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再破重重困,楚雲展威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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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色大氅掃過腐葉時,星軌紋路在月光下拖曳出細碎的銀屑。
    楚雲指尖摩挲著青銅麵具邊緣的裂痕,那些尚未凝固的血珠滲入蝕刻的星圖凹槽,在第七顆天狼星的位置凝成暗紅的結晶。
    "瘴氣比昨夜濃了三倍。"董雪將白發纏繞的劍柄貼在心口,纏金絲的裙裾掃過滿地螢火蟲的屍體。
    那些本該發光的蟲腹此刻爬滿青銅鏽斑,像被某種無形之物啃噬過的星辰。
    楚雲突然按住她肩頭。
    三丈外的霧靄深處,六棱霜花狀的符文正沿著蛛網脈絡次第亮起。
    那是太古時期用來困殺巫族祭司的"千機鎖",每片冰晶裏都蜷縮著扭曲的星獸殘影。
    "閉氣。"他掌心覆上董雪後頸,鎮魔釘的灼熱透過肌膚滲入她靈脈。
    那些本該蟄伏在脊椎裏的青銅紋突然活過來,順著兩人相接的皮膚遊走出北鬥七星的軌跡。
    董雪的睫毛染上霜色。
    當楚雲的劍氣削斷第一根符文絲線時,她看見自己顫抖的指尖正在虛化,仿佛隨時會融進這片吞噬光線的濃霧裏。
    三日前魔淵滲入骨髓的青銅鏽毒,此刻正隨著靈力運轉啃噬神識。
    "東南七步。"楚雲的聲音裹著劍鳴震碎冰晶,左手結出的雷訣卻輕柔地攏住董雪發間墜落的銀絲。
    那些本該致命的霜花在觸及雷光的刹那,化作三十六隻銜著星屑的青銅雀。
    董雪踉蹌著撞進他翻飛的衣袍。
    纏著繃帶的腰側滲出靛藍色血漬,在玄色衣料上綻開詭譎的曼陀羅紋——正是昨夜替楚雲擋下魔蛟毒牙的位置。
    她咬破舌尖強提精神,卻發現楚雲頸間咒印正與玉匣紋路共振,將自己紊亂的靈力梳理成有序的星河。
    "別動用神識。"楚雲突然捏住她下頜,將半顆赤紅丹丸頂進她齒間。
    董雪嚐到熟悉的鐵鏽味混著星屑的冷香,那是用他心頭血煉化的鎮魂丹。
    殘破的袖口下,三道新鮮的抓痕正在愈合,顯然是方才破除陷阱時受的傷。
    迷霧深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
    楚雲劍鋒劃開第七重符文結界時,董雪終於看清那些懸浮的冰晶裏封存著什麽——每片六棱霜花中央,都蜷縮著一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幻象,眉心點綴著正在潰散的星痕。
    "幻心陣。"她喉間泛起腥甜,終於明白為何越靠近落星峽,蝕骨釘發作得越頻繁。
    那些汲取她靈力滋長的青銅鏽,此刻正沿著脊椎攀爬成困龍鎖的形狀。
    楚雲突然反手將劍柄塞進她掌心。
    當董雪握住猶帶體溫的劍鐔時,二十八道鎮魔釘同時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玄鐵劍身映出她褪成銀白的發絲,也映出楚雲眼底流轉的太古星圖。
    "跟著我的影子。"他割破手腕畫出血符,飛濺的赤珠在半空凝成三十六盞引魂燈。
    董雪踩著他踏過的星位移動,發現每個落腳點都恰好避開地麵浮現的青銅獸瞳。
    當最後一片霜花在劍鋒下碎裂時,楚雲突然將她拽進懷裏。
    董雪撞上他胸膛的瞬間,聽見三十六盞引魂燈接連爆裂的聲響。
    飛濺的血珠化作赤色流螢,將方圓十丈的濃霧灼燒成翻湧的青銅色煙靄。
    "這是......"她望著煙靄中浮現的星象圖,指尖無意識撫上楚雲頸間咒印。
    那些本該屬於仙藥玉匣的紋路,此刻正與魔淵青銅鏽蝕刻的星軌完美契合。
    楚雲突然低頭咬住她指尖。
    當屬於兩人的血珠墜入迷霧,整片林地的腐葉層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藍。
    地脈深處傳來萬千青銅器皿碰撞的嗡鳴,像是某種塵封的祭壇正在蘇醒。
    董雪的白發無風自動。
    在鎮魔釘發出預警的前一瞬,她看見楚雲袖中滑落的符紙正被血浸透。
    朱砂繪製的陣圖裏,代表自己命星的銀芒正被猩紅煞氣蠶食,而本該屬於死門的方位,卻亮著一點熟悉的青銅色幽光——與三日前魔淵裏那具古屍手中的燈盞如出一轍。
    楚雲忽然用染血的唇擦過她耳尖:"聞到硫磺味了嗎?"
