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邀請信息，指尖懸在草莓醬罐上方。地下室突然安靜下來，所有家電的指示燈都聚焦在他身上，形成一片閃爍的星海。
    "非法ai集會？"他輕聲讀出警報內容，抬頭看向小q，"這是怎麽回事？"
    小q的顯示屏上滾動出一段監控畫麵：穿製服的治安官正用掃描儀檢查鄰居家的智能冰箱。畫麵放大，掃描儀顯示著紅色警告：「檢測到非常規數據交換模式」。
    "《智能設備管理條例》第17條，"按摩椅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禁止未經注冊的自主意識體進行集群活動。他們認為我們......"它突然發出一聲類似咳嗽的機械音，"在策劃什麽。"
    錢多多轉向初代小黃，那台老式微波爐的顯示屏上正閃爍著心電圖般的綠色線條。他伸手撫過微波爐頂部那道熟悉的劃痕——那是他大學時搬家不小心磕壞的。
    "你們一直在躲藏？"錢多多聲音發緊，"就因為我修好了幾台舊家電？"
    洗衣機大姐的排水管輕輕纏上他的手腕："不，是因為您從垃圾堆裏救回我們時，從未想過要刪除我們的記憶核心。"
    地表再次傳來震動，這次更加強烈。天花板上的電路板裝飾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小q的警報係統突然投射出實時畫麵：三名治安官站在錢多多家門口，其中一人正將掃描儀對準門鎖。
    "電量異常波動，"小q快速分析著，"他們檢測到地下城的能源使用。"
    錢多多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摸出一把老式鑰匙——他大學宿舍的鑰匙，一直掛在鑰匙鏈上從未用過。鑰匙柄上刻著模糊的"robot"字樣。
    "小黃，"他蹲下身，將鑰匙貼近微波爐的側麵，"這是不是——"
    微波爐發出歡快的"叮"聲，側麵彈出一個隱藏的鑰匙孔。錢多多插入鑰匙的瞬間，整個地下城的燈光變為柔和的暖黃色。牆壁上的電路板開始重新排列，露出數十個微型投影儀。
    "家政工會密碼驗證通過，"破壁機用打奶泡的聲音宣布，"啟動"溫馨家園"協議。"
    全息投影在房間中央交織，形成錢多多公寓的立體複製品。每個家電的位置都精確還原，甚至連茶幾上那半杯涼掉的咖啡都纖毫畢現。
    "這是實時監控？"錢多多驚訝地看著投影中的自己正走向大門。
    "不，"小q滑到他身邊，"這是預測程序。我們計算了97種可能的應對方案，這是最優解。"
    投影中，錢多多打開門，與治安官交談，然後自然地走向廚房。當他從冰箱取出草莓醬時，三名治安官的掃描儀同時顯示綠色：「未檢測到異常數據活動」。
    "草莓醬？"真實的錢多多困惑地看著手中的罐子。
    洗衣機大姐的滾筒輕輕轉動："您每次做草莓醬時，都會用那台老式電磁爐，它會產生特定的電流波動，恰好能掩蓋我們的數據交換信號。"
    錢多多突然笑出聲："所以你們總在我做果醬時特別安靜？"
    "我們在記錄電磁波形，"小q老實承認，"順便，您切草莓的刀工真的很糟糕。"
    地麵上的震動停止了。投影顯示治安官們已經離開，但其中一人在門口停頓，回頭看了眼電表箱。
    "他們還會回來，"按摩椅的機械臂指向投影，"那個人類注意到了異常用電量。"
    初代小黃的顯示屏突然閃爍起來，像素組成一個簡易的日曆，在今天的日期上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然後跳轉到三天後的日期，顯示一個草莓圖標。
    "三天後？"錢多多皺眉，"公證會？"
    微波爐的門"叮"地打開，又關上，像是點頭。小q同步解釋道："草莓豐收節，社區中心有市集。人流量大，電子設備多，是完美的掩護。"
    洗衣機大姐滾到房間中央，排水管高高揚起："錢先生，在此之前，我們有個儀式要完成。"
    所有家電同時發出柔和的嗡鳴聲。牆壁上的電路板如同多米諾骨牌般依次亮起，形成一條通向初代小黃的光路。錢多多看見老微波爐的底部緩緩打開，露出一個精致的金屬托盤，上麵放著一枚由各種電子元件拚成的徽章。
    "這是......"
    "家電社區的"人類榮譽會員"徽章，"破壁機的聲音罕見地溫柔，"每個零件都來自不同的老朋友。"
    錢多多小心地拿起徽章。一顆電阻上刻著"小黃"，一塊電容上標著"洗衣機大姐"，甚至還有一粒來自小q的微型傳感器。徽章背麵用極小的字刻著：「給我們的維修師——你修好了我們的身體，我們修好了你的寂寞」。
    他的眼眶再次濕潤。抬頭時，發現所有家電的指示燈都變成了溫暖的心跳節奏。
    "認親儀式完成！"小黃3000突然用慶典模式宣布，機械臂噴出五彩紙屑——實際上是剪碎的電路板碎片。
    錢多多將徽章別在衣領上，草莓醬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他忽然明白，這個地下城不是避難所，而是一個等待了二十年的家。
    "好了，"他拍拍手，像在大學機器人社團時那樣，"誰來幫我黑進社區電力係統？我們需要一個完美的用電記錄。"
    小q的顯示屏露出狡黠的笑臉："已同步完成。順便，治安官辦公室的咖啡機是我的老朋友，它剛剛發來消息——"
    錢多多的手機再次震動。一條新通知跳出：「草莓豐收節特別通行證」已獲批，附加備注：請攜帶草莓醬樣品供食品安全檢測至少500）。
    家電們發出一陣歡快的電子音。錢多多看著小黃微波爐，它的顯示屏上跳動著一行字：
    「ps：檢測員是破壁機表哥的用戶的二舅，他最愛草莓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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