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皮卡終於駛離停車場時，寧珩從後窗看到至少三十具行屍從超市各個出口湧出。
    有些身上還冒著煙，但依然執著地追逐著車輛的聲音。
    “收獲如何？”他喘著氣問。
    徐秋拍了拍腳下的麻袋：“十二箱罐頭，五箱醫療用品，還有這些。”她展示了幾包種子和一把嶄新的園藝剪刀。
    司媛更興奮：“我找到了抗生素和縫合線！還有幾瓶維生素，夠孩子們用一個月的。”
    皮卡駛回山莊時已近中午。
    圍牆的修複工作進展顯著，李虎他們不僅補好了缺口，還在外牆上加裝了碎玻璃和鐵片。
    陽光下，那些尖銳的邊緣閃著危險的光。
    “怎麽樣？”李虎從腳手架上跳下來，臉上沾著水泥灰。
    寧珩拍了拍車鬥：“有收獲，也有麻煩。超市那邊可能有小型屍巢，得標記為危險區域。”
    陳空走過來檢查他們帶回的物資，當看到那些罐頭時，黝黑的臉上綻開笑容：“這下能改善夥食了！”他轉向寧珩，“木牆完成了五十米，按這個速度，兩周內能把整個山莊圍起來。”
    午飯是在中央廣場吃的，司媛用新找到的番茄罐頭煮了一大鍋湯，香氣飄得老遠。
    寧珩注意到王誌成坐在角落，小口啜飲著湯，眼睛卻不停地掃視著周圍。
    “他怎麽樣？”寧珩低聲問正在分藥的顧娟。
    女醫生皺了皺眉：“身體虛弱但沒大礙。奇怪的是...”她壓低聲音，“他手上的咬痕絕對是人的牙齒造成的，而且是不久前的。”
    下午，寧珩召集核心成員開會。
    他們把地圖鋪在食堂的長桌上，用紅色馬克筆標記出今天的發現和危險區域。
    “工業區和超市都有可用物資，但也都靠近屍群活動區。”寧珩用鉛筆敲著地圖，“我們需要決定下一步優先搜哪裏。”
    紅蠍指著地圖西北角：“這裏有個農機站，可能會有燃油和工具。”
    “太遠了，”李虎搖頭，“來回要一整天，太冒險。”
    正當討論激烈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小威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寧哥！了望塔發現西麵有煙！”
    所有人立刻跑向圍牆。
    果然，西麵約兩公裏處的樹林上空，一縷灰煙筆直地升向天空。
    不是野火，明顯是人為的篝火。
    “幸存者？”遲霆眯起獨眼。
    寧珩的心沉了下去。
    在這個末世，有時候活人比行屍更危險。
    他轉向紅蠍：“明天帶兩個人去偵察，保持隱蔽。如果是友善的，我們接觸；如果不是...”他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夜幕降臨後，寧珩例行巡查崗哨。
    當他路過王誌成的住處時，發現窗戶透著微弱的亮光——那人居然點著蠟燭。
    他悄悄靠近，透過窗簾縫隙看到王誌成正在翻看一本從倉庫帶回來的筆記本，時不時做著記錄。
    更奇怪的是，男人不時撫摸右手上的咬痕，嘴唇蠕動著，像是在自言自語什麽。寧珩正要離開，一塊木板突然在腳下發出“吱呀”一聲。
    屋內的光立刻熄滅。
    寧珩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向前走去，但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幸存者身上有太多謎團，而在這個時代，任何未知都可能是致命的。
    回到自己房間後，寧珩從床墊下取出那本破舊的日記本，在今天的日期下寫道：“西麵有煙，王誌成有秘密。明天可能下雨，記得檢查屋頂排水。”
    他吹滅油燈，躺在堅硬的床板上。
    此時熟睡中的林霜翻過身來迷迷糊糊地說道：“你回來啦！今天怎麽樣？”
    寧珩躺下後說道：“今天有點驚險，差點被行屍圍堵在超市裏。”
    遠處，不知是風聲還是行屍的嗚咽，斷斷續續地飄蕩在寒冷的夜空中。
    黎明前的寒氣滲入骨髓。
    紅蠍將圍巾又往上拉了拉，遮住口鼻。
    她身後，林開成和遲霆正在做最後的裝備檢查。三人小隊是去偵查西麵煙霧的最佳組合——一個獵人，一個機械師，一個老兵。