    遠處傳來露珠蒸發的細響。
    楚雲喉間溢出一聲悶哼,硫磺的灼息混著某種腐爛星屑的氣息撲麵而來。
    董雪瞳孔驟縮,她看到那些被血符灼燒的青銅煙靄突然凝結成萬千蛛絲,每根絲線末端都懸著發光的蟲蛹——正是三日前在魔淵見過的噬魂蠶繭。
    "哢嗒"。
    腐葉層下傳來骨骼拚接的脆響,七十二具披著星紋袍的骷髏破土而出。
    它們眼眶裏躍動的磷火忽然轉向同一方向,腐朽的指骨整齊劃一地結出獻祭手印。
    董雪腰間的蝕骨釘突然發出尖嘯,纏在繃帶下的青銅鏽如同活蛇般遊向心口。
    "原來是你。"楚雲劍鋒挑開最近骷髏的星紋袍,露出內襯繡著的九頭蛇圖騰——蛇首正中央鑲嵌的綠鬆石,與三日前魔淵古屍額間的鎮魂玉如出一轍。
    他反手將董雪推向北鬥星位,袖中滑落的青銅羅盤突然懸浮半空,指針在震卦與坎卦之間瘋狂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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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霧深處傳來沙啞的笑聲。
    毒王佝僂的身影從扭曲的空間波紋裏浮現,他手中提著的青銅燈盞正吞吐著墨綠色火苗。
    那些火苗墜地即化作雙頭蜈蚣,啃噬過的草木瞬間凝成翡翠狀的結晶。
    董雪突然踉蹌著扶住古樹,她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麵分裂成七個殘像,每個殘像脖頸都纏著青銅鎖鏈。
    "小心蝕影蠱!"楚雲旋身揮出劍幕,斬落的卻不是毒蟲而是自己的殘影。
    那些被劍氣劈開的虛像竟滲出真實血珠,在地麵繪出困龍陣的陣眼。
    毒王幹枯的手指撫過燈盞,董雪頓時感到有冰涼之物順著脊椎爬進天靈蓋——正是三日前滲入骨髓的青銅鏽毒。
    楚雲眼底星圖驟然倒轉,懷中玉匣迸發出刺目銀芒。
    他從儲物戒甩出在魔淵遺跡取得的青銅樽,樽內沉澱的月華露潑灑成弧。
    那些翡翠結晶遇水即融,蒸騰的霧氣裏浮現出上古巫祝祭祀的幻影。
    董雪趁機咬破指尖,將染血的銀發甩成鎖鏈纏住毒王右腕。
    "雕蟲小技。"毒王燈盞中的火苗暴漲三丈,化作九條碧鱗大蟒。
    其中一條蟒首突然吐出人言:"這丫頭的蝕骨釘已入心脈,你猜她還能撐幾時?"話音未落,董雪腰間突然綻開靛藍色冰花,那些冰晶順著曼陀羅血紋攀爬的速度驟然加快。
    楚雲突然捏碎青銅樽。
    飛濺的碎片割破掌心,鮮血浸透的銘文在空中重組為二十八宿星圖。
    當毒王操縱的碧鱗蟒即將咬住董雪咽喉時,星圖中央迸發的銀焰瞬間焚毀七條蟒身。
    餘下兩條巨蟒突然調轉方向,竟互相撕咬起來。
    "怎麽可能!"毒王燈盞劇烈震顫,他枯樹皮般的麵龐突然浮現青銅鏽斑。
    楚雲劍鋒已至,卻在刺入他心口半寸時被某種無形之力阻擋——毒王破碎的衣襟下,赫然露出與董雪腰間相同的蝕骨釘。
    董雪瞳孔劇震。
    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傷勢會隨著毒王出現而惡化,那些遊走的青銅鏽毒竟是通過蝕骨釘建立的共生契約。
    楚雲喉間突然發出龍吟般的低嘯,周身浮現的星紋戰甲將毒霧逼退三丈,左手結印的速度卻因分心護著她而慢了半拍。
    毒王趁機拍出淬毒骨掌。
    楚雲不避不讓,任那泛著綠芒的手掌印在左肩,右手劍鋒卻精準挑飛毒王發髻中的青銅簪。
    當簪身刻著的生辰八字暴露在月光下時,董雪突然嘔出帶著星屑的鮮血——那分明是她的命格符咒。
