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靈在裏麵聽得動靜，吩咐香茶出去看問。香茶去了外間，驚慌跑回，報說二少爺遭人追打。趙燕靈一聽就知是小九所說之事，當堂氣笑，叫來辦事不力的老胡與千文秀，板著臉一通教訓。千衣秀聽慣大娘訓，滿不在乎，憂怕外麵人衝進來，催著大娘從後麵走。
    千衣蝶早知二哥會是神品豬隊友，踢了二哥一腳做為懲罰，叫過老胡，問起究竟。
    傻小姐先前明明有說要多帶些人手的。
    老胡麵現尷尬，垂著頭說事。
    原來他怕二少爺吃虧，匆忙間帶著四五人就追了過去，沒曾想那銅拐李人多又有些本事，結果抓人不成反被揍。
    銅拐李這名字頗有耳熟，趙燕靈想了想後道：“文秀，銅拐李就是你前些時日對打的那個吧？”
    千文秀道：“大娘，就是他，前些月新從外府來的，吹說自個比那鐵拐李大仙還要強一等，仗著人多會拳腳欺負街坊不說，還強逼城西老王頭家的閨女作他姘頭。我看不過眼，就找他單挑，結果也就一般，打得他腦袋開花，要不是他人多，我也不會被抓了。”
    趙燕靈板著臉說道：“渾，接著渾，你有下戰書麽？從巷子裏衝出去，掄棍子就打，打完才想起說單挑，大娘都替你臉紅。不過打得好。去，叫上後麵人手，再打。打輸了別進宅子。”
    千文秀大喜叫道：“都是大娘最好，我就該是大娘的兒子。這便去。”
    千衣蝶拉住二哥，正色訓道：“又犯渾，要是讓姨娘聽到了也不定怎麽傷心呢，老實呆著。”扭過頭道：“小百合，帶上人手，外麵的敗類交給你了，隻一條，不許犯邪性。”
    “蝶姐，千二哥可以打腦袋，我也可以吧？”賈百合雙目閃閃生輝。
    千衣蝶說道：“絕對不行！不聽話的姑娘沒故事聽。”
    為能聽到大俠故事，小小的手下留情，賈百合隻能應下，帶上心愛盤龍棍離座而去。不過幾句話的工夫，隻聽得外麵一陣鬼哭狼嚎，過後便消停了。
    賈百合回轉屋內，滿麵春風。千文秀哪裏相信她一個姑娘家能打敗二十來個壯漢，還這般快，閃身衝出去看個究竟。
    趙燕靈的心竅不是千文秀能比的，單從賈百合能安然回返屋裏就知銅拐李一夥必是全倒下了，目蘊詫異，心中暗道敢情小九沒有虛誇好姐妹，賈家丫頭還真是一身好本領。
    千衣蝶盯著賈百合，怎麽看怎麽覺著像是邪性犯過之後的舒心爽意，不安低語：“小百合，好姑娘不興說謊，沒出人命吧？”
    賈百合正色道：“好女子說話算話，剛剛沒打腦袋，沒打心口，沒打腰子，也沒打脖子，就是敲敲腿，打打手。”
    千衣蝶安下心來，正要誇一誇小百合，隻見二哥跑回裏屋。千文秀伸手就向大娘討要一千兩。
    趙燕靈道：“文秀，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
    千文秀道：“前次打破他腦袋便賠了三百兩，這次一地的折手傷腿，我瞧著怎麽著也要一千兩才夠。”
    千衣蝶尖叫一聲，拉著賈百合就衝出裏屋，來到酒館門外，張眼一瞧，不禁呆若木雞。近三十個壯漢，不是腿傷折，就是手臂被卸脫了關節。見得女煞星重回，銅拐李諸人心肝顫，再不敢哼哼，死命磕頭求饒。
    賈百合板著臉道：“都跪好，蝶姐問誰誰回話，亂插話，打他二十棍。”
    千衣蝶回身就在賈百合手背上扭了一下，滿眼懊惱，心道都是白玉說得對，就不能讓小百合離開視線。
    賈百合不依說道：“蝶姐，好疼的。”
    千衣蝶道：“知道疼還打那麽重？”
    賈百合道：“蝶姐，就那個領頭的腿折了嘛，後麵的都留了情哩。這事要怪就怪他自己，叫什麽銅拐李，我以為他腿上有功夫嘛，就用些力敲了敲，哪知木棍也比他結實些。”
    小百合說得很有道理，千衣蝶轉回身道：“那誰，你不是比鐵拐李大仙還本事麽？怎麽敲了敲就折了？”
    銅拐李瞄瞄板著臉的賈百合，心下一哆嗦，苦著臉道：“一切都是小的錯，都是小的該打，小的叫這個渾名不是本事比大仙大，是那銅比鐵價高些。這腿折是小的嘴賤衝犯神仙得了報應，與姑奶奶無關。”
    既然“苦主”都這麽說了，千衣蝶也就不管了，扭頭叫呼二哥。千文秀帶著人手衝了出來。
    千衣蝶道：“綁上人，全送到城東門那去，這群人與縣尊審的案有關，一並結了。那個與惡丐交通的人在裏麵麽？”
    千文秀指向一個雙臂脫臼的倒黴鬼。
    千衣蝶道：“小百合，將他們胳膊腿接好。二哥你也去，縣尊動問你便如實說。今回二哥做了好事也幫了大忙，妹子給你五十兩。”
    千文秀大喜，或綁或抬，押著人風一般去了。
    千衣蝶站在酒館門旁，傻怔怔，揮動手中銀票，心想你倒是拿了銀票再走啊。
    趙燕靈自裏屋來到門前，道：“你二哥心渾性粗，卻是心直有公道，隻要管束教訓得當，他日也是能有所成就的。”
    千衣蝶歎道：“二哥要是放在元末，實在是販私鹽的混世魔王料，命好，封王做公都有可能，命不好，滿門抄斬地獄輪回。”
    趙燕靈道：“精明話傻說。文秀他娘是指望不上的，大娘年紀大了，還能活幾年說不準，以後那渾球能不能有個好結果，就看你這個妹妹的了。”
    千衣蝶道：“大娘說傻話哩，我可是胎裏病，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一直傻了，到時別說二哥，自己是好是壞都要看白玉有沒有良心哩。”
    趙燕靈微微一笑，不再說這事，道：“大娘回去了，這邊的事你看著辦吧。另外，讓白玉替我向三一公問個好，你爹不在，大娘不好去看望他，他也不好來千宅。”
    千衣蝶應下事，等到大娘離去，叫來酒館掌櫃，吩咐安排八席拿手的，又叫了些糕點果幹，邊吃，邊給賈百合講故事。賈百合聽得入神，滿心想著那神奇無比的打狗棍法。過得一會，趙白玉走進店內，坐到兩位姑娘中間，要了壺酒，倒了一杯，邊飲邊聽故事。
    說完華山論劍的來曆，千衣蝶暫停不說，問起東城門那邊的審案結果。
    趙白玉樂嗬嗬，給兩位姑娘說起梅青天的斷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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