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劍芒撕開最後幾縷噬仙藤時，楚雲喉間湧上鐵鏽味。
    丹田秘境中，係統核心正與仙晶互相撕扯，暗紫紋路如同活物般啃噬著金色道紋。
    他不動聲色地擦去唇角血漬，指腹在董雪腰間輕輕一按——這姑娘的指尖已經扣住袖中暗器。
    "且慢。"
    仙使的聲音讓三千階白玉台階同時泛起波紋。
    十二根盤龍柱上的金漆應聲剝落，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麵棱鏡。
    楚雲眯起眼睛，看到每麵鏡中都在回放自己奪取仙晶的片段，那些被噬仙藤絞碎的護體罡氣裏，果然摻著幾縷不該存在的暗芒。
    "太虛宮第三十二代弟子玄明，狀告下界修士動用魔道手段。"紫袍仙人突然踏碎腳下雲紋，脖頸青筋暴起時，腰間玉玨撞出清脆聲響，"仙晶乃證道之物，豈容醃臢手段玷汙？"
    董雪突然扯住楚雲袖口。
    在他們身後，十二名仙人結成天罡陣，每人腳下都浮起血色咒印——那是用本命精血發下的天道誓約。
    楚雲感覺到丹田裏的係統核心突然震顫，與仙晶共鳴產生的波動，竟與那些咒印產生微妙呼應。
    仙使鎏金瞳孔驟然收縮。
    漫天棱鏡突然調轉方向，將楚雲丹田處的異動投射成百丈虛影。
    暗紫紋路此刻已侵蝕大半仙晶，在光影交錯間化作猙獰魔臉。
    "解釋。"仙使抬手喚出九霄雷雲，紫色電光中浮現出三十六道枷鎖，"或者死。"
    楚雲突然笑了。
    他向前半步踏碎地麵青磚，裂紋中滲出絲絲黑氣竟是精純魔元。
    在董雪驚恐的注視下，青年撕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處跳動的血色晶簇——那是係統核心在本界的投影。
    "魔紋同化需要三息。"他對著虛空呢喃，係統提示音在雷聲中清晰可聞，"勞煩姑娘替我數著。"
    第一息，楚雲咬破舌尖。
    精血噴在仙晶表麵的刹那，暗紫紋路突然調轉方向，反而開始淨化魔氣。
    仙使驚疑不定地揮手，雷雲中降下的枷鎖將青年脊椎壓出脆響。
    第二息，董雪擲出的二十八枚冰魄針撞碎七麵棱鏡。
    那些鏡片尚未落地就被黑氣裹挾，在楚雲掌心凝成古樸銅鏡。
    鏡麵映出的不再是審查影像，而是仙使鎏金瞳孔深處轉瞬即逝的期待。
    第三息，銅鏡轟然炸裂。
    飛濺的碎片割破楚雲臉頰，卻在觸及仙晶時化作金色甘露。
    係統核心發出愉悅嗡鳴，將甘露盡數吸入晶簇——原本被侵蝕的道紋竟恢複如初，甚至比先前更添神韻。
    "規則隻說不得動用魔道手段。"楚雲抹去臉上血水，任由心口晶簇暴露在眾人視線中，"敢問仙使，以魔製魔可算違規？"
    仙使突然抬手截斷雷雲。
    漫天枷鎖消散時，他鎏金瞳孔已恢複古井無波："驗道石。"
    白玉台階轟然開裂，升起百丈高的漆黑石碑。
    當楚雲將染血手掌按上碑麵時，那些尚未幹涸的血跡突然遊走成古老銘文。
    碑頂浮現的"正"字令紫袍仙人踉蹌後退，撞碎了身後同伴結成的天罡陣。
    "仙晶歸屬有效。"仙使揮袖震碎驗道石，轉身時玄色披風掃過楚雲染血的衣襟，"三日後，持晶者入天機閣。"
    董雪剛要鬆口氣，卻發現楚雲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青年垂在身側的手指正以特定頻率輕顫——這是他們約定的危險信號。
    順著他的餘光望去，仙使離去的雲路上，赫然飄落幾片染著魔氣的金箔。
    "楚師兄..."董雪話未說完，突然被遠處爆發的喧嘩打斷。
    十二名結陣仙人同時嘔血倒地，他們用本命精血結成的咒印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在白玉階上匯聚成血色陣圖。
    陣眼處浮現的模糊身影讓楚雲瞳孔驟縮——那輪廓竟與係統核心幻化的魔臉有七分相似。
    "快看鎮魔碑！"
    不知哪個仙人突然驚呼。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千裏外的青雲宗方向升起血色光柱，隱約可見碑文上"楚"字正在龜裂。
    楚雲按住狂跳的心口晶簇，終於明白係統為何催促他同化魔紋。
    仙使留下的金箔突然自燃，青煙中浮現八個古篆：魔紋現世，因果自擔。
    當最後一片金箔化作灰燼時，楚雲聽見識海中響起前所未有的機械音：【宿主觸發弑神支線，三日內斬殺十二名墮仙，可解鎖魔淵第二層權限】
    他轉頭望向那些癱倒在地的結陣仙人，發現他們嘔出的血沫裏，都浮著細小的瞳孔狀骨片。
    青煙中的古篆尚未散盡，十二名結陣仙人嘔出的血沫突然沸騰起來。
    白玉台階上的陣圖驟然收縮，龜裂的鎮魔碑虛影投射在血色光柱中，將楚雲的影子拉長得宛如厲鬼。
    "交出仙晶！"紫袍仙人玄明突然暴喝，他脖頸處暴起的青筋竟開始泛出暗金紋路。
    其餘十一位仙人同時捏碎腰間玉玨，破碎的靈玉在空中凝結成鎖鏈狀法器，"區區下界螻蟻，也配染指證道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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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雪下意識摸向腰間冰魄針，卻發現楚雲背在身後的手指正微微擺動——這是他們約定的"蟄伏"暗號。
