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打量著陌生人，眉頭緊鎖：“可靠嗎？”
    “不確定，”寧珩壓低聲音，“他有故事沒講完。先觀察。”
    另一邊，陳空已經帶人開始卸貨。
    當他打開一個標著“機械零件”的木箱時，驚喜地吹了聲口哨：“柴油發電機！雖然舊了點，但修修能用！”
    夜幕降臨時，溫泉山莊亮起了難得的燈光——陳空修好了那台老式發電機，雖然隻能供應幾盞燈泡，但已經讓所有人感到溫暖。
    寧珩站在修複好的圍牆上，望著遠處黑暗中偶爾晃動的黑影。
    行屍永遠不會真正離開，但他們今天又贏了一天。
    王誌成被安排在離大門最近的屋子裏，門口有兩個值夜的崗哨。
    寧珩看著窗紙上那個佝僂的剪影，總覺得這個突如其來的幸存者會帶來新的變數。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明天還要去南邊，那裏肯定還有更多物資——和秘密。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寧珩已經蹲在皮卡旁檢查輪胎。手指觸到橡膠上的一道裂痕，他皺了皺眉，從工具包裏取出補胎膠。
    這輛老車是他們現在最寶貴的資產之一。
    “今天去南邊那個超市？”紅蠍走過來，手裏攥著一支弩箭。晨光透過她棕紅色的短發，在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寧珩點點頭，用螺絲刀刮掉輪胎上的汙垢：“上次路過時看到窗戶還算完整，可能沒被大規模洗劫過。”
    補胎膠散發出刺鼻的氣味，他不由得想起災變前街邊修車鋪的味道。
    衛昭拖著傷腿走來，獵刀綁成的長矛在水泥地上發出“哢嗒”的聲響。
    “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雪，得在中午前回來。”寧珩說道。
    “林開成和趙北呢？”寧珩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汙。
    “在裝車。”紅蠍朝倉庫方向揚了揚下巴，“李虎給了我們兩個新做的捕屍夾，說是試用版。”
    十分鍾後，小隊整裝待發。
    今天的隊伍比昨天多了兩人——徐秋和司媛，一個負責記錄物資，一個負責辨別可用藥材。
    皮卡後鬥放著十幾個空麻袋、幾捆繩子和幾個自製的撬棍工具。
    寧珩敲了敲駕駛室頂棚：“出發。”
    引擎發出老邁的轟鳴，緩緩駛出山莊大門。後視鏡裏，他看見李虎和陳空已經帶著工程組在圍牆外忙碌，木樁砸入凍土的“咚咚”聲漸漸遠去。
    超市離山莊約六公裏，曾經是這片郊區最大的購物中心。
    皮卡駛過結冰的鄉道時，路旁偶爾能看到凍僵的行屍，像古怪的冰雕。有具穿著快遞製服的屍體直立著被凍在電話亭裏，玻璃上結滿了霜花。
    “停在這裏。”距離超市還有五百米時，寧珩示意停車。
    他不想讓引擎聲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隊悄無聲息地接近超市。破碎的自動門上掛著“年終大促”的橫幅，如今隻剩下幾個褪色的字。
    紅蠍和衛昭率先進入，弩箭和長矛隨時準備出擊。
    “安全。”紅蠍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超市內部比想象中整潔。
    貨架大多倒了，但不像被大規模洗劫過，倒像是經曆了一場有序的撤離。地上散落著一些包裝袋，早已被老鼠啃得千瘡百孔。
    “分組行動。”寧珩低聲分配任務，“紅蠍、衛昭警戒入口；林開成、趙北去生鮮區看看有沒有密封食品；徐秋記錄物資；司媛找藥品；我去倉庫看看。”
    生鮮區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大部分食物早已變質。
    林開成用自製的探針戳了戳一袋凍肉，黑水立刻滲了出來。“嘔——”他做了個鬼臉，“比下水道裏的死老鼠還臭。”
    趙北卻在一個角落發現了驚喜：“罐頭！”他的聲音難得提高了幾分。
    十幾箱罐頭堆在員工通道旁，有午餐肉、豆子和水果，包裝完好無損。
    與此同時，寧珩找到了倉庫入口。
    門鎖已經鏽死，他用力踹了幾腳，金屬門發出痛苦的呻吟。
    第三腳時，鎖扣終於崩開。
    倉庫裏堆滿了紙箱，大部分已經被潮氣侵蝕。但最裏麵有幾排金屬貨架，上麵的塑料包裝依然完好。
    寧珩用匕首劃開一個箱子——一次性醫用口罩和手套，這在現在簡直是奢侈品。
    正當他準備叫人來搬運時，遠處突然傳來紅蠍的尖哨聲。
    三短一長，代表危險。
    寧珩立刻拔出霰彈槍衝向聲源。
    穿過幾排貨架後，他看到紅蠍和衛昭背靠背站在超市後門附近，地上已經倒著三具行屍。
    但更多行屍正從破損的送貨通道擠進來。
    “至少二十具！”衛昭大喊，長矛刺穿一具穿著超市製服的行屍眼眶，“後門連著倉庫區！”
    寧珩迅速評估形勢。
    正門太遠，而行屍已經分散開來。
    他吹了兩聲短哨，這是召集隊友的信號。
    林開成和趙北最先趕到，看到屍群後立刻展開隊形。
    趙北加那把改裝過的砍刀劃出一道寒光，將最前麵行屍的腦袋劈成兩半。黑血噴在促銷廣告牌上，留下惡心的汙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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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秋！司媛！”寧珩邊開槍邊喊，“帶著找到的物資先撤到車上！”
    霰彈槍的後坐力震得他肩膀發麻，但效果顯著。
    三具行屍像破布娃娃般被轟飛，暫時清出一條路。紅蠍的弩箭幾乎箭無虛發，每支都精準地釘進行屍的眼窩。
    “媽的，怎麽這麽多！”衛昭的獵刀卡在一具肥胖行屍的頭骨裏拔不出來。
    那怪物雖然被刺中要害，但慣性讓它繼續前撲。腐爛的手指離衛昭的臉隻有幾厘米時，一支弩箭從側麵射入它的太陽穴。
    “欠我一次。”紅蠍快速裝填時說。
    小隊邊戰邊退，終於撤到生鮮區。
    寧珩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食用油桶，突然有了主意。“林開成！點火！”
    林開成立刻會意，掏出打火機點燃一塊布條，扔向油漬。
    火焰“轟”地竄起，形成一道臨時火牆。
    行屍沒有痛覺，但火焰會燒毀它們的肌肉組織，至少能拖延時間。
    “快走！”寧珩推著隊員們向前。
    他們穿過收銀台區域時，天花板突然傳來不祥的“吱呀”聲——火焰蔓延到了支撐柱。
    所有人衝出超市的瞬間，身後傳來部分屋頂坍塌的巨響。灰塵和煙霧從各個出口噴湧而出，但至少暫時阻擋了屍群。
    皮卡旁，徐秋和司媛已經裝好了部分物資，正焦急地等待。寧珩清點人數時發現趙北落在最後，正被兩具行屍糾纏。
    “上車！”他朝其他人喊道，自己則衝回去支援。
    霰彈槍隻剩兩發子彈，他必須省著用。
    第一發射穿了最近行屍的膝蓋，讓它栽倒在地；第二發直接轟碎了另一具的腦袋。
    趙北趁機掙脫，兩人拚命跑向皮卡。
    引擎已經啟動，紅蠍半個身子探出車窗，用弩箭掩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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