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小太監將長孫無忌送回府，李世民再次看向魏叔玉。
    “玉兒，重鑄龍椅的話，會不會引來他人說閑話？”
    魏叔玉語氣格外鄙夷，“父皇您怕個嘚啊，您可是堂堂天可汗，換張龍椅又算得了什麽。
    再說那龍椅皇爺爺坐過，您一直用它心裏不膈應嘛。眼下它壞得正是時候，您不就可以重新鑄造一把新龍椅嘛。”
    “額......”
    李世民一時間無話可說，混小子的說法還真有幾分道理。
    坐著父皇坐過的龍椅，他心裏還真就有點膈應。
    “那行吧，朕答應重新鑄造新龍椅。段愛卿，此事由你負責，閻愛卿全力配合。”
    “阿這？”段綸很是遲疑。他當工部尚書沒幾年，咋就碰上這種倒黴的事。
    那可是造龍椅啊，他完全是雙眼一抹黑。
    “怎麽，有什麽問題？？”
    看著李世民不悅的眼神，段綸趕緊搖搖頭，“微臣領旨，不過...能不能讓魏駙馬幫忙？”
    看著段綸小心翼翼的眼神，李世民心頭滿滿都是不解。在格物造龍椅方麵，混小子他懂個捶捶。
    “行吧，朕答應了。”
    聊完造龍椅，自然要聊到祭祀之事。
    房玄齡看看時間，躬身對李世民道：
    “陛下時候不早了，祭祀之事要早做打斷，否則時間上來不及。”
    李世民掃眼魏叔玉，然後冷聲問：“魏駙馬朝堂上的提議，你們怎麽看？”
    “臣讚同。”
    “臣反對。”
    “臣讚同。”
    ...
    六名宰相與太常寺卿，有三人讚同三人反對，隻有魏征還未開口。
    “玄成，你表個態吧！”
    魏征剛想開口投反對票，卻發現他的好大兒用威脅眼神看著他。
    “阿耶，好好想想吧，說錯話回家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魏征直接尬住，他的好大兒是一點麵子都不留啊。
    “臣讚同！！”
    李世民長鬆一口氣，“四比三，那朕就勉為其難答應了。君羨，將長安的倭奴全部抓到圜丘吧。”
    啥？
    房玄齡、魏征、蕭瑀等人，直接被李世民的不要臉驚懵了。
    ......
    長安城南郊，圜丘。
    時近正午，冬日陽光帶著幾分清冷的意味，無力地灑在莊嚴肅穆的祭壇之上。
    圓形三層漢白玉壇體，在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壇頂中央擺放著象征皇權的蒼璧、玉製的三牲牛、羊、豕）禮器、以及盛滿黍稷的簋簠。
    在用來祭祀的三牲五畜旁，跪著顫栗不已的99名倭奴。
    它們按照古禮陳設齊整，香煙繚繞間彌漫著濃鬱的鬆柏香味。
    元日新年皇帝祭拜天地，乃大唐帝國最莊嚴神聖的儀式。
    身著玄端禮服的數百名太常寺禮官、樂工肅立壇下，神情肅穆。
    金吾衛甲士持儀刀肅立，鋒刃在陽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他們將整個祭壇圍得水泄不通，隔絕了外圍無數百姓敬畏好奇的目光。
    整個圜丘籠罩在莊重與靜穆之中，隻有風吹動幡旗的獵獵聲響。
    李世民身著十二章紋玄色冕服，頭戴十二旒通天冠。此刻他麵色沉凝如水，在禮官高亢悠長的讚引聲中，一步步踏上潔白的玉階，走向圜丘之巔。
    每一步都莊嚴無比！
    當他在壇頂中央站定，接過禮官點燃的巨大信香。
    李世民誦讀完祭文，回首看向準備的祭品，一時間遲遲下不了命令。
    祭台附近寂靜一片，所有人等著李世民下達殺人牲的命令。
    程咬金等武將們卻咧了咧嘴，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
    房玄齡、魏征、蕭瑀等重臣臉色凝重，心裏麵五味雜陳。
    魏叔玉則一身深緋色的禦史官袍，不停朝李世民擠眉弄眼，示意便宜嶽父不要耽擱吉時。
    時間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心髒都提到嗓子眼。
    李世民握著信香的手猛地一緊，“三牲五畜，乃是常禮。然今日......”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然倭使狂悖，僭稱天子。其罪上幹天怒，下激人怨！此等悖逆人倫、褻瀆大唐的罪囚，其血汙穢、其魂肮髒。
    若不以之獻祭於天，滌蕩其罪，何以彰顯大唐之威？何以震懾四方不臣之心？唯有以其悖逆之血，澆灌此白玉之壇，方能洗清其罪，方能上達天聽，使我大唐國祚永昌、兵戈永息！”
    “此乃順天應人之舉！”