    她強壓下出手的衝動，注意到青年染血的衣襟下，心口晶簇正以詭異頻率明滅。
    楚雲忽然抬腳碾碎一片染血的金箔，清脆的碎裂聲讓喧鬧的仙人集體失聲。
    他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仙晶的刹那，整個天罡陣都為之震顫。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催動仙晶威能時，他卻反手將其收入丹田秘境。
    "諸位可知，為何仙使驗道時特意震碎驗道石？"楚雲緩步走向陣圖邊緣，靴底碾過血色咒印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他指尖燃起幽藍火焰，照亮陣圖中若隱若現的魔紋，"天道誓約本該以清氣為引，諸位卻用本命精血結陣——"
    "住口！"玄明突然甩出鎖鏈，卻在觸及楚雲三尺範圍時詭異地扭曲。
    那些纏繞著清氣的鎖鏈突然暴起黑芒，將兩名站位靠前的仙人脖頸絞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楚雲伸手接住飛濺的血珠，幽藍火焰瞬間將其蒸騰成血色霧氣："看來這血咒鎖靈陣，連施術者自己都控製不住啊。"他說話時，足下陣圖突然浮現三十六道暗金紋路，與鎮魔碑上的裂痕完美契合。
    董雪突然明白什麽，指尖凝出冰霜在青磚上快速勾勒。
    當最後一道冰紋完成的瞬間，千裏外青雲宗方向的血色光柱突然偏移三寸，恰好照在楚雲眉心的魔紋上。
    十二名仙人同時發出非人嘶吼。
    他們的道袍無風自燃，露出皮膚下蚯蚓般蠕動的暗金脈絡。
    玄明臉上的紫氣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與係統魔紋同源的暗紫色光暈。
    "原來如此。"楚雲突然笑了，他扯開衣襟露出徹底晶化的心口，跳動的血晶中竟浮現出縮小版的天罡陣圖，"諸位用本命精血豢養魔種時，可曾想過會被反噬？"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原本氣勢洶洶的仙人集體僵住，他們驚駭地發現陣圖正在瘋狂抽取自身靈力。
    玄明突然暴起撲向楚雲，卻在半空中被自己祭出的鎖鏈貫穿胸膛——噴湧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暗金色液體。
    楚雲踩著八卦步避開飛濺的金液，那些液體落地即燃，竟將千年不腐的白玉階燒出蜂窩狀的孔洞。
    他順勢抄起兩根斷裂的盤龍柱金漆，在掌心揉搓成細針："董師妹，巽位！"
    二十八枚冰魄針應聲而出，與金漆細針在空中結成陰陽魚。
    兩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十二名仙人身上的魔紋突然失控暴走，他們痛苦地蜷縮成團，周身毛孔都在滲出暗金霧氣。
    "豎子安敢！"玄明突然撕開胸膛，掏出血肉模糊的魔種擲向陣眼。
    那團跳動的肉瘤在空中暴漲，竟化作與係統魔臉別無二致的怪物虛影。
    楚雲瞳孔驟縮，他清晰地感受到丹田內係統核心傳來貪婪的震顫。
    在怪物虛影撲來的瞬間，他做了一個令所有人瞠目的動作——主動撤去護體罡氣，任由魔氣灌入心口晶簇。
    "楚師兄！"董雪的驚叫被淹沒在魔物的嘶吼中。
    然而預想中的吞噬並未發生，晶簇表麵突然睜開數百隻金色瞳孔，將魔氣盡數轉化為精純靈力反哺楚雲經脈。
    青年周身騰起黑白交織的火焰，那是道魔雙修達到極致的具象化表現。
    他並指如劍點在魔物眉心，指尖纏繞的火焰竟順著魔紋燒回玄明體內："多謝饋贈。"
    玄明的慘叫聲中，其餘仙人突然調轉矛頭攻向同伴。
    陣圖徹底失控的反噬讓他們失去理智，天罡陣化作自相殘殺的修羅場。
    董雪趁機布下冰霜結界，卻發現楚雲正盯著自己染血的袖口出神。
    "不對..."楚雲突然抓住董雪手腕，指尖拂過她袖中暗器上沾染的金液，"這些不是墮仙血。"
    冰魄針表麵的金液突然蠕動起來，在兩人注視下凝聚成微縮的仙晶形態。
    楚雲心口晶簇突然迸發刺目血光，將微型仙晶吞噬殆盡。
    係統提示音炸響的瞬間，他猛然轉身劈出一道劍氣。
    "叮！"
    金鐵交鳴聲震得董雪耳膜生疼。
    本該死透的玄明竟完好無損地立在十丈外，他手中握著半截斷劍，劍身紋路與仙晶守護者的法器如出一轍。
    "好個以魔製魔。"玄明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縹緲，他破損的道袍無風自動，露出心口跳動的七彩晶石，"但你以為，仙晶當真隻有一枚？"
    楚雲感覺丹田內的係統核心突然沉寂，取而代之的是徹骨寒意。
    他低頭看向自己晶化的胸膛，那些金色道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化成與玄明相同的七彩流光。
    千裏外的鎮魔碑轟然倒塌，最後一道裂痕恰好貫穿"楚"字。
    仙晶守護者的歎息穿透雲層，化作漫天冰錐疾射而下。
    楚雲在冰錐觸及眉心的刹那捏碎心口晶簇，飛濺的血晶中，隱約浮現出天機閣的雕花門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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