    "原來如此..."楚雲染血的唇角勾起冷笑。
    他故意賣個破綻引毒王近身,在對方第二掌即將拍中天靈時,突然將玉匣中封印的星髓注入劍鋒。
    劍身震顫發出的清音竟與董雪腰間蝕骨釘共鳴,毒王體內遊走的青銅鏽毒瞬間反噬。
    "不——!"毒王的慘叫驚飛夜鴉。
    他枯瘦的身軀像被無形絲線操縱的木偶般扭曲,七竅中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翡翠色的結晶。
    那些結晶落地即化作星獸殘魂,嘶吼著撲向曾經的操縱者。
    楚雲趁機攬住董雪後撤,指尖雷光化作囚籠困住垂死掙紮的毒王。
    當最後一絲毒霧被星髓淨化,林間響起琉璃破碎般的清音。
    董雪虛脫地靠在楚雲懷中,發現他左肩的毒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血肉間隱約浮現星圖紋路,與玉匣上的封印咒印如出一轍。
    "你早就計劃用星髓反製共生咒?"她沾血的手指撫過楚雲頸側跳動的青筋。
    那些隨脈搏明滅的星痕,此刻正與萬裏蒼穹外的某個星座遙相呼應。
    楚雲沒有回答,而是將殘餘的月華露滴在她發間。
    銀絲褪去鏽色重現光澤時,遠處傳來晨鍾穿透濃霧的嗡鳴。
    他忽然收緊環在董雪腰間的手臂,玄色大氅裹住兩人身形,在漸散的霧氣裏投下交疊的星影。
    董雪耳尖微動。
    她聽見楚雲心跳間隙藏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像是青銅編鍾沉入深潭的回響,又像是星軌運轉的微妙震顫。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她突然發現兩人影子交融處泛著淡淡的金芒——那分明是仙靈根覺醒的前兆。
    楚雲忽然停下腳步。
    在他們即將踏出迷霧的邊界,一株掛著露珠的曼陀羅正在石縫間搖曳。
    花蕊中央凝結的不是尋常蜜露,而是流轉著星輝的青銅色液滴,與三日前魔淵祭壇上那盞長明燈的燈油一模一樣。
    晨光刺破霧靄的刹那,楚雲靴底碾碎了最後一粒凝結硫磺的腐葉。
    他玄色大氅上流淌的金芒與朝陽相撞,在青苔斑駁的古道上熔煉出流動的琥珀色。
    董雪發間殘留的星屑簌簌墜落,在觸及地麵的瞬間凝成細小的青銅鈴鐺,隨晨風奏響斷續的鎮魂調。
    "蒼梧木。"董雪忽然停駐,褪去鏽色的銀發掃過楚雲頸間咒印。
    十丈外虯結的巨樹攔腰折斷,斷麵處新生的嫩芽正吞吐著翡翠色靈霧——正是三日前他們在魔淵外圍見過的樹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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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尖撫過樹皮上暗藏的星紋,突然察覺楚雲環在腰間的手臂僵硬了半瞬。
    那些尚未散盡的青銅霧靄在日光下蜷縮成遊蛇狀,鑽入楚雲戰甲縫隙時發出細碎的啃噬聲。
    董雪瞳孔微縮,她分明看見對方後頸浮現的星圖正在吞噬這些劇毒霧氣,如同昨夜煉化蝕骨釘那般從容。
    晨風卷著曼陀羅的異香掠過時,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無意識蜷緊——方才石縫間那株詭異的花,此刻正在楚雲儲物戒中散發著青銅冷光。
