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殺戮,猶人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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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城。
    混亂廝殺中,最凶悍也最狡猾的,無疑是猶人首領兀骨托。
    當大營內訌爆發,岩豹被他一刀劈死。
    俚人與猶人徹底撕破臉皮,同時也意味著混戰開始。
    兀骨托知道大勢已去。作為貪婪而機敏的梟雄,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拚命,而是逃命!
    深知他手上沾滿漢人和俚人的血,一旦落入任何一方手中,都必死無疑。
    在親信死士的拚死護衛下,兀骨托帶著最核心的幾十名猶人勇士,朝著相對僻靜的北門方向亡命奔逃。
    他盔甲歪斜,臉上濺滿不知是誰的鮮血。棕黃色的眼珠裏凶光不減,但更多的是倉惶。
    “快,從北門出去!進了山,唐軍就奈何不了我們。”兀骨托用猶語嘶吼著。
    他熟悉嶺南的山林,隻要逃出去,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然而他低估馮盎的決心,更低估不良人精銳的可怕。
    就在他們即將衝出北門甕城時,死神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咻!咻!咻!”數道微不可聞的破空聲響起。
    跑在最前麵的幾名猶人死士,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在地。
    借著城門洞內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他們咽喉或心口位置,插著造型奇特、泛著幽藍光澤的弩箭。
    “有埋伏!”猶人勇士驚駭大叫,紛紛舉刀護住兀骨托。
    黑暗中,十幾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然浮現。
    他們身著緊身夜行衣,臉上塗抹著油彩,隻露出一雙雙冰冷無情的眼睛。
    動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得宛如一個人。他們或持唐橫刀,或用奇門兵器,或再次扣動手弩機括,精準而高效地收割著生命。
    “是唐軍精銳中的精銳!”猶人勇士驚恐萬狀。
    他們不怕正麵對砍,卻對無聲無息、神出鬼沒的刺殺恐懼到骨子裏。
    兀骨托又驚又怒,揮舞著巨大的彎刀,試圖劈開一條血路。
    他的刀法凶悍、力量驚人,逼得兩名不良人武侯不得不暫避鋒芒。
    但更多的武侯如同附骨之疽,從刁鑽的角度發起攻擊。
    “噗嗤!”一細長三棱刺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穿一名試圖為兀骨托擋刀的勇士肋下。
    “哢嚓!”另一名武侯如同猿猴般從側麵低身滑過,短刃精準切斷一猶人勇士的腳筋。
    “啊!”慘叫聲中,又有兩人倒下。
    兀骨托身邊的護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比麵對千軍萬馬更讓他心寒。
    他狂吼著,試圖用蠻力衝開包圍圈。
    就在這時。
    一冰冷的聲音在他側後方響起,用的是生硬的猶語:
    “蒼鷲王,既然敢在大堂作亂,那就將性命留下來吧。!”
    兀骨托猛地回頭。一道黑影如同大鵬般從城門上方的陰影處淩空撲下,一抹寒光直刺他的後頸。
    來人正是馮智玳!
    兀骨托亡魂大冒,憑借野獸般的直覺,拚命向旁邊一滾。
    “嗤啦!”短刃劃開他肩部的皮甲,帶起一溜血花。
    馮智玳一擊不中,落地如狸貓般輕盈。
    他沒有絲毫停頓,手中短刃化作一片寒光,招招不離兀骨托要害。
    周圍不良人武侯不斷騷擾,竟將凶悍的兀骨托死死纏住。
    “保護大王!”僅存的幾名猶人死士拚死上前,但立刻被其他武侯截住絞殺。
    兀骨托越打越心驚,越打越絕望。肩頭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讓他動作開始變形。
    他知道,今天恐怕在劫難逃。絕望之下,凶性徹底爆發。
    “一起死吧!”兀骨托狂吼一聲,不再防禦。
    巨大彎刀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完全不顧馮智玳刺向他的短刃,全力劈向馮智玳的頭顱!
    馮智玳瞳孔一縮!
    電光火火間,他身體極限後仰,同時左手猛地擲出一物。
    “當!”彎刀擦著他的鼻尖劈落,砍在地上火星四濺。
    “噗!”馮智玳的短刃,深深刺入兀骨托的肋下。
    幾乎同時。
    “嗤”的一聲輕響,馮智玳擲出的淬毒袖箭,精準射入兀骨托的脖頸!
