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由來小人最絕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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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老爺回避兒子目光,作色喝道:“馬原良,說你老混蛋半點不假,此事是好在後輩們麵前說的?到了如今的年歲還是癡想,舞月父親去逝之前托趙家照顧女兒,我為家主與長兄自當審慎。舞月當年要是對你有意,我豈會攔阻。就算彼此有意,舞月又豈會容你休妻再娶,馬家又豈會容她一個無親無靠的孤女入門,須是連妾也做不得,隻是個馬老爺的外宅,去千家是正經妾室,有我妹子厚加照撫,有何不好?”
    馬原良無話可說,悶飲一杯。
    千衣蝶打個哈哈,撇嘴道:“我娘的事我是不清楚,可聽你們這話,我娘事上,你們兩位當長輩的,誰也沒臉說誰更好一些。舅爹,讓我與白玉來有什麽事?府尊就要升堂了。”
    趙老爺被噎得不輕,自飲一杯後道:“就是為這事。馬老爺混蛋不假,可還沒蠢到做這種你死我活的事。”
    千衣蝶道:“老子兒子皆是混蛋,暗地裏讓人借了東風還不自知。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這事,咱們兩邊都是不容易了結。”
    馬原良老臉微紅,為著不好與一個傻丫頭鬥嘴,便是偏過頭,對趙白玉道:“咱們兩家平日裏是不對付,可也隻是生意上的不對付,生意事生意了,永孝那孩子還沒混蛋到做那種斷子絕孫的事,咱們兩家絕不能死拚讓暗中人得意了,可馬家退步不在生意上,更休想馬伯會給你爹低頭。”
    趙白玉道:“馬伯就是低頭,小侄也不敢信,這麽一說才見誠心。堂審,不用小侄說,馬伯也知道怎麽做才有誠意,小侄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馬家心存僥幸,最後敗落的絕不會是趙家;堂審之後,府尊會為流民事聚召府中各大戶,到時趙家說什麽做什麽,馬家跟著就可。”
    識趣識相與見好就收是精明生意人必備的本事,就別說還是占了些便宜,馬老爺點頭認下。
    趙白玉又道:“爹,兒子這便要去準備應審,府尊那裏已經說通無礙,接下來的事才是至重,須煩勞爹先行向府中大戶通個消息。就是先前與爹說的大廟會那事。”
    趙老爺道:“既然府尊已是認可,馬老混蛋也低了頭,其他家就交給爹了,你自去吧。”
    趙白玉與爹告別,帶著千衣蝶離去,來到百木聚時羅捕頭已等在那了,另有大隊衙差分別前往城外作坊與史家作坊提人。趙白玉使人叫來趙家鋪麵掌櫃與林月生。千衣蝶吩咐掌櫃照常買賣,不必擔心封鋪封作坊,有生意就接,有下定就收,絕不能讓客商們感到驚疑與不安;又行吩咐林月生安排馬車往來作坊與鋪子,搬貨卸貨,一切皆要比往常還要忙上三分。
    趙家掌櫃與林月生皆知事情輕重,應下後各去安排準備。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二十餘衙差帶著百木聚莊外作坊人手並一應夜闖盜賊從鋪前行過,至此,羅捕頭已是拖無可拖,帶上趙白玉與千衣蝶,會合大隊,同返府衙大堂。
    得到師爺知會,方府尊命人升堂。
    首告之人是史大虎手下的一個混混,姓王,看人總是眯著眼,在後世就是個中重度近視眼,為此府城人都叫他王半瞎。七年前投靠史大虎,頗有幾分小聰明,又會奉承人,因而盡管瘦弱也還是令史大虎心上舒坦高看一眼,讓他在賭場當個管事,是個既清閑又有進項的好差事。也正是因此,史大虎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是王半瞎發瘋首告,若非府尊怒目在上,早上前活殺了王半瞎。
    方府尊喝道:“王半瞎,本府再次問你,是你自來首告,還是替東家首告。”
    王半瞎眯著眼道:“回大人,小民一向在賭場做活,對趙馬兩家之事所知有限,所告之事皆是聽東家說起,東家怕得罪人,便讓小的來說,小的原不敢來,可心裏一想若是事真可不得了,便急急來報了。隻是小的笨,忘了東家的吩咐,說漏了嘴,事到如今,小民說是替東家首告並不妥當,自來首告也是不對,一切皆由大人審斷。”
    史大虎氣恨難言,可知道衙門規矩,萬不敢出聲喝罵,招來杖刑之災。
    方府尊陰陰盯了史大虎一眼,喝道:“傳馬永孝上堂。”
    馬永孝上得堂來,對於指使史家開作坊與趙家打對台上一事,及由此事而來的毆鬥諸事全都認下,除此之外一概不認。
    此事無須方府尊多費心思,著人傳來史家作坊木匠、街坊鄰居並大小商客,很快就問了個清楚明白。
    古時沒有專利一說,木匠活是人就可做得,隻要貨品上沒有打出趙家招牌,也沒有坑蒙拐騙,馬家便是大違商德小違法度,方府尊先行按下,再傳因時疫滯留趙家田莊的梁老酒,也就是梁九德,除去有限幾人,莊內莊外都隻知他叫梁老酒。
    不審別人先審梁九德,實是王半瞎首告頭一條就是說趙家勾交江湖術士,謂有王氣。而那老術士,便是梁九德。
    這一罪名至重,遠在聚金存糧此類之上。
    梁九德依舊一身粗布衣裳,漿洗得幹淨,不緊不慢上得堂來,似笑非笑,一雙眼在王半瞎身上來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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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府尊萬萬沒想到所謂的“江湖術士”是現任北鎮撫司督公梁九德,六神散亂、心跳如鼓,背上冷汗如泉湧出,難受非常。稍有回神,方府尊那雙腿不由自主地站起,小步快移,來到官桌前,欲要跪下,驚見梁九德眼蘊殺機,驚虛之下一陣頭昏眼花耳鳴,向前便倒。
    梁九德伸手扶住人,待人回轉,淡淡輕語:“大人勞事傷神,還須保重貴體。一府百姓可都指望著大人呢。”
    一旁尤師爺極知東翁這些天身體康健,雖受了些驚嚇可也沒到心悸生疾的境地,心道怪事,搶上前,自梁九德手中接過人扶著,欲要探問究竟,然大堂之上人多雜亂,絕非探問之地,也就咽回了話,為東翁撫背順氣。
    方府尊已然回轉八分,吩咐師爺放開,回到正位,按桌而站,提氣道:“本官近日憂煩流民一事,飲食不安以至體虛,虧你救護方免摔倒,依你年紀,也是長者,許你過堂不跪。”
    “謝大人恩典。”梁九德拱手拜了拜。
    確是梁老酒先扶的人,尤師爺也就沒往別處想,真當東翁發了回善心,輕語:“大人,不可失儀,還請回座。”
    方府尊正色道:“是何言也?!天子為疫情一事憂心難安,每一思及,本府便是深懷慚愧,為人臣者不能為主分憂雖生何益?何安其位?一日疫情不去,本府升堂一日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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