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珩沒說話，但心裏清楚——他們必須盡快找到穩定的食物來源。工業園裏沒有耕地，附近的野地雖然能挖到些野菜，但根本不夠幾十號人吃。
    “附近有村莊，可能有存糧。”程誌駿提議，“昨天我看到幾個穀倉，說不定還有沒爛的玉米。”
    “風險太大。”林霜搖頭，“那些地方早被搜刮過無數次，剩下的要麽爛了，要麽被其他幸存者占著。”
    “那就搶。”許峰冷笑，“這世道，誰拳頭大誰活。”
    寧珩看了他一眼：“搶是最蠢的辦法。消耗彈藥，傷亡隊員，還可能引來更多敵人。”
    他敲了敲桌子，做出決定：“今天先搜附近的廢棄工廠和倉庫，找罐頭、幹貨。明天再派人去遠一點的農貿市場。”
    程誌駿和許峰帶著五個人，開著一輛改裝過的皮卡出發。寧珩特意叮囑：“遇到活人別急著交火，能躲就躲。我們的目標是物資，不是拚命。”
    皮卡沿著國道行駛，很快拐進一條支路，路邊立著半倒的廣告牌——“興隆食品加工廠”。
    工廠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裏停著幾輛鏽蝕的貨車。程誌駿打了個手勢，隊員分散開，兩人警戒，其餘人進入廠房。
    車間裏彌漫著一股酸腐味，流水線上堆著發黴的原料，地上散落著空罐頭盒。許峰罵了一句：“媽的，早被人搬空了。”
    “去倉庫看看。”程誌駿壓低聲音。
    倉庫的門鎖被砸開過，裏麵黑漆漆的。
    手電筒的光掃過去，角落裏堆著幾十個紙箱，有些已經被老鼠啃爛。程誌駿撬開一個，裏麵是密封的玻璃瓶——醃菜。
    “還沒壞！”他咧嘴笑了。
    隊員們迅速搬運，裝了整整兩箱。
    在另一個角落，他們還發現了幾袋真空包裝的幹豆子，雖然過期了，但勉強能吃。
    回程時，他們繞到一家廢棄的五金店，搜刮了些釘子、鐵絲和工具。經過一座小橋時，許峰突然抬手：“有人！”
    橋墩下蹲著三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用刀剝一隻死狗的皮。對方也發現了車隊，立刻抓起土槍對準他們。
    程誌駿舉起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我們隻是路過，不想惹事。”
    對方沒說話，眼神凶狠而警惕。
    僵持了幾秒，許峰緩緩把車倒回去，繞了另一條路。
    “媽的，差點幹起來。”一個隊員擦了擦汗。
    “算他們識相。”許峰冷哼，“不然全撂倒。”
    程誌駿沒接話，但心裏清楚——那些人也隻是掙紮求生的可憐人。
    傍晚，搜索隊帶著物資回來，寧珩清點了收獲：
    37瓶醃菜
    15斤幹豆子
    一堆五金工具
    半桶柴油
    不算多，但至少能多撐幾天。
    謝長寧那邊也有進展——他修好了園區的一台老式柴油發電機，雖然噪音大，但能供電。
    晚上，指揮中心的燈泡亮了起來，隊員們一陣歡呼。
    周雨桐帶著幾個女人在宿舍區縫補衣服，司媛則教大家用廢布條編繩子。李虎和劉勇在圍牆邊架起一口大鍋，煮著野菜湯，香味飄得老遠。
    寧珩坐在辦公室裏，攤開地圖，用鉛筆圈出幾個可能的物資點。林霜推門進來，遞給他一杯熱茶：“喝點，提神。”
    “謝謝。”寧珩接過，茶是苦的，但很暖。
    “你在想什麽？”林霜問。
    “我在想，光靠搜刮活不下去。”寧珩盯著地圖，“得種地，得養雞，得有自己的生產。”
    “可這裏沒土壤，沒種子。”
    “那就去搞。”寧珩語氣堅定，“明天我帶人去更遠的農場，找能用的東西。”
    林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覺得……我們真能一直這樣活下去嗎？”
    寧珩抬頭看她，沒回答。
    窗外，夜色深沉，星光黯淡。
    天微微亮。
    工業園的食堂被臨時改造成了會議室，長桌旁擠滿了人。寧珩站在最前麵，手裏捏著一張泛黃的地圖，目光掃過每一張疲憊而期待的臉。
    “我們在這裏隻是暫時的。”他開門見山，聲音不高，但足夠清晰。
    人群安靜下來，連低聲交談的也閉上了嘴。所有人都知道，寧珩從不說廢話。
    “王武生前跟我提過一個地方——西海省的星原雪山地堡。”寧珩展開地圖，手指點在上麵一個被紅圈標記的位置，“那是個廢棄的軍事基地，地下結構，有防禦工事，儲備物資，而且易守難攻。”
    有人低聲議論起來，遲霆抱著胳膊問：“多遠？”
    “四百公裏左右。”寧珩說，“路況好的話，一周能到。”
    “路況不可能好。”紅蠍冷冷道，“現在哪還有好路？”
    “所以我們得分批走。”寧珩早有準備，“先派偵察隊探路，清理障礙，大部隊隨後跟上。”
    林霜皺眉：“這麽多人，怎麽轉移？我們的車不夠，燃料也不夠。”
    “能帶多少帶多少。”寧珩語氣堅決，“留在這裏，遲早會被行屍或者別的幸存者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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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所有人：“願意跟我走的，明天開始準備。不願意的，可以留下，但物資不會分給你們。”
    沒人說話。留下等於等死，沒人會選這條路。
    散會後，幾個核心成員留下來繼續討論細節。
    程誌駿撓了撓頭：“寧隊，那地方真的靠譜嗎？萬一到了發現早就被占了，或者塌了呢？”
    “王武不會騙我。”寧珩淡淡道，“他當年在那兒駐守過，說地堡的儲備至少能撐三年。”
    許峰咧嘴一笑：“那還等什麽？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沒那麽簡單。”林霜搖頭，“四百公裏，路上行屍、土匪、斷橋、塌方……隨便一個意外就能要命。”
    “那也比在這兒餓死強。”遲霆哼了一聲。
    寧珩敲了敲桌子，止住爭論：“明天遲霆、紅蠍帶五個人先出發，探路，找車，清理障礙。三天後，大部隊跟上。”
    眾人點頭，各自散去準備。
    第二天黎明，偵察隊整裝待發。兩輛改裝過的越野車，油箱加滿，後備箱塞著備用燃料、武器和幹糧。
    遲霆檢查了霰彈槍的彈藥，紅蠍則磨了磨匕首，綁在小腿上。
    “保持電台聯絡。”寧珩遞給遲霆一台老式軍用對講機，“每晚八點匯報情況。”
    遲霆點頭，跳上車，引擎轟鳴著衝出工業園大門。
    寧珩站在原地，看著車隊消失在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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