    兀骨托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劈刀的姿勢瞬間凝固。
    棕黃色的眼珠難以置信地凸出,死死瞪著馮智玳,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他搖晃了幾下,最終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馮智玳喘著粗氣,看著兀骨托的屍體,眼神冰冷。
    “確認目標已死,割下首級帶走。其餘人,清理戰場,繼續搜捕猶人殘部!”
    ……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嶺南厚重的雨雲,艱難灑落在廣州城頭時,城內的廝殺聲已經漸漸平息。
    隻有零星的抵抗和追捕,還在城內的角落不時上演。
    唐軍的赤色旗幟,重新飄揚在殘破的廣州城頭,取代雜色大纛和猙獰的兀鷲旗。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夾帶著焦糊味和雨水的氣息,令人作嘔!
    街道上,一部分唐軍正在清理戰場。還有一部分驅趕著俘虜,清理屍體到城外的亂葬崗。
    幸存百姓或麻木地看著這一切,或在斷壁殘垣間哭喊著尋找親人。
    曾經繁華的嶺南大城,在戰亂影響下滿目瘡痍。
    馮盎在親衛的簇擁下,策馬緩緩行在狼藉的主街上。
    目光掃過廢墟和哭泣的百姓,勝利喜悅被眼前的慘狀衝淡許多。
    該死的猶人,殺一百遍都難解心頭之恨!
    “父帥!”馮智玳快步走來,身上帶著濃重的殺氣。
    身後一名親兵捧著個木盒,裏麵正是兀骨托那猙獰的首級。
    “兀骨托已授首,其核心黨羽盡數伏誅,‘飛隼營’正在配合各軍清剿殘敵。”
    馮盎看了眼那首級,卻並無多少喜色。
    “做得很好。此獠首級,稍後傳示各門,以安民心。”
    他頓了頓,看向馮智玳,“智玳,此戰你與‘飛隼營’當居首功。魏駙馬所遣之人……果然了得。”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忌憚。那些來自長安的神秘護衛,所展現出的能力,遠超他的想象。
    “是,父親。若無駙馬所遣精銳相助,要纏住甚至格殺兀骨托,恐非易事。”馮智玳也心有餘悸。
    “劉明遠呢?”馮盎問。
    “自刎於都督府。”馮智戴的聲音傳來。
    他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風塵和肅殺,“其部眾或死或降,都督府已在掌控。”
    馮盎嗯了一聲:“將其屍首收斂,與兀骨托首級一並示眾。
    傳令下去,張貼安民告示:首惡已誅,脅從不問。凡放下兵器者,可歸家安業。
    各部約束軍紀,敢有擾民劫掠者,軍法從事。即刻組織人手,撲滅餘火,救治傷患,清理街道。”
    “遵命!”馮智戴、馮智玳齊聲應道。
    兩兄弟剛領命離開,陳龍樹與寧長真的隊伍,押著大量猶人俘虜過來。
    “大帥,這些猶豕該如何處置??”
    馮盎目光落在鷹鉤鼻、黑黃相間發色的猶人身上,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
    像牲口般被驅趕的猶人,他們此刻表現得像鵪鶉一般。
    此刻他們別提有多恐懼,剛才他們直接被唐人殺怕了、殺膽寒了。
    廣州城內十幾萬猶人,一下子被唐軍歪了一大半。
    該死啊!
    他們猶人不過是想要點地盤生存,為何就如此難呐。
    “嗚嗚嗚…饒命啊大帥,我們是愛大唐的啊。”
    “都是那兀骨托迫使我們造反,我們一點都不想造反,我們時時刻刻以唐人自居呐。”
    “是啊,大帥饒命啊,我們願意歸順大唐,做大唐的良民。”
    “尊敬的大帥,我們願意成為您的仆從,隻求能活命而已。”
    …
    看著痛哭流涕的猶豕,馮盎冷笑一聲,“來人,按魏駙馬的意思,將所有猶人打為奴隸。
    將他們臉上烙上‘囚’字,然後押著他們修築廣州至長安的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