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選擇題
    “…你說，聖堂是不是一直都做錯了！”
    “啊？”
    李反應了半天，才搞明白聖女在懷疑人生。
    聖女此刻的狀態，頗有些道心破碎的意味。
    李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世界，對神明的信仰崩潰是否會招來災禍，會不會也有九天神雷，當場超度了聖女。
    “是吧，其實不僅是聖堂，所有人都在做錯誤的事，隻是不自知罷了。”
    “…嗯？”
    這一次輪到聖女懵圈，她搞不明白，李的理論從哪冒出來的。
    “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就明白了。”
    李拍掉聖女的手，避免別人看到兩人拉拉扯扯的。
    “是這樣，聖女大人，你現在遇到一個問題，解決問題的選項有十種，其中兩種會指向好的結果，又有三種會指向壞的結果，還有五種的結果不好也不壞，現在，你隻知道選項，卻不知道對應的結果，讓你十中選一，你做何選擇～”
    聖女有些懵圈，她不太明白，李為什麽要假設這種東西。
    “你的問題有什麽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
    李瀟灑的轉了個圈，定住的同時打了個響指。
    “假如，你是一個農夫，你的鋤頭壞了，你懷裏揣著家裏唯一的兩枚銀幣，準備去鐵匠鋪買一把新的鋤頭，現在，我問你，你出門的時候，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聖女被李的手指指著，不知道左右有何區別。
    “當然有區別，左邊的道路上，有一個扒手在搜尋目標，右邊的道路上，一路暢通。”
    “你說的這種事太片麵了，怎麽可能懷揣巨款出門的時候，街道上恰巧就有扒手…”
    真的是恰巧嗎？
    聖女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這種事還是有概率發生的。
    雖然聖女沒怎麽出過聖堂，但基本的生活概念她了解。
    假如農夫真的被偷走了家裏攢下的財富，那麽農夫的生活也就完了。
    買不起新的鋤頭，就種不出足夠的糧食，沒有足夠的糧食，農夫就交不起領主老爺的稅。
    農夫一家會被領主發賣，成為角落裏無人在乎的奴隸。
    向左走，向右走，一念之差，天壤之別。
    “再假如，你是一名騎士，你在前線立下戰功，國王欣賞你的勇武，封賞你管理一片人口二百的村莊。”
    李又一次提出假設，聖女的心也被牽動。
    她開始慢慢理解李腦海中的設想，因為這種設想不是脫離實際的空想，而是腳下這片大陸，時時刻刻都可能在發生的情況。
    “你來到自己的封地，這片小村子在遠離王都的遠郊，四周都是原始未開發的林地，這裏的民風也比王都更加彪悍，你手下的民兵向你報告，最近領地上出現了一個小偷，專門在路上盜竊別人的錢財…”
    聖女瞳孔一縮，她的思維不自覺的把前一個假設也代入其中。
    李注意到了聖女身體的抖動，繼續用包含蠱惑性的語調講述。
    “你剛到領地上，對這裏的一切還不熟悉，你決定抓到這個扒手，用懲戒這個扒手的方式，宣布你的到來，你的民兵告訴你，剛剛在經常出現失竊案的路上，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農夫，他們從農夫的懷中搜出一枚銀幣。”
    “怎麽是一枚，不是兩枚銀幣嗎！”
    聖女大聲糾正，她的本性讓她不自覺的帶入到農夫的視角。
    眼見農夫要背負冤屈，唯一的財產還有可能被民兵霸占，聖女急得都快跺腳了。
    “聖女大人，這是兩個不同的故事，你沒必要把它們聯係起來～”
    “不！這就是一個故事，你是故意的！你個混蛋！你這樣的行為，比惡魔還要可惡一萬倍！”
    被聖女罵了，李不滿的撇撇嘴，心想這就破防了，後麵還有更厲害的呢！
    “聖女！你作為騎士，抓到嫌疑犯後，你要怎麽做？”
    “我…我會認真調查這個案子，還那個農夫清白！”
    李用挑釁的目光看向聖女，示意她所做的並不公正。
    但無所謂～
    “既然聖女殿下，喜歡把故事連在一起，那我們這次就連在一起！”
    李加重語調，用午夜電台恐怖故事播音員的語氣，講出了後麵的故事。
    “經過領主的調查，幾天後，農夫最終被還以清白，農夫回到家，結果家裏隻有餓到發不出聲音的小兒子，妻子和大兒子都不見了。”
    聖女的心，隨著李的語調慢慢沉了下去。
    聖女察覺到，李口中的故事是一個悲劇。
    “你喂小兒子吃了些東西，他告訴你，前幾天被抓起來的時候，母親和哥哥去城堡裏為你求情了，之後就沒再回來。”
    “不！騎士不會苛責手下的領民，更沒理由坑害農夫的妻子和孩子！”
    李用憐憫的目光看向聖女。
    “農夫的妻子和孩子到過城堡，也遇到了那位仁慈的領主，領主告訴他們，回去等待消息，他會做出正義的判決。妻子和大兒子高高興興的離開，他們打算去林地裏采摘一些果子，如果運氣好，還能遇到受傷的野獸…”
    李說到這裏，掐斷了故事。
    李跟被故事吸引過來的馬丁神父點點頭，隨後對著聖女挑釁道。
    “聖女大人，你猜猜看，農夫的妻子和孩子，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有什麽值得玩味的，你在拿別人的苦難當樂趣嗎！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被傳為邪惡的異端了！”
    聖女徹底破防，她顯得歇斯底裏，恨不得把李撕成兩半。
    “農夫的妻子和兒子，遇到了一頭受傷的野獸，可惜，野獸是一頭鎧甲熊，他們毫無懸念的被撕成碎片，農夫失去了妻子和兒子，剩下的小兒子也因為饑餓和疾病，留下了病根，農夫覺得生活無望，在領主又一次收稅，而他交不出稅款的時候，農夫舉起腐爛生鏽的鋤頭，跳向了樹蔭下躲清涼的領主大人。”
    結果好像並不令人意外，聖女這次沒什麽反應。
    李的故事停下許久後，聖女動了，她後退一步，想要轉身離開。
    聖女討厭李，討厭他討厭得要死！
    然而，打算瀟灑離場的聖女，並沒能得到設想中的瀟灑。
    聖女一頭撞向馬丁神父的肚子，差點把可憐的神父撞翻。
    “馬丁，我剛才就想提醒你，不要站在別人身後，哈哈哈～”
    撞車現場，響起了李嘲弄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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