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就忙到晚上差不多十一點多，售樓部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我們幾乎一個個累的找到桌椅就落座。
    羅勳說：“今天這個陣仗，簡直是我入行以來第1次見到，太火爆了。”
    彭麗說：“對，今天的確是個開門紅，而且是實實在在的那種，我們接待的客人差不多都確定單子了，定金都交完了，接下來就是辦理貸款流程了。”
    鄧美美說：“我還想著今天開盤，好多都是過來看熱鬧，定下來的不會這麽多，看來還是綜合實力太強。今天帶著他們看戶型樣板間，介紹著介紹著看得我都想買了。”
    江萊說：“不止你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唉，姐，今天我賣的數量也還行，回頭提成起來我當真是要請你幫我留個樓層的。你可得放在心上啊。”
    她舊事重提。
    彭麗說：“我暫時算了，如果回廣東住不了。但是戶型真的好，主要這麵積是實打實送出去的。現在生意這麽火爆，還得歸功於王總的格局，市麵上哪有這樣的贈送麵積？還是在這麽好的位置，這麽好的樓盤。”
    這一點我是承認的。
    說實話，真要論起來，我也是後期才加入進來的。之前所有準備工作都是王浩在搞，項目沒啟動前他壓根兒就沒多提及任何。
    半點風聲不漏。
    後來推出這個戶型我也震驚。當時我還害怕贈送的麵積會影響到我們資金鏈，害怕這樣搞會讓我們進退兩難。
    但他久經商場，有他的道理。
    於是我也就作為賢內助默默支持了。
    直到後來開盤之前兩天，我和他在家中，在茶亭喝茶。
    他提到說：“放心大膽按照現在這個指標去搞，最多半個月時間，雖然我們參與的這次競標隻有三個盤，而且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但整個貴陽市同時啟動的盤不少，再加上拆遷動靜出來，房價會有所提高的。
    半個月左右，隻要其他樓盤有動靜咱們就可以適當調整價格，當然，我們這個戶型推的好的情況下也可以做調價的引領者。
    我已經有打算，你們就安安心心做好銷售工作，其他的交給我。”
    我這才終於踏實放心。
    結合當下的拆遷政策、城市發展規劃，調整價格是大趨勢。
    就像他說的，如果其他樓盤沒動靜，咱們也可以做引領者。
    單獨留了一些樓層、樓棟和戶型用來打後續壓軸戰。
    我慫恿彭麗，說：“貴陽天氣這麽好，合適的話你也搞一套唄，將來如果在這邊常住呢？我們又不止開一個盤，這個賣的好還有後麵的。
    而且過來避暑不也挺好？”
    羅勳說：“對頭，咱們貴陽的天氣簡直頂呱呱，從溫度上來說雖然不是避暑最佳，但是從體驗感來說一定是綜合第一的。
    在城建和交通、環境方麵，六盤水、威寧等地肯定是落後一些的。但，貴陽的冬天也沒有這兩個地方冷，我在這邊待這麽多年，去別的地方簡直不習慣。”
    鄧美美也推崇的說：“彭姐，如果你能留下來的話，咱們還是這個大組合，大家天天在一塊兒掙錢，一塊兒八卦聊天，多好，重點是我還得跟著你多學點東西，你要是回去了我跟誰學啊？
    而且，如果一不小心在貴州開啟了一段兒甜甜的戀愛呢？那就定居在貴陽，咱們隔三差五的好聚啊~~”
    彭麗開玩笑說：“甜甜的戀愛？你確定？”
    鄧美美說：“這怎麽就不敢確定？感情和緣分的事兒很難說的，你看你這麽大老遠從廣東過來，說不定還是有點玄學的。就看看哪個男的能有這個福氣把你留在貴陽了。”
    大家皆是一笑。
    我也迎合：“你還別說，或許真有這個可能。”
    鄧美美：“那肯定的，有時候還是要相信一些迷信。唉，回頭大家看到好的那種就給彭姐介紹來，讓她挑讓她選，找一個最好的。”
    羅勳也來了興趣，說：“唉，今天在我們這兒來看樓盤的有一個男的，我感覺就挺正，穿的周正出手也大方，而且也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覺得可以就直接定下了。
