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整個工業園都在忙碌。
    物資整理：所有能帶走的食物、武器、工具被打包，裝進麻袋和箱子。
    車輛改裝：剩下的三輛卡車和兩輛吉普被加固，焊上鋼板，防止行屍撲咬。
    傷員安排：周雨桐檢查了每個人的健康狀況，重傷員被安置在卡車後廂，墊上軟墊減少顛簸。
    司媛帶著婦女們烤製幹糧——玉米餅、鹹菜團子，盡可能延長保存時間。孩子們也被分配了任務，幫忙捆紮行李，收集廢布做繃帶。
    謝長寧試著修理一台收音機，想在路上接收可能的信號，但隻調出沙沙的雜音。
    “別費勁了。”李虎拍了拍他的肩，“這年頭哪還有廣播？”
    謝長寧沒說話，隻是默默把收音機塞進了包裏。
    第三天傍晚，電台終於傳來遲霆的聲音，斷斷續續：
    “……國道斷了……橋塌了……得繞路……北麵有行屍群……至少兩百隻……”
    寧珩按下對講機：“能清理嗎？”
    “不行……太多……我們在找別的路……”
    信號突然中斷，隻剩下刺耳的電流聲。
    寧珩放下對講機，臉色陰沉。林霜走過來：“情況不好？”
    “橋塌了，行屍群擋路。”寧珩簡短地說，“我們得調整路線。”
    他攤開地圖，重新規劃。原本的計劃是走國道，現在隻能繞行山區小路，路程增加，風險更大。
    “還按原計劃出發嗎？”江映雪問。
    “出發。”寧珩收起地圖，“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晚，沒人睡得踏實。
    寧珩站在圍牆上，望著遠處的黑暗。
    林霜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水：“喝點，暖暖身子。”
    他接過，熱氣在冷夜裏凝成白霧。
    “你覺得我們能到嗎？”林霜問。
    “不知道。”寧珩實話實說，“但總得試試。”
    林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要是真到了那個地堡，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寧珩想了想：“洗個熱水澡。”
    林霜噗嗤一笑：“就這麽簡單？”
    “嗯。”寧珩點頭，“好幾天沒洗過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站著，聽著夜風掠過荒野的聲音。
    黎明時分，工業園的大門緩緩打開。
    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五輛改裝過的車輛依次駛出，輪胎碾過破碎的柏油路，揚起一陣塵土。
    寧珩坐在頭車的副駕駛，手裏攥著地圖，目光緊盯著前方的道路。林霜握著方向盤，指節微微發白。
    後座上，程誌駿檢查著步槍的彈匣，哢噠一聲推入槍膛。
    “遲霆他們到哪兒了？”林霜問。
    “昨晚最後一次聯絡，他們已經繞過了斷橋，正在往北推進。”寧珩按下對講機，聲音冷靜，“所有人注意，保持車距，遇到情況立刻匯報。”
    車隊沿著廢棄的國道行駛，兩側的荒野逐漸被茂密的樹林取代。
    偶爾能看到幾具風幹的屍體掛在樹枝上，或是被啃食幹淨的骨架橫在路邊。沒人說話，隻有引擎的嗡鳴和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響。
    中午時分，前方的道路突然被一座山體截斷，一條隧道黑漆漆地橫貫其中。隧道口的標牌已經鏽蝕，但還能辨認出“青峰隧道”幾個字。
    林霜踩下刹車，車隊緩緩停下。
    “這隧道有多長？”程誌駿眯著眼望向深處，裏麵一片漆黑。
    “地圖上標的是兩公裏。”寧珩皺眉，“太長了，如果裏麵有行屍，我們會被困住。”
    “繞路？”林霜問。
    “繞路要多走至少一天。”寧珩搖頭，“遲霆他們已經在前麵等我們，不能耽誤。”
    他按下對講機：“所有人注意，準備進入隧道。關閉車燈，用夜視儀或手電筒照明，保持低速行駛。如果遇到行屍，不要停車，直接碾過去。”
    隊員們迅速檢查裝備，關閉車燈，隻留下微弱的儀表盤亮光。
    寧珩搖下車窗，舉起手電筒，光束照進隧道深處——地麵上散落著廢棄的車輛殘骸，牆壁上布滿幹涸的血跡。
    “走。”他低聲下令。
    車隊緩緩駛入隧道，輪胎碾過碎玻璃和金屬碎片，發出刺耳的聲響。隧道內的空氣渾濁潮濕，混合著腐臭味和汽油揮發的氣息。
    剛進入不到五百米，程誌駿突然壓低聲音：“寧隊，前麵有動靜。”
    寧珩舉起手電筒，光束掃過前方——十幾具行屍正漫無目的地遊蕩，聽到引擎聲後，齊刷刷地轉過頭，腐爛的臉上空洞的眼窩“盯”向他們。
    “加速，衝過去。”寧珩下令。
    林霜踩下油門，引擎低吼著向前衝去。車頭撞飛兩具行屍，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然而，隨著車輛的動靜，隧道深處傳來更多的低吼聲。
    “操，後麵也有！”對講機裏傳來許峰的吼聲。
    寧珩回頭，隻見隧道入口處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幾十具行屍，正踉蹌著向他們逼近。而前方，更多的黑影從廢棄車輛後緩緩站起。
    他們被包圍了。
    “不能停！”寧珩厲聲道，“停車就是死！”
    他按下對講機，聲音冷靜而急促：“所有人聽好，打開車窗預留射擊口，用點射清理前方行屍。後車注意警戒後方，別讓它們靠近輪胎！”
    隊員們迅速行動。改裝過的車窗下方預留了狹窄的射擊口，槍管伸出，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屍群。
    “開火！”
    “砰！砰！砰！”
    槍聲在隧道內回蕩，震耳欲聾。前方的行屍一個接一個爆頭倒地，但更多的仍源源不斷地湧來。寧珩單手持槍，另一隻手握住手電筒，光束鎖定目標，扣動扳機。
    “換彈！”程誌駿低吼一聲，縮回車內，迅速更換彈匣。
    林霜死死握著方向盤，車輪碾過一具具屍體，車身劇烈顛簸。一具行屍猛地撲到車窗上，腐爛的臉貼在玻璃上，牙齒啃咬著金屬框架。寧珩調轉槍口，一槍打穿它的腦袋。
    “前麵有輛車堵住了！”林霜突然喊道。
    隧道中央，一輛翻倒的卡車橫在路中間，隻留下狹窄的縫隙。
    “撞過去！”寧珩咬牙。
    林霜猛踩油門，車頭狠狠撞向卡車的尾部，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起，卡車被硬生生撞開一段距離。車隊勉強擠了過去，但車速已經慢了下來。
    “它們追上來了！”後車的隊員在對講機裏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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