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
    雲關村的。
    那不就是我們村裏那個？
    然而話聽到這裏，那兩個人好像是朝著廁所這個方向來的。我不做停留，直接加速走出去，一氣嗬成的回到小平所在的房間。
    此時，房間裏特別熱鬧。不僅有原本的四個人，還有小平娘家人。
    她爸媽都來了。
    好在之前他們二老就在小平這裏知道一些我和王浩、李小霞、以及張健之間的事情，所以我出現在這裏他們也不意外。
    我和他們打過招呼後，我伯娘就和伯伯遞了個眼色：“唉，你出去給他們幫幫忙。”
    “哦，要得。那你們在這裏耍到，我去了。”
    “快去。”
    然後房間又重新變成我們女人的戰場。小孩陪著床上的嬰兒玩，我們仨圍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我伯娘看我肚子，問我：“你這個也快了吧？”
    他們還不知道我減胎的事情，之前怕事情傳開，我和王浩選擇閉口不提，自己消化。
    所以他們也隻曉得我懷了王浩的孩子。
    “嗯，四個多月了。”
    小平說：“梅姐瘦，真是一點兒看不出來，要不是你說四個多月，人家隻覺得你可能是稍微胖了一點點。”
    “嗯，確實不是很顯懷。不是說雙胞胎嗎？”我伯娘說：“怎麽還是這麽瘦？小梅，你是不是跑生意太勞累咯？天大的事也比不上身體重要啊，還是要有身體。
    小王也會掙錢，餓不著你們，你不要太拚。”
    我聽得有些辛酸、苦澀。
    算了。
    沒必要說這些太消極的話，孩子終究是我和王浩兩個人的事。她們再親近也沒必要說這麽多。
    於是我隻是點頭，說：“伯娘，謝謝你的關心，我曉得的。之後也會多注意。你呢？你們最近都如何？你和伯伯，還有家裏人，一切都還好吧？”
    “嗯，我們都不錯。”
    “那就好。”
    “唉，對了，你媽也回老家去了。最近……”
    就這個節骨眼，小家夥突然一下就哭了，也讓我鬆了口氣。
    我還想著找話題打亂，他一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
    我也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沒幾分鍾，小平喂奶途中，王浩給我發了個信息。
    【在做什麽？】
    【我在小平房間看她和孩子。】
    【你出來一下。】
    【哪裏？】
    【出來就能看見我，我在門口。】
    【好，來了。】
    我剛開門，果然他就在門口。於是乎他遞給我一個眼神，我就跟著他屁股後麵追。直至到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
    事情已經張羅有序，他也閑下來了。
    我還想著說點啥，卻被他擁在懷裏。這個抱我並不覺得摻雜著什麽情欲，也不覺得不禮貌。
    相反，這算得上是他今天終於麵對這個事的征兆。
    “對不起。”
    他和我說。
    “沒事。”
    我甚至不需要問什麽，我明白他的心。
    “今天事發突然，可能在你這兒沒有考慮周全，小梅，對不起。現在我才有點時間過來和你說句話。我應該早上就和你談清楚的，應該把你們安排得更妥當。”
    “嗯~~沒生你的氣。你隻要自己緩過來就好了。”我拍著他後背，說。
    “也算是解脫了。”
    最終，他隻是說了這麽幾個字。
    是啊。
    也算是解脫了。
    可他說到這裏我就想到那兩個人對話中提到的馬雲。
    話梗在我的喉嚨。
    算了吧，現在還沒安排妥當。死者為大，先把這件事處理完了再說。
    反正我總覺得馬雲和李小霞應該是沒什麽關聯，而她在昨天出現在李小霞身邊，李小霞緊接著沒多久就走了。
    這讓人覺得不蹊蹺都難。
    王浩也沒拖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兩個心意明了了，他便和我說他的打算。
    “小梅。”他手指指腹刮過我的眼角，問：“你看這樣如何？孩子們讀書也是要事，這邊親戚朋友也會越來越多，我在這邊也算是露了個麵了。
    你和孩子收拾準備一下，我們啟程先回貴陽。等後天正酒我再回來。”
    這可能是他已經和這邊的人商量過了。來的時候我們都一心向著李小霞，無心管其他。但流言蜚語到底滿天滲透，還是沒必要添亂。
    我自然是點頭應下。
    “好，那你去叫孩子們，我在門口等你們。”