    嗯~~登記的時候我看了一眼他的身份證，好像是87年的。”
    “87？”
    羅勳點頭。
    “2014，1987，27歲？”
    彭麗說：“這還沒到2014年呢。”
    “誒~~也就隻有十幾天的事了，還是要算2014澀~~”鄧美美說。
    彭麗點頭，說“好吧”。
    保潔的阿姨給我們搞來幾碗熱騰騰的甜酒湯圓。
    於是大家一邊吃一邊往下繼續聊。
    “彭姐多大？”羅勳問。
    彭麗吃了一口湯圓，回：“我就有點大咯，馬上都三十一了。”
    鄧美美直言：“三十一怎麽了？三十一還可以找十八歲的呢，隻要成年就行。而且指不定弟弟還要聽話一點。姐姐和弟弟的組合，我個人覺得挺刺激的。
    而且他們男的不也喜歡找年齡小的嗎？憑什麽女的就不可以？我覺得沒毛病，彭姐，我看好哦~~而且人家二十七歲就這麽幹淨利落，估計也是個有腦子的。
    兩個聰明的人在一塊兒也挺好的嘛，而且他把房子買了你可以暫時不管，可以的話兩個人就處一處，不可以你也不會損失啥，你說是不是？”
    彭麗嗤笑。
    有人問我：“老板娘，你怎麽看？”
    我吃湯圓吃的好好的，突然被她們問到。
    我又吃一口，不疾不徐的回：“還是看緣分和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吧，這個東西沒法說的，不過，我個人還是希望和你們繼續共事。無論是哪一個，我都想你們陪著我久一點。”
    經曆過張濤和江萊這邊的事，我已經逐漸不把這些看得太執著。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人家來電，如果有這個緣分，不用說自然而然就在一起。
    不僅僅是男女之間，任何關係都通用。即便我剛剛說我也希望彭麗能夠留在貴陽，她有這麽好的條件，實力也夠硬。
    但如果將來有一天，她還是選擇回廣東或者去別的城市，甚至去我對家的公司，那也就證明咱們之間緣分就到了。
    大家都沒必要勉強。
    隻是眼下是好的合作夥伴，就珍惜這一段時光，珍惜當下一起共事的每一天吧。
    她身上有很多優勢，和王浩說的一樣。在這期間，在這實踐中，我還有很多要向她虛心求學。
    把自己強大起來，就不怕任何一段關係結束。
    我剛說完電話響了，是王浩打過來的。
    他說他就在門口。
    負責保潔後勤的說：“叫王老板一起進來吃點東西吧，還剩了一些呢，我現在就去熱。”
    我問他：“他們說叫你進來吃點甜酒湯圓，你要來嗎？”
    “嗯，好。”
    “那你進來吧。”
    電話掛斷了。他在樓盤門口，也就是一兩分鍾就推門進售樓部了。
    剛進門大家紛紛站起來迎接他。
    “王總。”
    “王總，過來接老板娘啊？”
    “王總，阿姨給你準備了甜酒湯圓，吃點暖暖身子。”
    王浩脫下大衣，搭在手臂彎兒，一邊往我這邊走來，一邊回應大家，並讓她們坐下吃。
    “好，謝謝。你們都坐下吃吧，辛苦一天了，吃點兒東西回回血暖暖身子。”
    “唉，要得。”
    “好的，王總，那我們繼續吃就不等你了。”
    “吃吧。”
    大家落座，剛剛的話題終止了，王浩把衣服搭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阿姨端著甜酒湯圓過來。
    “王老板，剛剛熱的，快趁熱吃吧。”
    “好，謝謝。耽擱你們時間了，這麽晚了都還沒回。”
    “哎呀，就盼著你的生意好我們能多做幾天，沒事，我們現在這把年紀也沒多少瞌睡的。”
    “還是要謝謝你們，對了，工作都做的差不多的話就回了吧，我們這邊也不需要你們招呼了。一會兒我們自己關門走。勞煩你和其他人都說一聲，都回家休息去吧。”
    “唉，好。要得，我這就去和她們說，勞煩你關門了王老板。”
    “應該的。”
    我們也沒在售樓部待多久，一個個都累得夠嗆，吃完甜酒湯圓，把桌麵簡單清理打掃就關門走了。
    我和王浩依舊送他們上出租車。
    王浩說：“今天辛苦大家了，來回車費報銷。回頭一並報上來。拜拜。”
