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領沒領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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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不合時宜的語音通話打了過來。
林鬆雨嚇得發軟的手點開接通。
“你和俞安和領完證了嗎?怎麽那麽久啊?”
“媽,我都說了!我不和他領證!”
聽著親媽的催促,林鬆雨快步跑出餐館。
說著說著,幾乎哭出來。
“怎麽不結婚呢,都說好了啊。小俞把昨天的事情都說了,都是誤會,他說會去找你解釋清楚的呢。”
“媽,不是誤會,是我……”
“那你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林鬆雨一時語塞。
“沒有親眼見到就說明不是真的啊,乖,今天領完證,後麵的再說。”
“媽!你真的要我領證嗎!”
“是啊,不領證怎麽拿回你外公的遺產!?”
“行行行,就是要領證對吧!”
不知不覺,林鬆雨已經走到旁邊民政局的門口。
身份證,她拿了。
戶口本,也早被她媽塞過來了。
她的餘光不停地往民政局裏瞧。
可能地點太偏,還是今天不是個什麽好日子,又或者是剛上班。
窗口沒有什麽人,隻有行政人員在電腦前處理什麽。
林鬆雨把心一橫,往回走。
裴奕川手裏拎著打包袋,剛好走出餐廳門口。
烏黑的頭發在陽光底下似是鍍上了一層金光,顯得他整個人更為柔和。
林鬆雨目光堅定地走向他。
既然他是個金牌銷售,賺得應該不少,然而還要來當滴滴司機,說明他要錢。
要錢就好辦了。
她昂起頭,親口地,再一次邀請道:
“裴先生,你願意跟我領證嗎?”
不等他開口,林鬆雨張開手掌比了個“五”,學著電視劇裏拿錢買命的大老板的氣勢,繼續道:
“五十萬,就現在。”
。
俞安和不斷踩油門,打轉方向盤變換車道。
坐在身旁是他媽媽,手緊緊抓著頭上的扶手,另一隻手一直攢緊安全帶。
臉上是“開那麽快不要命了吧”的驚恐,
嘴上依舊在催促著:
“快點,今天你們領完證,給他們律師行登記好了,那一筆遺產可以分百分之二十給我們!”
“媽!再快就要超速挨罰款了!”
“罰!罰!罰!那麽點罰款都不及那筆錢的小數點!還不是怪你!你就不能管管你的下半身嗎?非要在領證之前搞出這些事情!”
為了躲避他媽的一陽指,俞安和幾乎要懟在左側的車窗玻璃上。
他嘟嘟喃喃道:
“就是要在領證之前才搞這些事啊,不然領證之後還哪裏能搞?”
“你和你爸一樣的,淨是下半身惹出禍來!”
田蕊歎了口氣,看著窗外不斷往後退的灌木叢,說道:
“總之待會見到林鬆雨,你怎麽都給我哄好!證今天給我領了!”
“放心吧,林鬆雨平時軟軟弱弱,沒什麽主見,在這種事情上很容易就鬆口了。”
俞安和想起她臉上的傷疤,眉頭皺成一團,嫌棄道:
“再說,沒有我誰還願意要她?就算她隨便在路邊找個路人塞點錢,也不會有男人接受她這個鬼樣子的,那不是犯賤嗎!”
“你這個臭小子!我們現在不就是為了錢所以要跟她領證嗎!就本來就是為了金錢能做出任何事情的世界啊!”
唰——尾氣飛揚,俞安和的車揚塵前去。
“你真的那麽缺錢?”
林鬆雨看著比她還更快邁進民政局的裴奕川,有些猶豫。
“這可是結婚大事!你真的不需要簽協議嗎?”
林鬆雨加快步伐,跟上他,拉起他的手臂,終於製止他的前進。
可是裴奕川已經來到桌子前,頗為禮貌地掏出了戶口本和身份證,輕輕地放在桌上。
工作人員站起來,微笑著迎接他們的到來。
裴奕川向林鬆雨微微一笑:
“結婚證不就是協議了?”
“我的意思是,這筆錢不是全款立即付給你的哦。”
“我知道,你是說會分期幾年還給我嘛。”
林鬆雨感覺自己玩似地拿到了結婚證,對工作人員的祝福無比尷尬地點點頭。
離開民政局時,她站在台階上,看著裴奕川往下走的背影,默默說道:
“可是我今天真的不能把首付給你,我還沒有首付的資金。”
“沒關係。”
“等我媽那邊的事情辦妥了,我們馬上注銷結婚證,馬上去辦離婚!”
“從領證一小時不到,你那麽想跟我離婚啊。”
裴奕川笑得溫柔,兩個路人一看向他。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外表,還是因為他這句話。
“我很樂意幫你的忙。”
裴奕川站在地麵,與她的目光恰好相對。
他挑起一邊眉毛,眼裏的笑意有些曖昧:
“還是說,你更願意跟你的男朋友領證?”
“林鬆雨,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小雨啊,我是你田阿姨,你現在在哪裏啊?安和說昨天有些誤會了,我們專程過來跟你說清楚。”
“我們先去領證好不好,不要耽誤了吉時了。”
坐在裴奕川的副駕駛座上,林鬆雨點開俞安和兩母子發來的語音。
黑色麵罩下的臉在發燙,但是她不好意思摘下口罩。
身旁的人與自己多了一層被紅本證明的親密關係,與他的相處更為拘謹。
連放在耳邊的手機都控製不好距離。
為聽筒播放的語音突然變成了外放。
全然入耳。
“怎麽,需要過去找他們嗎?”
裴奕川的臉依然是金牌銷售標配的微笑,小社恐林鬆雨根本讀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裴奕川的嘴上是這麽問,倒已經在車機屏幕上選擇了酒店咖啡廳的地址。
林鬆雨看著他手指的舉動,不知為何,竟自然而然地向微信的置頂頭像發去了酒店咖啡廳的地址。
手指上滑,與俞安過去的聊天記錄一條條呈現。
大部分都是林鬆雨在自言自語。
俞安和回應得最多的,基本都是“我很忙”。
林鬆雨真的生怕打擾了他,每次他回複“很忙”,都會聽話地退出聊天。
可他除了工作之外,到底還會忙什麽,林鬆雨不懂。
想起昨晚的遭遇,她滑出與他的聊天界麵,手機啪地扔到腿上,頭深深地埋下,手緊緊拽起衣服一角,告訴自己不要哭。
車內的音樂自動續到了下一首。
是Lenka的舊歌《show》。
林鬆雨的思緒隨著歌詞,回到了一周前的畢業典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