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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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之際,天空一片深紅色的雲靄,映照在水麵上,把河集成了薔薇色。黃昏時分,斜陽餘暉返照山光水色,交織成一幅飄動的畫麵,瑰麗無比。



    前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青山,黃昏的光輝撒落在上,使得青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此地離湖城雖有四十餘裏,但前麵是連綿山路,夜晚趕山路是一件令人忌諱的事情。



    所謂的開飯,隻不過是架了一個大鍋,裏麵撒上一些米粒,熬成米粥,偶爾鏢局會有人去打些獵物回來。



    這幾個月來,牧原的個頭猛長,“蘇原小兄弟,那麵有片森林,我們去打些兔子回來吧。”錢三湊到牧原跟前,手裏拿著一把木弓,背上的箭筒裏有著幾隻羽箭。



    蘇原看了一眼曲澤,曲澤此時正在和鏢局的人在那裏整起大鍋,先前錢三所謂的開飯,無非就是開始整飯的意思。蘇原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



    在突破到凝氣六層之時,牧原身上有些許的出塵之意,錢三在心中不自覺地對牧原恭敬起來。



    兩人走進樹林,曲澤看了一眼中間的那輛馬車,借著去河邊打水的名義,曲澤捧著一個木桶,走向那馬車。



    離馬車還有一丈時,曲澤渾身一震,感受到了比先前磅礴十倍的靈氣,咽了口唾沫,向河邊走去,心中在尋思著,如何說服牧原去搶奪這靈藥。



    每個人對於對錯都有不同的理解,曲澤認為的對就是對自己有利,錯就是對自己有害。



    搶不搶奪這靈藥,都絲毫影響不了她的道心。



    走到了樹林深處,錢三抹了抹自己的額頭,他隱約覺得那有些汗,幹咽了一口唾沫,向著蘇原說道:“蘇原少爺,不知曲姑娘她是否有意中人?”



    “尚不有得。”牧原回答到,錢三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修仙之人和凡人中間終究是隔著一片鴻溝,光從壽命來說,凡人隻能百歲,但凝氣之人最起碼有三百年的壽命,築基之後再增加五百年壽命。與曲澤短暫的接觸,牧原知道這曲澤與錢三絕無可能,說得直白點,曲澤更可能會親手殺了錢三,血魂宗之人心性凶殘,這曲澤能在血魂宗待這麽多年,絕不是什麽心思單純之輩。



    “不過曲澤眼光甚高,許多家族優秀子弟都被她拒於門外。”牧原言盡於此,並不多說。



    錢三神色有些低落,向牧原一直詢問曲澤的事情,牧原隻能敷衍。



    夜色漸漸落下,天邊幾顆繁星,青山也掩沒在深深的夜色中,偶爾傳來幾聲狼嚎之聲。



    眾人圍著一堆篝火,精明男子湊到牧原身邊,給了牧原一壺好酒,對著牧原,笑說道:“我身邊這幾個弟兄,不知能否和公子一起去天霄宗看看,說不定我們也有修仙的資質。 ”



    牧原早就用神識探查過,幾人體質並不能修煉,草叢中腳步聲傳來,精明男子與錢二幾人反應極快,將身邊的刀拔了出來。此人腳步聲細弱,來的竟然是一名書生。



    書生看到眾人拔刀相對,眼睛瞟過那塊寫著天下鏢局的幡布,剛提起的心落了下來,對著眾人解釋道:“小生名為止俊友,此次前去趙國參加趙國的科舉kǎo shì。”



    科舉kǎo shì雖在幾個月之後,但路途遙遠艱辛,所以很多書生都會提前趕路。



    止俊友身體幹瘦,麵色黝黑,雙手之中皆有老繭,唯獨一雙眼睛十分明亮。



    精明男子向止俊友揮了揮手,身材幹瘦,麵色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窮酸的書生。



    止俊友心有所感,五大三粗的漢子中竟有一名少年望向自己,兩人目光相碰,止俊友有種衣服脫光了感覺,目光匆匆躲開,看向旁邊,在那少年身邊坐著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



    止俊友在精明男子與牧原之間做了下來,精明男子問道:“尚能飲酒否?”