    “這麽快嗎？”
    “一會兒太晚了不安全。去吧。”
    他撥動我的發，說。
    “好。”
    我回到小平的房間，和她們簡單交流了兩句，本來她媽也是我們這邊的人，我明說我們在這兒有點不太方便，伯娘就不留了。
    小靜小野也在我一個噓聲手勢後不管不問跟著走。
    我們是從後門出去的，車子停在背後那個斜坡上。前麵也是密密麻麻的車子，本來鄉村道路就窄，這邊勉強可以調頭。
    我們又上了車。
    “現在就回嗎？”師傅在前麵問。他隨著我們來，就一直等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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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餓不餓？”
    王浩問。
    兩個小孩連連點頭。
    “這邊也沒什麽能吃的，我也不是很熟。要不這樣，一會兒我們路過烏江，在烏江下高速去嚐嚐烏江魚？”
    烏江魚。
    早就略有耳聞。隻是從來沒吃過。
    從這兒到烏江也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那會兒正好飯點。
    我們全都一致同意。
    師傅開車。他似乎對烏江有一定的了解，於是說：“去烏江吃魚的話，其實我認識一家還不錯的。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王浩問他：“是你熟悉的？”
    師傅：“也還好，主要是我媳婦兒娘家就是烏江的，一回家就得出去吃點喝點，那一圈我都吃過，差不多曉得哪家什麽味道。當然了，個人口味不一樣，我隻是建議哈，具體當然還得你們決定。”
    “一會兒下高速再說吧。”
    他似乎有點累，和我說：“你們聊會兒，我眯會兒。快到了和我說一聲。”
    “嗯，你睡吧。我曉得。”
    他又和師傅說：“師傅，開慢一點兒，不趕時間。”
    “要得要得。我開車你放心睡，剛剛我已經在車裏睡了一覺，現在不困精神得很。”
    “好。”
    其實我也有點發困，倒是兩個孩子在小平那兒睡了一覺，鬧騰。一會兒和我說說話，一會兒兩人又玩剪刀石頭布的遊戲，活力滿滿的。
    兒子找到放在車裏的小零食。
    和女兒分享起來。問我吃不吃？
    我一看是妙脆角，也要了一粒，味道還不錯，就是有一點太勾味蕾，吃的肚子更餓了。
    肚子裏這個小家夥不鬧了後，我的飯量也跟著增加，想吃的東西還不少，有一次甚至還想吃冰淇淋。
    王浩也沒阻攔，給我買了一個甜筒，當然，隻讓我舔了兩下就三下五除二自己下了肚。
    車子越過鴨溪、南白。
    王浩還睡著。
    一直到我們打算下高速才叫他。車子駛入烏江，一下高速就看見路邊挨著一排飯店，全都打著烏江魚的牌子。
    有酸湯的、清湯的、麻辣的。
    當然，烤魚也有。
    如果隻有一家，那我們還不用選擇。現在看的有點眼花繚亂。於是王浩幹脆直接問：“師傅你說的是哪一家？”
    師傅笑笑。
    “我說的那一家剛剛已經過了。就在前麵。”
    “那調頭過去吧。”王浩直接道：“去你說的那一家吃。”
    “好好好，要得要得。”
    車子又往回開，其實也不遠，還不到十米的距離。車子停在那一家店門口，他家麵積不小的，這門麵一個得三米多四米這麽寬，整整有三個門麵。
    所以提供的車位也多。
    幾乎是我們的車子剛停下就有人過來招呼。
    然後把我們領進門。
    “想坐1樓還是2樓的位置？”
    老板問。
    現在供給我們選擇的多，店裏沒什麽人。我不想爬，王浩似乎對二樓意向也不高。
    但是我兒子吵著鬧著說想去二樓看看，於是我們幾個又隨著他上了樓。
    二樓確實裝修的稍微好一點點，可以說規劃的更私密吧，有包間。
    我們要了一個包間，點了魚就等著。
    店家上了豌豆和油茶，這兩種配著越吃越香。
    但我把著讓孩子別吃多。
    “媽媽，我好餓，就吃一顆，一顆可以嗎？”
    “不行。一顆都不能再吃，豌豆吃多了容易不消化，拉肚子就不好了。你吃多了一會兒誰吃魚？”
    “哎呀，就一顆嘛~~”
    “不行，你別要了，我不可能給！”
    他抱著手，扭頭不看我了。我正好把裝豌豆的盒子放到不起眼的地方去。
    眼不見為淨。
    後來小家夥又閑不住，去看人家殺魚。再後來我們都等的有點餓，師傅也下樓看了看。
