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好了就好。那給你辦理？”
    “姐，今天還有很多事兒，不急一時，你就給我留著，哪天空下來咱就辦。”
    “好。”
    外邊已經逐漸安靜下來，隻有三兩個人還在接待，也是在走最後的流程。
    江萊知道我家裏的孩子今天搞活動。
    於是主動提出：“姐，應該沒什麽人了，你和王總要不早點回去吧？別讓孩子等得太久。”
    我環顧售樓部。
    一切都井井有條，的確可以偷個懶。
    “那就麻煩你了。”
    “放心吧。”
    “好，那我走了。”我和江萊打了招呼，其他幾個人就讓江萊去說，不然當著客戶的麵兒也不好開口，還打擾他們的進程。
    走出售樓部我就給王浩打電話。他那邊好像也做好準備了，說：“你在路口等一兩分鍾，我馬上就到。”
    “好。”
    路上車還多，人也多，都是出來跨年的。所以有點兒堵。
    今天的地攤經濟也十分紅火，很多都是賣飛雪之類的噴霧道具， 彩帶也有，當然還有各種各樣的的娃娃玩具熒光棒。
    光顧的人也多。
    身旁走過兩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姑娘，身上還穿著校服，手勾著手講悄悄話。
    “今天我們上哪兒上網去？”
    “不是去跨年？”
    “哎呀，我有一個網友，他說一會兒給我帶吃的。咱們一塊去唄？”
    “什麽時候？”
    “跨完年。”
    “跨完年都十二點了，咱們不回家嗎？”
    “誒~~你媽和我媽都去打麻將了，不通宵你覺得會回家？”
    話說到這兒，她們眼神已經達成一致。
    我聽得心裏微微有點兒麻~~
    但轉念一想，可能人家或許隻是聚在一塊玩一玩也不無可能，並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
    但我還是得加強一下對孩子的關心。得讓他們放下所有的戒備把成長中的很多趣事、情竇初開的事都講給我聽才好。
    孩子固然還小，但還是要打基礎啊~~
    唉~~
    我這邊想著想著都忽略了已經開到麵前的車，直到他按了一聲喇叭。
    把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我才猛然回神。
    “想什麽呢？”
    “沒什麽。”
    我拉開車門上車。
    他立馬發動引擎開出去。
    “幸好這邊沒封路，噴水池那邊都封路了。我們早點走，一會兒堵得很。”
    “好。”
    “剛剛看什麽看的這麽出神？”
    我輕抓著安全帶，簡單和他描述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
    他凝神。
    認可道：“嗯，你想的也沒什麽毛病，犯事兒跟年齡沒關係，該交流就交流，該引導就引導。
    更何況咱們家小靜長得這麽漂亮，是得提前防範一下。但歸根結底重點人物還是她自己，要把這種意識傳遞到位，讓她自己麵對時也知曉怎麽做才是正確的。”
    “嗯，我也在想這個事兒。不知道長大了能不能和我說實話。”
    “說不說實話現在不就是打基礎的時候？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說，如果你都說不通不還有我嗎？不用太焦慮，嗯？”
    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摸了摸我的發頂，又把手收回好好開車。
    “嗯，我老公最好了。行，有你在，還有什麽焦慮可言？我一點都不焦慮了。”
    “想好一會兒在哪裏放煙花了嗎？”
    “你還買煙花了？”
    “都說跨年了，要是沒點儀式感總覺得差點什麽，正好照顧一下顧客的生意咯。他家就是賣煙花爆竹的，剛開車過去搬過來。”
    “咱們小區可以放嗎？”
    “嗯~~我還沒問，按理來說小區不準放，但是我們那邊規劃還不錯。一會兒問問物業吧，實在不行咱們就跑到河邊去放，河邊還要有氛圍一點。但是要給王文軒穿多點，小了經不住冷。”
