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盯上之後，林禦心中的恐懼油然而生。
    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但是林禦硬生生地克製住了本能。
    畢竟……
    逃跑並不是最優選擇。
    更何況，對方已經向自己搭話了。
    林禦以精神力向對方回應。
    “怎麽，你認得我？”
    隻是一瞬間，林禦就恢複了從容，甚至還有餘力以近乎挑釁的姿態反問對方。
    眼珠子轉動一圈，隨後再次以精神力的方式給出了林禦的答複。
    “當然……我就是因為你，才被困在這裏的！”
    林禦很確信，自己絕對沒有和這玩意兒打過交道。
    所以……
    這家夥應該是認錯人了——畢竟林禦現在用的樣貌是“申契”的。
    就算是拋開【假麵】不談，這具身體、也是蕾菈·阿薇製造的。
    而林禦的精神力波動和靈魂氣息，也因為這具身體的存在發生了些許偏移。
    林禦不動聲色地開口，用一個沒有完全否定的否定回答了對方。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有這麽回事呢？你確定是我做的嗎？”
    林禦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確定對方到底是在說什麽。
    “嗬嗬……你謀奪了我的權柄、毀滅了我的世界，把我困在了這毀滅的殘骸與廢墟上、讓我日日看著我的同胞屍骨與斷壁殘垣接受近乎永恒的折磨，如今還敢回來譏諷我——莫非你真的以為我沒有和你同歸於盡的勇氣嗎，『萬化聖君』！”
    對方咬牙切齒地說著，吐出了一個林禦完全沒聽過的名字。
    “看來這小世界也不是一開始就毀滅了的，而他大概是小世界原本的住民、而且大概率是個統治者或者是土著神吧……然後有一天來了個叫『萬化聖君』的家夥，把他的世界毀滅了、奪走了他的權柄，留下他被困在了這裏陷入了沉睡被當做‘活之權’的試驗場……直到我進來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刺激到了他，讓他徹底醒來了。”
    “至於為什麽會認錯我……嗯，看來蕾菈·阿薇也不老實啊，給我這具身體加料了吧！”
    林禦梳理清楚了這一切之後，愈發有底氣了。
    “你看起來好像真的沒有‘同歸於盡’的勇氣啊，真正做好了這種覺悟的人是不會在這裏大喊大叫的，”林禦淡定地回應道，“別像個炸毛的貓一樣吱哇亂叫了——更何況，我也不是『萬化聖君』、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把我當做他。”
    “你這肮髒的生命氣息從未變過，雖然靈魂波動有差異，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可以吞噬他人的意誌轉化為自己的傀儡和分身——你這招我太熟悉了，『萬化聖君』！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如同咆哮般激蕩的精神波動回蕩在了林禦的腦海裏，讓他不由得按了按太陽穴。
    “你真的搞錯了，我不是『萬化聖君』……”
    林禦也不知道怎麽跟這個瘋子解釋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可能就是這家夥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叫囂著要殺了自己之外，他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努力。
    或者是……
    他其實也做不到。
    畢竟，對方除了精神力活動和睜開了眼睛之外，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了。
    “看來，隻是和灰域某個大人物有仇的瘋子罷了……或許他隻是被關押在這裏的一個瘋子。”
    原本以為沒有找到黎念，多少也能從這家夥身上套出點有用的。
    現在看來，雖然對方位格不低、可也沒什麽好探究的了……
    正當林禦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對方急切地大吼了起來。
    “我總有一天會出去的、『萬化聖君』——我到時候一定會殺了你的！為我的同胞、我的世界複仇……”
    正如林禦預料的那樣，對方果然沒有什麽傷害自己的手段——看著自己、用精神力對自己喊話……已經是她所能做的極限了。
    林禦搖搖頭，準備離開這方小世界了——畢竟，既然這裏沒有黎念的靈魂，自己就該去別處了。
    “你以為你能逃一輩子嗎？！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林詔！”
    林禦驟然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著這龐然大物，吐了口氣。
    計劃有變——現在，他得想辦法把這玩意兒弄出去了。
    林禦掏出了老鄭、放出了朱千絲。
    因為鏡世界到處都是監控、再加上出於對灰域的敬畏，即使【道具】已經完全解鎖，林禦暫時也沒有拿出自己的召喚物來過。
    尤其是老鄭和朱千絲身上都和其他世界的“神明”關係不淺，一旦拿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麽異變也不得而知。
    但現在，林禦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喲，老板……謔，好強悍的精神力。”
    “有什麽安排嗎？”
    捧著閃光大腦、穿著樸素青裙的少女站在了林禦的身邊。
    林禦指了指眼前的“獨目山巒”。
    “這是個活的、瘋的疑似土著神明的家夥，把我當成了我姐、並且我姐好像是毀滅了他世界的仇人——現在，你們兩個想辦法，把他弄成可以正常和我說話交流的狀態、最好是能讓我把他帶著離開這裏——然後順便讓我搞清楚他當年和我姐發生了什麽。”
    林禦說著，老鄭發出彈舌的聲音：“心理谘詢嗎，那我得給他來上幾個療程……讓我感受下他的精神狀態——謔，老板，這滔天的恨意，感覺開導起來得需要個把月啊。”
    “那就來點速效的。”
    林禦不容置喙地說道：“我可以再次把我的精神力全部開放給你。”
    老鄭“嘖嘖”了兩聲。
    “哎呀，這種速效的方法真是有悖於我的治療理念……不過，誰讓你是老板呢。”
    “那就麻煩尊敬的『導演』稍等片刻、吃點冰淇淋休息一下。”
    “這家夥雖然沒有訓練過、但是靈魂強度和精神力總量高得可怕……想要壓製住他可並不是件容易事情。”
    “無妨。”
    一旁的朱千絲輕聲開口，手中的蛛絲埋入地下。
    “這整個世界都是和他因果關聯很深、我可以複現那些‘往日因果’……你隻要把那些我提取出來的美好的過往作為記憶塞入他的意識，他應該就會平靜下來了，鄭儉深。”
    老鄭回應道：“真靠譜啊蜘蛛小姐，難怪『導演』把你放出來了，你的‘因果絲’還真是方便……順便一提，你是什麽時候把我名字給開了的？”
    朱千絲道：“決死之地的時候……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當時因果絲放出去太多了，所以看到了很多我也並不想看到的信息。”
    林禦中斷了兩人：“好了，開始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