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桶！”寧珩大吼。
    四名壯漢立刻將滾燙的瀝青傾瀉而下，隨後一支火把拋出——
    呼！
    烈焰瞬間吞噬了數十具行屍，焦臭味彌漫整個戰場。但屍潮仍在推進，仿佛無窮無盡。
    城外兩公裏處的廢棄大橋上，林瑤的夜視鏡捕捉到一絲反光。
    “十點鍾方向。”她輕聲對耳機說道，“穿白大褂的，正在操作某種發射器。”
    鏡中，一個瘦高男子站在裝甲車頂，手持類似雷達天線的裝置。每當裝置亮起藍光，屍群就會調整前進方向。
    “果然是人為引導。”林瑤的拇指推開手槍保險，“秦凱，能狙掉嗎？”
    耳機裏傳來狙擊手冷靜的評估：“距離1200米，風速四級，命中率37。”
    “夠了。”
    砰！
    子彈劃破夜空，卻在即將命中時被突然躍起的撕裂者用身體擋住。白大褂男子猛地抬頭，露出一張戴著呼吸麵罩的臉。
    “撤退！”林瑤立刻下令，“他發現我們了！”
    三輛摩托車在荒野上瘋狂逃竄，身後是五隻狂奔的撕裂者。
    基地東牆的一段突然坍塌——不是被攻破，而是被屍骸的重量壓垮。成噸的腐爛血肉像泥石流般衝開缺口，數十隻行屍蜂擁而入。
    “堵住缺口！”寧珩縱身跳下圍牆，霰彈槍近距離轟碎兩隻喪屍的腦袋。
    羅錚的預備隊立刻頂上，長矛手在前組成盾牆，後方投擲手不斷扔出燃燒瓶。但缺口太大，更多的行屍正在湧入。
    “寧隊！退後！”
    遲霆的聲音從耳機裏炸響。寧珩一個翻滾躲開，隻見爆破專家站在油罐車上，直接撞向缺口——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油罐車化作巨大火球，瞬間吞噬了上百隻行屍。衝擊波將寧珩掀飛數米，耳中隻剩下尖銳的嗡鳴。
    當他掙紮著爬起時，看到遲霆站在火牆前，渾身是血卻咧嘴笑著，比了個大拇指。
    朝陽終於升起，為血腥的戰場鍍上一層金色。
    屍潮的攻勢突然減弱——不是被擊退，而是像退潮般轉向西方。寧珩抹去臉上的血汙，望遠鏡裏，那個白大褂男子正倉皇爬上裝甲車。
    “林瑤得手了。”羅錚喘著粗氣走來，左臂護甲被行屍抓出三道觸目驚心的痕跡。
    基地的傷亡統計很快出來：
    陣亡17人
    重傷43人
    彈藥消耗68
    東牆完全坍塌
    但活下來的人，此刻都沉默地站在圍牆殘骸上，望著遠方撤退的屍潮。
    “我們贏了？”一個年輕士兵顫抖著問。
    “不。”寧珩指向正在組織搶修的隊伍，“我們隻是活下來了。”
    他轉身麵對幸存者們，聲音沙啞卻堅定：
    “今天開始，所有十六歲以上男女，每天兩小時戰鬥訓練。圍牆重建加高到八米，外挖五米深壕溝。”
    沒有人抱怨，沒有人反對。農民們默默撿起地上的武器，婦女們開始為傷員包紮。孩子們抱著磚塊跑向圍牆缺口，最小的不過十歲。
    寧珩撿起地上一塊染血的磚，穩穩砌進殘牆。
    在他身後，新黎明的旗幟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晨霧還未散盡，寧珩已經站在新劃定的地圖前。炭筆圈出的區域從基地圍牆向外輻射三公裏，覆蓋了廢棄的物流園、半塌的農貿市場，以及一座被藤蔓吞噬的小型水電站。
    “先拿物流園。”他手指敲在衛星圖上，“三十七個倉庫，至少能找到五金工具、柴油發電機，運氣好還有罐頭。”
    李虎嚼著曬幹的肉條，含糊不清地問：“那幫‘遊蕩者’怎麽辦？上周偵察隊說他們占了二號倉。”
    “談判。”寧珩卷起地圖，“羅錚帶二十人正麵接觸，林瑤的小隊繞後切電源。如果他們開槍……”
    “就炸了承重柱。”遲霆咧嘴一笑，“保證活埋。”
    物流園鏽蝕的鐵門前，羅錚的防暴盾牌陣緩緩推進。圍牆上，塗滿骷髏標誌的油桶後探出幾個槍口。
    “最後通牒！”羅錚的擴音器震得鐵門嗡嗡響，“讓路，給你們留五號倉的物資。”
    回答他的是一梭子子彈，打在盾牌上叮當作響。
    林瑤的呼吸在夜視儀裏凝成白霧，她的匕首割斷了最後一根電纜。整個物流園驟然陷入黑暗，尖叫聲中，遲霆的炸藥精準爆破東側圍牆。
    “手電！開強光！”寧珩低喝。
    二十支戰術手電同時開啟爆閃模式，刺目的白光讓守軍瞬間致盲。李虎的重機槍小組從缺口湧入，槍口噴吐的火舌像死神鐮刀。
    四十七分鍾後，三號倉頂升起新黎明的黑旗。戰損報告顯示：
    繳獲柴油發電機六台
    罐頭食品十二噸
    輕傷員兩名
    子彈消耗八百發
    “虧了。”李虎踢著彈殼，“八百發換這些破銅爛鐵？”
    寧珩撬開個生鏽的鐵箱，露出裏麵嶄新的液壓千斤頂：“這才是寶貝。明天開始，用它們頂起坍塌的隧道。”
    農貿市場與基地之間，橫亙著一條八百米長的地下商業街。幾個月前的地鐵塌方讓這裏成了死亡禁區，但也是最短的補給通道。
    “氧氣含量19，有沼氣。”林瑤的檢測儀閃著紅燈，“建議爆破拓寬通風口。”
    “不行。”遲霆摸著塌方處的混凝土結構，“二次塌方概率87。”
    寧珩將液壓頂抵在扭曲的鋼筋間：“手動清障。李虎帶a組支撐結構，秦凱的狙擊隊在地麵警戒，醫療組準備高壓氧艙。”
    黑暗的隧道裏，鋼釺與混凝土的撞擊聲持續了十六個小時。當第一縷陽光從拓寬的通風口射入時，渾身泥漿的清障隊爬出地麵，手裏攥著從廢墟裏撿到的相框——照片上一家三口在商業街開業時的笑臉，如今成了拓荒者們唯一的墓誌銘。
    真正的硬仗在水電站。
    盤踞在此的是一群“進化派”信徒，他們給行屍注射類固醇，培養出肌肉虯結的怪物當守衛。林瑤的偵察無人機拍到了駭人畫麵：五隻撕裂者被鐵鏈拴在發電機房，脊背上插著輸液管。
    “正麵強攻會毀了設備。”羅錚盯著三維建模圖，“得從水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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