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憤怒更加明顯，有人甚至朝叛徒們扔石子。
    寧珩抬手製止：“但今天，我不殺你們。”
    全場愕然。
    “因為新黎明基地，不是屠宰場。”他指向遠處的圍牆，“從今天起，你們去修牆。每天十六個小時，直到把西牆的缺口補上。活下來，你們就自由。”
    羅錚微微挑眉，但沒說話。跪著的人中，有人癱軟在地，有人痛哭流涕，也有人眼中閃過一絲僥幸。
    “至於你們——”寧珩轉向廣場上的三千幸存者，“從今天起，新黎明的規矩變了。”
    寧珩站在高台中央，背後是新升起的基地旗幟——黑色底色上，一道破曉的曙光刺穿黑暗。
    “第一條：能者上，庸者下。”
    他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從今天起，所有隊長、組長，每月考核一次。守不住崗位就換人，不管你是誰的老部下。”
    人群中，幾個原管理層的臉色變了。
    “第二條：物資按勞分配。”寧珩繼續道，“不再有特殊配額，包括我在內。多勞多得，不勞餓著。”
    農民和工匠們挺直了腰杆。
    “第三條：孩子必須上學。”他指向廣場角落的孩子們，“上午識字算數，下午學種地打槍。在這個世道，沒本事活不下去。”
    母親們捂住了嘴，有人開始低聲啜泣。
    “第四條：背叛者死。”
    寧珩的語氣驟然變冷，“不是修牆，是當場處決。”
    全場肅然。
    “最後一條——”他深吸一口氣，“從今天起，我，寧珩，擔任新黎明基地總指揮官。羅錚任防衛隊長，林瑤任偵察隊長，李虎任戰鬥隊長。有不服的，現在站出來。”
    沉默。
    然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農突然舉起鋤頭：“我王老漢隻認能帶我們活命的人！”
    “對！”一個滿臉煙灰的鐵匠吼道，“誰他媽不服，先問問我手裏的錘子！”
    呼喊聲如潮水般擴散，最終匯成震天的吼聲——
    “寧珩！寧珩！寧珩！”
    當人群散去，寧珩在指揮室召開了第一次全體隊長會議。
    牆上掛著重新繪製的基地地圖，標注著防禦弱點、農田分布和居住區規劃。桌上擺著從清道夫那裏繳獲的武器清單，以及糧倉的存量統計。
    “三天內完成四件事。”寧珩的指尖點在地圖上，“第一，西牆加固工程由遲霆負責，所有叛徒和戰俘當苦力。”
    遲霆點頭，在本子上記下需要的炸藥量。
    “第二，李虎組建快速反應隊，二十人，專精夜戰和近身格鬥。”
    李虎咧嘴一笑說道：“正合我意。”
    “第三，林瑤帶偵察隊摸清白塔的據點位置和兵力部署。”
    林瑤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刀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第四——”寧珩看向羅錚，“基地內部肅清繼續，你親自抓。”
    羅錚的指節在桌麵上叩響：“已經鎖定了七個可疑分子。”
    “先監視。”寧珩搖頭，“現在殺人隻會製造恐慌。”
    會議結束時，夕陽已經西沉。
    寧珩獨自走上圍牆，望著遠處荒廢的田野和更遠處隱約的山影。
    林霜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遞過一杯渾濁的土釀酒。
    “敬新規矩。”她舉杯。
    寧珩碰了碰她的杯子：“敬活著的人。”
    兩人一飲而盡。
    寧珩抱住了林霜說道：“我們暫時安全了。”
    入夜後，基地破天荒地亮起了路燈——這是用繳獲的柴油發電機供應的，隻為了今晚。
    廣場中央燃起篝火，農民們搬出了珍藏的土豆酒，鐵匠敲打著鐵砧當鼓點。孩子們在火光旁奔跑嬉鬧，暫時忘記了末日的殘酷。
    寧珩沒有參與慶祝。
    他站在指揮室的窗前，看著歡慶的人群，手中捏著一些物品——雷川和王武的遺物。
    “老王老雷，你們看著。”他輕聲說，“我會讓這裏的人，都活得像個人。”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的光芒照亮了他堅毅的側臉。
    淩晨三點十七分，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新黎明基地的寧靜。
    寧珩從床上彈起，抓起戰術背心安慰林霜道：“放心，你繼續睡。”
    衝出門時，圍牆上的探照燈已經全部亮起，光柱在黑暗中交叉掃射。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蠕動的黑影正緩慢但不可阻擋地逼近。
    “報告！”江映雪拖著傷腿跑來，狙擊槍已經上膛，“東北方向，至少上千行屍，距離三公裏。”
    寧珩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圍牆，夜視望遠鏡裏，屍潮像黑色的瀝青一般鋪滿荒野。
    蹣跚的身影中有老人、孩子、軍人、平民——如今都變成了皮膚潰爛、眼珠灰白的食人怪物。
    更可怕的是，屍群中央混雜著十幾隻“撕裂者”——那些肌肉異常發達、能短距離衝刺的變異體。
    “媽的。”李虎啐了一口，肩扛機槍就位，“這規模夠啃光我們三回。”
    指揮室的沙盤前，寧珩的炭筆快速劃過幾個關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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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道防線——遲霆和程誌駿，帶爆破組在圍牆外五十米埋設跳雷，專門對付撕裂者。”
    程誌駿一言不發地拎起炸藥箱就走。
    “第二道防線——李虎的重機槍組守東牆，秦凱的狙擊隊盯住西側製高點。”
    兩人碰拳分開，各自的隊員迅速集結。
    “第三道防線——”寧珩看向羅錚，“你帶預備隊守內牆，萬一外城破了，必須保住婦孺區。”
    林瑤突然按住地圖：“屍潮不對勁。”她的指尖沿著屍群邊緣畫了條線，“它們在繞開荊棘叢，像被什麽東西引導著。”
    寧珩瞳孔一縮——確實，屍潮的推進路線太過規整，完全不像無意識的群體行為。
    “有人操控它們。”他猛地抬頭，“林瑤，帶偵察隊出城，找出幕後黑手！”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邃。
    遲霆的跳雷在屍群中炸開第一朵血花時，東方的天際線才剛剛泛青。
    轟！轟！轟！
    三隻撕裂者被衝擊波掀上半空，殘肢像熟透的果實般砸落。但更多的行屍踩著同類屍體繼續前進，腐爛的手指已經能碰到最外圍的鐵絲網。
    “開火！”
    寧珩一聲令下，圍牆瞬間噴吐出數十條火舌。
    李虎的機槍像割麥子般掃倒前排喪屍，秦凱的狙擊隊專挑撕裂者的膝關節射擊。江映雪雖然腿傷未愈，但架在塔樓上的精準點射依然槍槍爆頭。
    “節約彈藥！”寧珩手持突擊步槍，連續三發點射擊斃一隻爬上鐵絲網的喪屍，“瞄準頭部！”
    圍牆下，屍骸很快堆成小山。最前排的喪屍開始攀爬屍堆，腐爛的手指摳進混凝土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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