雲卓，現在就派人去營救。”
    “可少主，萬一她不是……”
    “人命關天，顧不得那麽多，快去。”他聲音淡淡，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雲卓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反駁，垂頭喪氣道：“好吧，屬下這就去。”
    知夏雖然仍舊十分擔憂，不過還是稍稍放了一些心：“多謝宋少將軍，多謝雲大人！”
    雲卓帶了一隊精銳，匆匆忙忙離開了將軍府，結果還沒拐出巷子，竟然迎麵遇見了一名女子，正是昨夜被抓走的慕瓔。
    “夫人，你怎麽回來了？”他愣在原處，瞬間有些不高興，臉上表情也不對勁了。
    慕瓔麵無表情，隻覺渾身上下疲累得很，淡淡道：“嗯，雲大人應該已經知道我被抓這件事了吧？這是準備去營救？”
    “不錯，不過看起來是多此一舉了。”
    雲卓臉色鐵青，不善盯著慕瓔，腦中還在琢磨她是怎麽自己回來的，莫非她所謂“被廠公抓走”依舊隻是做了一場戲而已？
    慕瓔猜到他誤會了什麽，不過她已經疲於繼續費心思解釋給他。
    “我要見我夫君，雲大人，麻煩帶路。”
    雲卓臭著臉，轉身便走：“那還請夫人跟緊一點，別路上又被誰給抓去了。”
    剛進宋蒼書房的門，知夏便近乎喜極而泣，高興摟住慕瓔，哭道：“嗚嗚，夫人……你嚇死奴婢了，奴婢方才真的好怕，不過還好您回來了！”
    見知夏難過成這樣，慕瓔輕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好了好了，你要相信我啊，我怎麽會讓別人真正傷到自己呢？我沒事，別哭啦。”
    知夏抬起頭，淚眼蒙矓地“嗯”了一聲：“夫人沒事便好，奴婢放心了。”
    鬆開知夏後，慕瓔迎上宋蒼微微帶著探就目光，疲倦卻坦然。
    “我的確是被廠公帶走了，也的確是靠自己逃出來的。”
    還沒等宋蒼回答，雲卓便氣不過，冷笑一聲。
    “是啊，我們夫人就是神通廣大，東廠那種地方，普通人去了都要丟半條命才能回來，結果廠公他死對頭的夫人卻能安然無恙，屬下該說夫人幸運還是太厲害呢。”
    慕瓔自顧自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沒有搭理雲卓，將茶水一飲而盡。
    幾個時辰沒有喝水，一直在費盡心思對付廠公和慕琇，她又有些口幹舌燥了，直到現在坐下來後，才勉強喘了口氣。
    喝完水，她終於開口：“雲大人，請出去一下，我有話和我夫君單獨說。”
    “什麽要單獨說……”雲卓剛想大聲質問，突然顧及慕瓔還是夫人，說到一半，聲音又微微變小了，變成了小聲嘟囔。
    他猶豫看向宋蒼：“少主？”
    少主可千萬別上這惡女人的當初啊！
    他期待宋蒼反駁慕瓔的命令，可他隻是麵無表情盯著慕瓔，沒辦法，雲卓認命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忘給知夏拉上。
    “你也出去，他們單獨談話，又沒說丫鬟可以留下。”
    “那也沒說讓我走啊。”知夏不甘示弱，結果被雲桌瞪了一眼，二人最終還是一邊拌嘴一邊離開了。
    宋蒼的對麵，女子雖然發髻和衣衫仍舊整潔幹淨，可眼底透著一絲刺目的紅，一夜未睡令她眼底有了一些血絲，臉上神色也興致不高。
    可就算如此，她一舉一動也十分得體，看不出一絲倦怠的痕跡，穩重而冷靜。
    他看了半晌，確定慕瓔沒有受傷，臉上也沒有絲毫心虛神色，這才慢慢開口。
    “說說吧，夫人，昨夜是什麽狀況？”
    “我理解雲卓會懷疑我，畢竟我這些日子看起來比較可疑，如果我是你，我和我的手下都會懷疑。不過我可以說清楚，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有因所致。”
    宋蒼不語，靜靜等待著她的下文。
    “廠公需要一個安插在將軍府內、和你關係緊密相連的細作，所以，作為你的夫人，我被他選中了，這也是他執意要給你賜婚一個夫人的原因。”
    他輕輕蹙眉：“你這是在跟我自曝身份？”
    “不過，選中歸選中，我沒有真的打算執行他的命令，”慕瓔聳了聳肩，及時補充道：“而且，他是昨天晚上把我抓過去的時候，才剛提出的這要求。”
    “你答應了？”宋蒼雖然詢問這個問題，可臉上絲毫不見慍怒：“夫人倒是坦誠的很。”
    “嗯，夫妻之間，我不想有秘密隔閡，破壞了我們一起對付東廠的聯盟。更何況，答應隻是為了保命，我沒有打算真的幫他做事——若我昨夜不答應，那今天也沒辦法活著回到將軍府。”
    宋蒼微微頷首，這個解釋他是相信的，像慕瓔這麽聰明的人，廠公見識到了，要麽就收為己用，要麽也不會任由她留在宋蒼身邊。
    若慕瓔和宋蒼之間日久生情，那以她的聰敏才智，很可能在之後成為宋蒼身側的一個智囊，為他出謀劃策、對付東廠。
    到那時候再想解決掉慕瓔，可就難了，如果慕瓔不答應，那廠公絕不會讓她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然而，聽慕瓔說了這麽多，宋蒼仍舊反應淡淡，隻是表示知道了，沒有別的反應。
    慕瓔輕輕皺眉，不太明白他現在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她剛要繼續試探開口，這時宋蒼卻突然抬起頭，黑黝黝的瞳仁緊鎖在她身上，仿佛能看穿她腦中一切破綻。
    慕瓔的話突然卡了回去，對上那雙眼睛，第一次覺得在別人麵前有氣勢落敗的感受，她隻能下意識問：“……夫君，怎麽了？”
    宋蒼微微一笑，定定問道：“慕瓔，你才是慕家那個真正的大小姐，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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