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信鴿,聖旨抵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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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興坊,魏府。
    魏叔玉已經在魏府住了三天,他原計劃今天回公主府,隻是裴氏說什麽也不讓他回公主府。
    “鍋鍋…就在公主府再住幾天唄。”魏小婉吃著桑葚,臉蛋糊成了小花貓。
    魏叔玉捏下她都臉蛋,轉頭對裴氏道:“娘親,公主府的賬還沒有核對,要不讓婉婉陪著您。”
    他嘴裏說是回公主府核對賬本,實際是要去延康坊不良人總部。
    作為不良人的頭頭,他好久沒回總部坐鎮。
    裴氏心裏很是失落。她雖說還有好幾個兒子,但最讓她掛念的還是魏叔玉。
    或許與他不在身邊,有一定的關係吧。
    “行吧,記得晚上回來吃飯。”
    魏叔玉點頭應下來,到前院上了輛不起眼的四輪馬車。
    一刻鍾後。
    車子剛在院子裏停下來,四周異口同聲響起請安的聲音。
    “見過大閣主!!”
    魏叔玉環顧四周,語氣淡然應了聲,“都起來吧。都散了吧,楚陽跟我進來。”
    說完便轉身進了書房。看著一塵不染的房間,魏叔玉滿意的點點頭。
    “阿陽,將賬簿交給麗婉姐。”魏叔玉的聲音很平淡,卻給人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楚陽點點頭,連忙將賬簿交給鄭麗婉。
    魏叔玉坐在太師椅上,“說說看,將總部的財政情況說一下。”
    作為不良人的財神,楚陽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
    “駙馬爺,總部庫房裏有黃金一萬兩千兩,白銀八萬兩,銅錢六十八萬貫。至於各類絹帛之類的,差不多有一百馬車。”
    魏叔玉忍不住皺起眉,忍不住冷哼一聲,“怎麽才88萬貫的錢財??”
    以不良人遍及大唐的驛站、貨場、酒樓、青樓來看,不應該才這麽點錢財。
    要知道魏叔玉最近幾年,都沒有從不良人這邊抽錢走。
    “駙馬爺,最近兩年駐點的擴充,主要放在吐穀渾、安南、漠北一帶。那裏地廣人稀,往往都需要總部往裏貼錢。”
    魏叔玉點點頭,“南詔那邊的進展如何??”
    楚陽愣了下,嘴臉抽搐好幾下,魏駙馬行事還真是天馬行空呐!
    “沒什麽進展,那些土司對我們的敵意很大。”
    魏叔玉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他對於南詔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駙馬爺,賬簿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有兩筆賬有些對不上。”
    “什麽??”
    楚陽嚇得臉都綠了。魏駙馬給他們的俸祿開得都很高,倘若賬真有什麽問題,天知道駙馬爺會怎麽想。
    順著鄭麗婉指的地方,魏叔玉淡淡掃了一眼,原來是九百多貫對不上。
    “自己將它補上吧,再有下次自己拎著腦袋見本駙馬。”
    揮揮手讓楚陽離開,魏叔玉又將李旭與白勝喊進來。
    或許是他用習慣的緣故,兩人儼然成為魏叔玉的左膀右臂。
    “說吧,燕王那邊可有情報傳回?”
    “有,從時效性來看,應該是兩天前的情報!”白勝說完,將一摞書信遞給他。
    “啪!!”魏叔玉猛拍一下案幾。
    “都好幾年了,培養信鴿就那麽難嗎?”
    白勝與李旭頓時冷汗直男,最終李旭硬著頭皮道:“駙馬爺,需要用信鴿的地方太多,鴿奴有些培養不過來。
    另外有個難題還未解決,那就去信鴿極易遭受老鷹的捕食。信鴿傳遞訊息往往得不到保證,每次還是需要秘衛來傳送。”
    魏叔玉冷哼一聲,“都是借口,讓鴿奴招上百個學徒,本駙馬就不信沒鴿子用。至於鴿子怎麽躲避老鷹,如此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到嗎?”
    白勝與李旭十分駭然,忍不住結結巴巴問:
    “駙…駙馬爺,您…您有辦法解決?”
    魏叔玉傲然點點頭,“告訴那鴿奴,訓練鴿子遇見老鷹時,讓它們斜著往上飛!”
    “啊??”
    白勝與李旭兩人呆若木雞,兩人怎麽都沒想到,解決的辦法竟如此簡單。
    駙馬爺他,他不會開玩笑的吧!