    最後和店家一塊回來的。
    弄好的魚一端到房間門口就香味四溢，於是配菜還沒全都上齊我們就開吃了。
    故意選了刺不多的魚。
    但我還是囑咐兩個小孩：“吃魚的時候注意一點，注意魚刺。”
    “媽媽，我知道。”
    “媽媽，這個魚沒有刺，唉……”
    “怎麽了？”
    他做了個假動作，手在嘴裏扒拉了一下，說：“不是魚刺，騙你的啦。是魚肉。”
    “你小子！你要是再這樣騙人以後真的卡了嗓子我不信的話，就完了。”
    “嘿嘿嘿嘿，開玩笑的嘛，媽媽你生氣了？”
    “你知道就好，這是擔心，不是生氣。如果再有下次，就真的生氣了。”
    “好吧，知道了。媽媽，魚好不好吃？”
    “好吃。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好吃。”
    然後他又問了王浩和小靜。還有開車的師傅，話多得很，簡直沒有他接不住，也沒有他打不開的話題。
    當然，也正是因為他的話多讓吃飯的氛圍更輕鬆。
    飯後是七點多八點，烏江這邊夜店都差不多開門了，亮著燈。特別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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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浩建議：“要不我們去江邊散散步？”
    烏江也是個風景旅遊區。
    闊而險。
    師傅也是熟悉的，開車到了一個地方，帶我們步行。
    “哇~~這條河好大呀！”
    小野發出感歎，說：“要是摔下去可就完了。”
    “所以你得注意點，別讓自己摔下去。”
    “那不是有媽媽在嗎？媽媽和王叔叔都在，我掉不下去。”
    我：“……”
    這話題還是不要繼續的好。我們走了一段路，看差不多了便回走。
    上車，啟程回貴陽了。
    這個晚上兩個小孩睡得早一些，估計也是一來一回折騰夠了。
    我和王浩也都有些困。洗漱完畢回房間，王浩給我一個信封。
    裏頭裝著的明顯是錢。
    這數量還不少，少說也是三五幾萬。
    “這是？”
    “她留下的。”
    這個“她”，不言而喻，自然是李小霞。
    可她為什麽會給我們留錢呢？
    王浩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手在被子上一抬一放，被子下榻一點。
    他說：“她留給孩子的。賬戶上還有點錢，她做了分割。
    這孩子拿了一些。”
    “……”
    原來是這樣。
    是。
    她對肚子裏的孩子一直都有期望。由這個看倒是合理。
    隻是，我沒想到她還有錢拿出來分。或許，是借個時機給王浩吧，畢竟離了婚後他在她這兒花了不少。
    怎麽說怎麽想都令人歎息。
    但王浩都把錢拿回來了，證明這事兒不僅僅是解脫了，也算是有個分界線了。日後，我們和李小開一家的走動，或許是我和小平之間的關係占據主要位置了。
    “行，那我把錢存起來，回頭給孩子。”
    “嗯。”
    “對了。你後天再回去的話，得耽擱點時間吧？”
    “不用，當天去當天回。”
    “那我在家煮飯等你。”
    那個家雖然劃上了一個句號，但我們這個家，會敞開懷抱擁抱他。
    他還有家。
    我也是，我也還有家，或者說，遇到他後我才擁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我原本以為生活就是一地雞毛，生活，就是互相掐著脖子、捏住對方要害將就著過。我以前想改變，想和其他人不同，我以為能用真誠打動人，想和張健過上從無到有，令人豔羨的日子。
    可後來婚姻變動，我也做好了一輩子和人鬥的準備。我曾經覺得真誠是人最大的硬傷和敗筆。
    是王浩令我重拾希望。
    所以，更是他給了我一個家，給我的心靈一個家。
    後來他摟著我睡，燈滅了，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他的手貼在我肚子上。
    他從背後抱著我，說：“小梅，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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