    “王總你也太客氣了，這點小事兒我們自己都可以的。拜拜，你和老板娘也早點回。”
    “你們回了我們就回。”我也揮手，說：“拜拜，明天見。”
    “明天見。”
    等他們走後，我們也攔下一輛出租車。剛坐上去，我就靠著他肩膀閉著眼小憩。
    他調整好坐姿讓我靠得更舒服一點。
    手抓著我的手，輕輕摩擦著掌心。
    “累了？”
    我咕噥：“嗯~~有點兒，今天忙了一整天，基本上沒怎麽停過，飯都是隨便應付兩口。”
    “辛苦了。回家給你煮碗麵吃。”
    “嗯~~你呢，你不累嗎？”
    “我還好，忙完就和他們去吃飯了。都是上麵的人。”
    他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他們有投資，自然還是注重今天咱們的開盤。
    今天發生錄音事件，一個是他不在現場能轉移點兒注意力，其次，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他得在後頭指揮，還要和上頭的人吃飯。
    “那你們吃的如何？談得開不開心？”
    “挺好的。”
    “怎麽個好法？能分享一下嗎？”
    “對樓盤，他們一開始也都有些底的，但還是被今天的銷售火爆程度嚇到了。”
    “真的嗎？”
    我抬頭看他，有點自豪，也有些驚訝。
    “當然。都說我有一個了不起的賢內助，你讓我更長臉了。”
    我抿著唇，最後還是沒忍住，失了笑。
    又倒進他的懷中，手指來來回回的在他胸膛刮動著。突然被他握緊了。
    我也不調皮了，停了手。又往他懷中鑽，深深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老公~~”
    “嗯？”
    “其實我也為你驕傲，不對，其實你也是我的驕傲。你知道今天我們忙完了在那吃甜酒湯圓，大家討論到最後都覺得樓盤火爆背後最大的功臣還是你。
    原來群眾的眼光還是雪亮的，誰都明白你才是那個主心骨，你才是那個軍師。
    老公，我為你驕傲。”
    我倆在後邊聊著，也都沒管前麵的司機。
    直到他在前麵開口，說：“你們兩口子……說話還挺有趣的啊，哈哈哈。”
    我和王浩聞聲，依舊對視著。他低頭，我仰頭。
    王浩摟著我，令我重新靠回他的胸膛去。
    回司機：“嗯，我老婆比較溫柔，喜歡鼓勵人，是挺有趣的。”
    司機說：“看出來了，羨慕哦兄弟，找個這麽好的老婆，不嫌棄你，還說你是她的驕傲，嘖嘖嘖，說實話，在貴州生活幾十年，從我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聽過哪家女人這麽誇男人的，都是嫌棄男人沒本事的多。”
    王浩笑笑。
    說：“可能太落後了，教育思想都還是不太能打得開。很多人嘴上說不出的，以我對貴州人的了解，她們偏行動一些。
    很難會有人忙著農活、顧著家人孩子、操持家務，還能騰出功夫去考慮怎麽體貼人的。
    也可以適當理解一下，男人多低頭嘛。”
    “嗐，現在農活都沒多少了，哪裏有我們上一輩那麽慘？爹媽是最辛苦最慘的。”
    於是王浩就不說了。
    我也沉默了。
    或許王浩這番話有點像裝乖學生，所以男性很難買賬，但細細回味，他說的就是實話。
    人喜歡對比。
    就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母親、或是和其他女人對比。
    非要自己妻子更可憐、更懂事、更任勞任怨才覺得是好的。
    他說很少有女人會體貼男人，像我這麽誇男人的更少。
    殊不知他剛剛也沒說家裏女人的好，也都是在否定。
    隻有讚美才能換來讚美，否定和不滿，又如何能得到想要的體貼和溫柔？
    這是失衡的事情。
    回家後，我抱王文軒，給他喂奶，王浩給我煮麵條。
    我邊喂奶邊看電腦上的統計。
    我知道今天火爆，但我沒想到全款和交定金走貸款的人數加起來竟然高達三百多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