    李世民猛地提高了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殺牲祭祀正式開始！”
    轟！
    如同九天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禮官們臉色潮紅，渾身顫抖得搖搖欲墜。
    大唐太霸氣了！
    犯大唐者，以人牲祭天！
    觀禮的藩屬國使臣們，此刻他們一個個麵如土色。
    不約而同跪倒在玉階上，五體投地的臣服在地。
    天菩薩啊！
    大唐竟然恢複人牲，以後要是惹惱大唐，搞不好他們就是人牲中的一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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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狼似虎的金吾衛甲士立刻行動。兩個最強壯的衛士如同拖死狗一般，將因極度恐懼而瘋狂扭動掙紮的小野妹子，拖拽到了祭壇之下。
    “砰砰！！”
    見小野妹子掙紮不已，金吾衛甲士直接兩腳踹在他的膝蓋上。
    然後粗暴地將其死死按跪在，最底層那圈潔白的漢白玉階前。
    小野妹子涕淚橫流，那雙曾經傲慢的眼睛裏，此刻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死灰。
    魏叔玉一步一步，沉穩地走下祭壇中央的高處，走向那跪伏待宰的祭品。
    看著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倭奴，魏叔玉眼底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他伸出手，一名甲士立刻將寒光閃閃的儀製橫刀，雙手奉上。
    冰冷的刀柄入手，沉重的感覺順著掌心蔓延至全身。
    魏叔玉握緊了刀，靜靜感受著唐橫刀的威力。他站在小野妹子身後，目光沉靜如水。越
    “祭——！”禮部尚書雙眸猩紅，竭盡全力發出聲興奮到變調的嘶喊，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聲音落下的刹那，魏叔玉手臂猛然揮動！
    刀光如一道冰冷的匹練，在慘淡的日光下驟然亮起，帶著淒厲的破空銳嘯！
    “噗——！”
    利刃吻頸的聲音沉悶而粘稠，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撕裂感。
    滾燙的鮮血，如同決堤的暗紅洪流，猛地從斷裂的脖頸處狂噴而出！那血不是滴落，而是激射！
    帶著生命最後的熱力和濃烈的腥氣，狠狠地潑灑在祭壇底層，那潔白無瑕的漢白玉階上。
    嗤——！
    血液與冰冷的玉石接觸，瞬間騰起一陣細微的白氣，發出輕微的灼燒般的聲響。
    粘稠、濃烈、刺目的猩紅，如同地獄繪卷中最猙獰的一筆。
    那紅得妖異，紅得刺眼，紅得讓所有目睹之人的靈魂都在戰栗！
    小野妹子的頭顱，像個被丟棄的破皮球，骨碌碌滾下幾級台階。
    最終。
    那雙至死圓睜、凝固著無邊恐懼和絕望的眼睛，空洞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無頭的屍身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隨即沉重地撲倒在地。更多的鮮血汩汩湧出，浸染著冰冷的地麵。
    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氣，瞬間蓋過了祭壇上繚繞的檀香鬆柏之氣，彌漫開來，鑽入每個人的鼻腔，令人作嘔。
    “噗噗噗！！”
    一瞬間。
    99名倭奴與三牲五畜，全都被砍去頭顱。
    整個圜丘，死一般的寂靜。
    魏叔玉麵無表情。想想後世倭奴們所造的孽，他恨不得將倭族全部滅掉！
    高壇之上。
    李世民握著那柱信香的手，眼神複雜看著魏叔玉。
    混小子年僅12歲，為何殺性如此之大！
    原本他還想將混小子弄到軍營，好磨練磨練其性子。此刻他卻有些擔心，混小子不會是白起轉世吧。
    李世民嘴唇抿成一條冷酷的直線，冕冠垂下的十二旒玉珠劇烈地搖晃著，遮擋住他眼裏那片深不見底的複雜光芒。
    倘若他退位，誰又是混小子頭頂的緊箍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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