    ……
    漠北,千裏之外,草長鶯飛。
    饒樂與鬆漠都督府交界的群山邊緣,一座扼守要衝的褐色軍堡,如猛獸般匍匐在初夏的夜裏。
    堡牆上,值夜的唐軍士卒裹緊征袍,抱著槊杆警惕地望著起伏山巒。
    堡內中軍大帳,燈火通明。
    空氣中混雜著汗味、皮革味、煙草味,以及讓人流口水的酒味。巨大的牛油火把劈啪作響,將帳內人影投在氈壁上,晃動如同鬼魅。
    蘇定方一身皮甲,端坐在粗糙的胡床上,緊鎖的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麽。
    桌案上攤著張詳盡的東北輿圖,朱砂和炭筆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奚人、契丹人各部族可能的藏匿區域、水源地、以及幾處剛剛發生過小規模遭遇戰的地點。
    旁邊散亂地堆著幾份斥候剛剛送回、墨跡未幹的羊皮紙軍報。
    “總管…”
    一刀疤的校尉抱拳沉聲稟報,“斥候第三隊回報,在黑鬆嶺以北三十裏,發現大隊奚人遊騎蹤跡。
    人數不下千人,他們裝備精良,正沿黑鬆嶺山坳向西南方移動,其意圖…似在窺探我軍側翼糧道!”
    一名麵容精悍的副將接口,語氣帶著壓抑的憤怒:
    “鬆漠都督府那邊傳來消息,契丹大賀氏的幾個部落,三天前突然放棄夏季草場,整體向更北的‘老哈河’源頭方向遷移!
    靺鞨人也有異動,靠近營州今遼寧朝陽)的幾個部落,青壯男子去向不明。總管,這幫雜碎分明是在收縮聚集,圖謀不軌!”
    蘇定方原本平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營州對大唐而言,實在太重要了。此時營州在東北的地位,相當於大唐在西域設立的安西都護府。
    名義上營州管轄著東突厥、庫莫奚、契丹、室韋、靺鞨等異族的18個州。
    李佑和房遺愛被派來曆練,兩人此刻也坐在一旁。李佑幾次想開口,都被旁邊的房遺愛用眼神製止。
    房遺愛雖也年輕,但承襲其父房玄齡的幾分沉穩。
    蘇定方沉默著,一雙虎眸死死盯著輿圖上,那幾條代表敵軍動向的朱砂箭頭。
    奚、契丹、靺鞨等雜胡,如同草原上的鬣狗。平日裏各自為政,一旦嗅到血腥或有危險,它們便會迅速的聚集起來。
    他們就像最狡猾的獵物,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化整為零藏匿於群山密林、荒原草甸之間。
    大軍如同鐵拳,卻每每砸在棉花上,空耗糧秣,疲憊士卒。
    而一旦露出破綻,這些分散的鬣狗便會瞬間聚合,想要咬上一口。
    這種騷擾般的拖延,最是消耗士氣,也最考驗統帥的耐心和意誌。
    “繼續加派斥候,擴大搜索範圍。重點盯住黑鬆嶺、老哈河源、黃龍崗幾個區域。”
    蘇定方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傳令各營,加固營壘,謹守糧道。沒有本總管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違令者…斬!”
    “喏!”眾將凜然應命。
    蘇定方心裏很清楚,真要是耗下去,雜胡壓根就耗不起。
    就在此時。
    城堡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同密集的戰鼓擂響在夜裏,瞬間打破軍堡的沉悶。
    緊接著,便是守門士卒的厲聲喝問、驗看腰牌的短促對答,以及戰馬噴著響鼻的嘶鳴。
    帳簾猛地被掀開!
    裹挾著凜冽夜風猛地灌入,吹得帳內火把一陣瘋狂搖曳,光影亂舞。
    一百騎司信使如鐵塔般闖進來。他滿臉都是疲憊,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炭火。
    “蘇總管,聖旨到——!”
    蘇定方與其他將領瞬間起身,肅然垂手而立。
    信使解開緊緊綁縛在胸前的油布包裹,取出一枚明黃色的卷軸。
    他並未展開宣讀,而是雙手捧著越過眾人,疾步來到蘇定方麵前。
    蘇定方猛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升騰起的激動。他伸出微顫的右手,接過那卷明黃卷軸。
    然後緩緩展開聖旨。
    目光掃過那熟悉的、力透紙背的禦筆親書。
    當看到“盡屠之”那三個滿是殺意的字眼,蘇定方的虎軀猛地一震!
    一股狂喜瞬間從尾椎骨直衝頭頂,握著聖旨的右手顫抖不停。
    帳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蘇定方和他手中的那道聖旨。
    “哈哈哈…末將領旨,定不辜負陛下重托!!”
    見眾將一臉的疑惑,蘇定方激動得揚了揚手中的聖旨。
    “陛下有旨,奚、契丹、靺鞨三族有持械者,盡戮之!!”
    什麽!!
    帳內其他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他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李佑狂喜的拔出寶劍,“哈哈哈,正愁沒有奴隸幹活,父皇的旨意來得真及時啊。”
    房遺愛猛拍胸膛,“房某在草原苦練武藝好幾年,這回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一將領興奮道:“殺殺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回說什麽都能殺個痛快。”
    …
    看著殺氣騰騰的眾將,蘇定方心裏格外的滿意。
    看來攻破三雜胡,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