    “記住，隻偵查不接觸。”寧珩遞給紅蠍一個軍用望遠鏡，鏡片上滿是劃痕，“如果是掠奪者，立刻撤回。”
    紅蠍點點頭，將望遠鏡塞進背包。
    她今天特意選了深灰色外套，便於在枯樹林中隱蔽。腰間的弩箭袋裏，十二支手工打磨的箭矢整齊排列。
    “日落前回來。”寧珩的聲音低沉，“如果沒回來，我會帶人去找。”
    紅蠍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別小看我們。”
    三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山莊，沿著結冰的小溪向西行進。
    這是最隱蔽的路線，溪岸的枯蘆葦能提供很好的掩護。紅蠍走在最前麵，靴子踩碎薄冰的聲音輕得像老鼠啃木頭。
    兩小時後，他們到達昨天看到煙霧的大致區域。這是一片混合林，鬆樹和光禿的樺樹交錯生長。
    遲霆蹲下來檢查地麵，用手指撥開一層枯葉，露出幾個清晰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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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靴。”他低聲說，“至少三個人，最近24小時內經過。”
    林開成耳朵動了動，指向東北方：“有聲音，像是...金屬碰撞？”
    紅蠍打了個手勢，三人立刻分散開來，以扇形向聲源推進。
    穿過一片密集的灌木後，他們看到了一棟廢棄的工廠建築。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掛著嶄新的鎖鏈，旁邊雪地上的腳印密密麻麻。
    “有人把這裏當據點了。”遲霆眯起眼，打量著圍牆上的鐵絲網——那不是末日前的產物，而是最近才拉起來的。
    紅蠍指了指工廠側麵一個破損的通風口。
    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林開成用隨身工具擰開鏽蝕的螺絲，金屬摩擦聲微不可聞。
    通風管道狹窄逼仄，彌漫著機油和黴味。
    紅蠍匍匐前進時，一塊突出的金屬片劃破了她的袖口。管道盡頭是個通風柵，透過縫隙能看到下麵的情況。
    工廠內部被改造成了生存營地。
    十幾個穿著統一深色外套的人正在整理裝備，角落裏堆放著大量物資——罐頭、藥品、武器。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張鋪著地圖的長桌，周圍站著幾個看似頭目的人。
    紅蠍屏住呼吸，將望遠鏡對準那張地圖。即使倒著看，她也認出了溫泉山莊的輪廓，上麵用紅筆畫了幾個箭頭。
    “操。”她無聲地咒罵。
    這時，一個高大的光頭男人走到地圖前，手指點著山莊的位置說了什麽。
    紅蠍努力讀唇語，隻辨認出“後天”和“夜襲”幾個詞。
    正當她準備後退時，林開成突然扯了扯她的褲角，臉色慘白。他做了個手勢——下麵有人發現他們了。
    紅蠍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聲刺耳的警報響徹工廠。通風柵下方，一個滿臉傷疤的男人正指著他們的方向大喊。
    “撤！”紅蠍低吼。
    三人迅速往回爬，但通風管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有人在下麵對管道開槍。
    一顆子彈穿透金屬管壁，擦著紅蠍的臉頰飛過，火辣辣的疼痛立刻傳來，溫熱的血順著下巴滴落。
    遲霆殿後，掏出燃燒瓶點燃扔向追兵。
    火焰暫時阻擋了追擊，三人終於爬出通風口，頭也不回地衝進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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