    “行，這交給我。我也覺得河邊好，應該會特別出片。唉，我的相機好久都沒用了，我要翻出來用用，給你們拍美美的照片。”
    “行，我等著你的照片。”
    這一路上氣氛都很滿，整個人由裏到外都覺得暖，我知道不僅僅是車上的空調問題，更是人的原因。
    細數下來和他在一起這兩年多的時間發生了很多很多。
    有靠近時的試探、也有角度不同的爭吵、有分離、有低穀……
    可我從他這裏感受到的是越發的踏實。
    這種踏實感很養人，以至於有時候我照鏡子，竟然發現自己好像更年輕了一些似的。
    當然這有可能是我的錯覺。
    但也不排除紅氣養人，不說能讓時光倒退，讓容顏重返，起碼可以鎖住容顏，讓美更持久一些。
    車子剛到門口他就停下。
    保安認得我們的車，他從裏頭出來。
    王浩把一個包裝盒遞給我，說：“你給叔叔。”
    “嗯，好。”
    大叔走過來，我從窗戶裏頭把東西遞給他。
    “哎喲，是小王和小李呀~~你們家裏鬧熱的很，我們剛剛才從那邊過來。你倆才到？”
    “嗯，我們剛剛忙完過來。大叔，這個給你。”
    “哎呀，我不要，哪裏還有收東西的說法喲，你們快回去吧，孩子們該等著急了。快去快去。”
    “拿著吧，我們的一點心意，平常孩子比較調皮在小區玩什麽的，還麻煩你多看著點兒，別讓他們出小區門。”
    “哎喲，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送東西。難道不送東西我就不給你們看孩子了嗎？”
    王浩偏著頭說：“我們公司準備的，正好有多出來的，這就是一點小小的心意沒什麽份量，權當是個樂子了。大叔，收下吧，馬上就是新年了，也有一個好的寓意。祝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
    “沒事，你快拿著吧，我們還要趕回去看孩子。”
    “要的要的，那就感謝你們了。哎呀你們兩口子真的很賢惠，怪不得你們掙錢呢，活該你們掙錢。”
    我打哈哈，說：“好了大叔，那我們就回去了，新年快樂啊。”
    剛準備走，王浩突然又問：“對了大叔，差點忘了有個事兒要問你。”
    “哪樣事？”
    “咱們小區裏頭可不可以放煙花？在我家樓頂放行不行？”
    “哎喲，這就有點為難，之前倒是也有人放過，但是按理說是不允許的，你們今天準備放煙花呀？”
    “是有這個想法。”
    “嗯~~要不我給你們問問？”
    “有人放過的話應該還行，如果問了肯定是不行的。”王浩說。
    保安大叔失笑。
    伸手指指他，說：“就你小子聰明。你就當沒問過我吧，注意安全。”
    “嗯，行。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你們一家人都快樂啊。謝謝你們的東西。”
    把車子開到家裏這一段路，我問他：“那咱們是在家裏放還是去河邊？”
    “一會兒再決定。如果大家都同意或者都有出去的想法，那咱們就去河邊唄。”
    “行，那一會兒問問他們。”
    家裏的確熱鬧，幾乎是我們車子剛開到小靜和小野一下子就意識到我們到家了。
    更歡騰了。
    趕緊把我們兩個迎進去。
    其他幾個小朋友也跟著喊叔叔阿姨。
    一共來了六個家長，全都是孩子們的爺爺奶奶外婆什麽的。
    和小野說的一樣，沒有年輕家長。
    他們也跟我們打招呼。
    “叔叔，娘娘，你們好。歡迎你們來我家做客，不好意思我們有點忙現在才到，你們吃了嗎？”
    一個健談的阿姨說：“哎喲，吃咯吃咯，你們家這個姐姐招呼我們吃飯，又招呼我們吃燒烤。咦~~整的豐富得很，花了不少錢喲，年輕人。”
    “沒得事，隻要大家都開心就值得。”
    “開心開心的。咦，你們家小野這個小家夥和我家李元峰玩得最好了，我去接李元峰經常看他倆一起結伴出來。
    在家裏也是一天都在念說要找小野耍，今天又帶我來這點兒，哎喲，你家搞得真的好，房子大又漂亮，娃兒們耍的開心得很。