    “能。”止俊友早就幹渴,接過酒壺就是豪飲一番,因為太過匆忙,不小心被酒水嗆到,引得眾人大笑。



    “止兄為何不再晉國參加科舉kǎo shì,而去趙國參加科舉kǎo shì?”精明男子問道,趙國與南晉之間相隔千裏,路途遙遠。



    止俊友臉色微紅,酒精開始上頭了 ,右手捧著酒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向著眾人說道:“前幾個月,南晉內亂,實為皇儲之中,六成的將領陣亡,牧老將軍身死景陽城,如今三皇子繼位,當上了太子,朝局動蕩,民不聊生,而趙國富強 ,宗派更是強大。” 



    “牧家一門忠烈,卻全被當做逆賊斬殺,我出身貧寒,當官隻是為了混口飯吃,這晉國如今是風雨飄搖,在晉國當官不是一個鐵飯碗,牧家還有幾人逃脫了晉國的追捕,這幾人中有一個已經凝聚出三重天的星魂,若是有一天,這人回晉國fù chóu,必是會讓南晉血風腥雨。”止俊友說道。



    錢三神色露出不解,詢問道:“一個人真的能讓一個國家風雨飄搖?”他們都是普通的武者,想象不出修行者撕天裂地的威勢。



    止俊友擺了擺手,說道:“書上記載,大修行者一掌就可以將一座大山拍的粉碎,那個凝聚出三重天星魂之人的名字叫做牧原。”



    “蘇原小兄弟,那牧原的名字和你真像啊。”錢三閑聊一句。



    跳動的火舌散發出光芒映照著牧原的側臉,此時牧原麵無表情,像一頭蟄伏的猛獸,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止俊友瞟了一眼蘇原,瞬間清醒,兩腿一軟,摔在了地上,他此時內心慌亂,第一眼見到眼前這個少年時就感覺在哪見過,此時止俊友終於明白,景陽城內到處有追捕此人的公告,這人就是牧原。



    夜黑,並未有人注意到止俊友臉上的表情。



    “小生不勝酒力,讓諸位見笑了。”止俊友站起身來,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



    “無量天尊。”一聲吆喝聲傳來。



    遠處黑暗中走出一名道士,這名道士挺著肥胖的肚子,右手拿著一個竹竿,竹竿上纏著一個白布,白布上寫了四個字,替人算命。



    “無量天尊,能否借壺酒給老道爽爽,老道吳德從東土大唐而來,曆經三萬六千裏。” 吳德身穿一身黃顏色的道袍,向眾人看了一圈,在牧原與曲澤身上多看了幾眼。



    牧原用神識探查吳德,此人身上不知道有什麽寶貝,卻將牧原的神識阻擋在了三丈之外。



    吳德也頗為寒酸,huáng sè的道袍上有很多補丁,甚至還有一些破碎的地方還未來得及修補。



    “這個道士身上寶貝甚多,修為就是我也看不出來,此人不能惹。”司馬空說道。



    不知是有意無意,吳德在牧原身邊坐了下來,直接將曲澤擠到一邊,曲澤本是滿臉怒色,吳德有意地散發出一絲氣息,曲澤臉色由憤怒變為驚恐,再變為平靜。



    牧原將手中的酒遞給吳德,吳德右手拿過,將酒壺上的木塞摘掉,像遠處一扔,像馬兒喝水般豪飲起來。



    “大唐是一個強大的國家,道長為何會離開大唐?”精明男子聊到。



    吳德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說道:“要是能在大唐待下去,我也不會淪落至此,大唐表麵繁榮,但是世家眾多,我隻是一介平民,世家之人強挖百姓墳墓,我見不過去,就上去多說了幾句,誰知世家之人蠻橫不講理,拿著刀就要砍我,眾多百姓見我將要被砍,就拿起手中的棍棒,與世家的人纏鬥在一起,不知是誰,下手沒了個輕重,竟然將那家的世子打死了,我不得已之下隻能跑路,隻是可惜了我那個位於長安東郊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