    "當心蜃氣。"楚雲突然將掌心貼上她脊背,灼熱的星髓靈力順著蝕骨釘遊走的路徑灌入靈脈。
    董雪悶哼一聲,發現視野裏搖曳的蒼梧木突然褪去偽裝:所謂新生嫩芽不過是裹著翡翠結晶的毒蟲卵,虯結的樹幹深處嵌著半截腐爛的青銅燈盞,與毒王手中那盞形製完全相同。
    她反手扣住楚雲手腕,觸到對方脈搏裏流淌的星輝竟比昨夜更熾烈。
    那些本該隨鎮魂丹消散的青銅鏽毒,此刻正沿著兩人肌膚相貼處形成微妙的循環。
    遠處晨鍾又響,驚起滿林吞食過星屑的寒鴉,漆黑羽翼掠過時灑落帶著硫磺味的磷粉。
    楚雲突然揮劍斬向東側虛空。
    劍鋒割裂的晨霧裏,七十二顆青銅獸齒叮當墜地,每顆齒縫都滲出墨綠色毒液。
    董雪腰間的蝕骨釘驟然發燙,她看見自己映在劍身上的倒影竟生出妖異的豎瞳——正是三日前魔蛟臨死前的模樣。
    "閉眼。"楚雲染血的袖袍罩住她麵容,玄鐵劍鐔重重磕在地麵。
    古老星軌自他足底輻射開來,將方圓百丈殘留的毒瘴盡數吸入玉匣紋路。
    董雪在黑暗中聽見琉璃碎裂的脆響,鼻腔裏鐵鏽味突然被某種清冽的雪鬆香取代。
    當她重新睜眼時,那些詭譎的蒼梧木已化作尋常樺樹林,林間跳躍的鬆鼠爪尖還沾著未幹的晨露。
    楚雲收劍入鞘的金屬摩擦聲驚醒了蟄伏的晨曦。
    第一縷完整的日光穿透雲層時,董雪看見兩人交疊的影子裏浮動著細密的星紋,如同昨夜引魂燈爆裂時迸發的赤色流螢。
    她纏著繃帶的腰側突然傳來暖意,垂眸發現曼陀羅血紋正褪成淡金色的鳳尾花形狀——那是仙靈根覺醒者特有的愈傷圖騰。
    "你的心跳..."董雪指尖無意識抵住楚雲胸口,在戰甲縫隙間觸到某種青銅器皿的冷硬輪廓。
    那東西隨著脈搏震動發出蜂鳴,頻率與三日前魔淵祭壇的青銅編鍾完全一致。
    她忽然想起毒王臨死前扭曲的麵容,那些翡翠結晶裏封存的星獸殘魂,此刻是否正在楚雲懷中玉匣裏蠢蠢欲動?
    楚雲突然停下腳步。
    他們站在最後一道山脊的陰影裏,前方是被朝陽染成金色的開闊草甸。
    沾著晨露的鳶尾花隨風起伏,花叢中驚起的藍蝶翼膜上流轉著星圖殘影——正是青雲宗護山大陣特有的標記。
    董雪呼吸驟然急促,她看見三裏外的界碑石上,自己三年前親手刻下的劍痕依舊清晰如昨。
    風忽然轉向。
    楚雲玄色大氅獵獵作響,尚未幹涸的血漬在陽光下蒸騰成淡紫色的霧靄。
    董雪纏繞銀發的緞帶突然繃斷,三千青絲飛揚的刹那,她看見楚雲瞳孔深處倒映的並非金色草甸,而是萬裏蒼穹外某顆正在坍縮的星辰。
    "來了。"楚雲握劍的指節發出爆響,玉匣紋路突然在他頸間灼燒出北鬥七星的烙印。
    董雪尚未開口詢問,腳下大地突然傳來奇特的震顫——不是來自魔物肆虐的西北方,而是東南側本該安全的宗門屬地。
    那些翩躚的藍蝶突然僵直墜地,翼膜上的星圖標記滲出青銅鏽色。
    界碑石上的劍痕開始扭曲,如同被無形之手抹去的宿命軌跡。
    楚雲緩緩轉身,劍鋒所指處的雲層正在凝結成熟悉的六棱霜花狀,而本該響徹山門的晨鍾,此刻餘韻裏混進了微不可察的鎖鏈拖曳聲。
    董雪按住重歸寂靜的蝕骨釘,發現自己的影子在朝陽下竟生出九條尾翎。
    她忽然讀懂楚雲眼中流轉的星圖——那並非預警危險的符文,而是某種飽含期待的灼熱光芒。
    當第一片霜花觸及她發梢時,遠天突然炸開青雲宗獨有的求援焰火,赤紅煙跡卻在升至半空時詭異地扭曲成九頭蛇圖騰。
    楚雲的輕笑混著劍鳴震落草葉間的晨露:"比預想的早了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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