    真是謝謝你們兩口子了，謝謝你們兩口子這麽好的閑心，給孩子這麽好的回憶，都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們了。”
    “娘，不說這些，他們玩的好就是緣分，隻要開心就好。
    娘，叔叔，你們也別站著了，咱們過去坐下烤著火慢慢說。”
    我把其他幾個人也一並叫上。
    王浩抱王文軒去了，給孩子捂的嚴嚴實實的，帽子也規規矩矩的戴好。
    整個人看著就像一個福娃。王浩似乎還覺得不夠用自己的大衣把他圍了一圈。
    這小子。
    還真有福氣呀，碰上這麽一個爹。咱們圍在一塊兒吃喝聊天，燒烤又重新續上了，幾個娘和叔叔都在幫忙，大家有說有笑的，孩子們也玩得不亦樂乎。
    紙牌、玩具、拚圖，全都擺在地上，中央生了一爐火取暖，暖乎又溫馨。
    王浩又找到我，抱著王文軒引著我的角落說。
    “人有點多，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別去河邊了，等到過年隻有我們一家人的時候再到那邊去盡情放煙花。我有預感，到時候更出片。”
    “好，聽你的。”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撓我後腦勺，露笑。
    然後在我耳邊說：“床上這麽聽話多好？”
    我輕推了他一下，和他打情罵俏著：“注意家教，別亂說。”
    “本來就是說的實話，不是嗎？”他又湊近了問：“今天可以了吧？差不多好了？”
    “你猜~~”
    “我猜就是好了，上次不是還有一件連體的裙子沒穿過？今天穿給我看看？你不是說紅色更好嗎？”
    我還沒回呢，王文軒開始咿咿呀呀了，於是我就借著他的由頭和他說：“讓你注意點注意點，不相信吧？看看你家王文軒有情緒了。”
    他退後一點兒，盯王文軒，這家夥立馬又對著他笑，還伸手抓他的衣領，揮著他的小拳頭，四肢都在動。
    他無奈一笑。
    “你小子，生怕你爹過點好日子了？嗯？”
    他又開始咿咿呀呀，好像在和他爭論似的。
    王浩說：“這才多大？你就對我有意見了？行，你爸我不說了行不行？等你長大了咱們父子倆再慢慢討論討論，老子等著你把我推翻的時候。哈哈哈。”
    “你這人，那有沒有可能你倆討論著討論著就達成一致協議了？”
    他說：“這不無可能。”
    “那不就行了？他好歹是你的種，怎麽都帶著你的基因，我覺得你們兩個不會敵對的，最多就是有爭執，然後商討下來依舊還是站在一條線上的，咱們這一家人都是，我們抱團取暖，然後……嗯~~奔赴美好的人生~~”
    “嗯，我老婆說的沒毛病。王文軒，你媽說的怎麽樣？給個回應？”
    小家夥又咿咿呀呀，然後露笑。
    王浩說：“看來和你說的是一樣，他和我們的想法也是一致的。這小子，好，爸爸聽你媽媽的。”
    我們說著說著突然小野跑過來拉著我的衣角，又拉著王浩的。
    說：“媽媽，王叔叔，我們過去吃燒烤呀，你們怎麽在這兒藏著？說什麽悄悄話嗎？”
    “我在和你媽媽商量一會兒在樓上放煙花還是在這裏放煙花。”
    “哇塞，王叔叔你買煙花了嗎？”
    “嗯~~你們表現都還不錯，你和你姐姐在我們沒幫忙的情況下把這個小聚會撐起來了，還搞得這麽好，王叔叔肯定得獎勵你們驚喜。”
        我都服了。
    “嗯~~我也愛你~~”
    我聽到這裏也是沒忍住笑。孩子這麽強烈的表達我還以為他會有點暈頭，起碼是不太好意思回應的。
    結果超出了我的預期。
    這人~~
    真的隨時都能給人更新一層的驚喜。
    挺好。
    “王叔叔，等你老了我也給你請你的朋友過來家裏，讓你們玩耍，聚會。我給你們充當保姆，給你們做飯做菜搞燒烤，然後我也買煙花放給你們看，讓你們看個夠，嘿嘿嘿，像你現在對我們一樣，好不好？”
    我臉上的笑更燦爛了。看王浩怎麽應對？
    他也挺驚喜的，卻又好像在情理中，畢竟小野平時也這麽直來直去的表達自己，回饋別人。
    “成！我和你媽媽等著這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