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尾巴，”遲霆喘著氣說，手指向身後，“兩輛車，大概十個人，半公裏外。”
    寧珩迅速做出決定：“李虎，帶傷員先撤。其他人，跟我設伏。”
    紅蠍卻按住他的胳膊：“別硬拚，他們裝備精良。我們找到了這個——”她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軍用煙霧彈，“還有三個。”
    寧珩立刻會意。
    小隊迅速在道路兩側埋伏好，紅蠍和遲霆在最前方布置煙霧彈。當引擎聲越來越近時，寧珩看到了那兩輛改裝過的皮卡，車頂上焊接著機槍架。
    “現在！”
    煙霧彈被拉開，濃密的灰白色煙霧瞬間籠罩了道路。
    第一輛皮卡急刹車時，遲霆扔出的燃燒瓶準確命中引擎蓋。火焰“轟”地竄起，車裏的人咳嗽著跳出來，立刻被埋伏的弩箭放倒兩個。
    “撤！”寧珩不想戀戰。
    小隊借著煙霧掩護迅速撤回山莊，大門在最後一刻關上。
    外麵傳來憤怒的喊叫聲和零星的槍聲，但襲擊者顯然不想強攻，兩輛車很快調頭離開。
    醫務室裏，顧娟正在處理林開成的腿傷。“子彈貫穿，沒傷到骨頭，”她剪開染血的布料，“但需要縫合和抗生素。”
    林開成盡管臉色蒼白，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值得，你們看看我們找到了什麽。”他指向那個軍用背包。
    紅蠍把包裏的東西倒在桌上：四枚煙霧彈、兩把軍用匕首、七個步槍彈匣，還有——最珍貴的——一盒密封的抗生素注射液。
    “廢棄的軍事前哨，”遲霆解釋道，用手擰開一個水壺猛灌一口，“離匯合點不遠。我們本來隻是去躲追兵，結果發現了這個。”
    寧珩拿起其中一個彈匣，5.56毫米口徑，他們的武器用不上，但至少說明這附近有軍用步槍。“還有其他發現嗎？”
    紅蠍和遲霆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地圖，上麵用紅藍鉛筆標記著多個地點。“釘在指揮室的牆上，被刻意遮住了。”
    寧珩展開地圖，所有人都湊過來看。
    這是一張區域軍事地圖，標注了方圓一百公裏內的地形和設施。最引人注目的是七個用紅圈標記的位置，其中一個是溫泉山莊，另一個是他們剛發現的軍事前哨。其餘五個中，有三個已經被打上了黑叉。
    “這是什麽？”衛昭皺眉問。
    “清除標記，”遲霆的聲音低沉，“專業術語。打叉代表目標已被消滅。”
    會議室裏一時寂靜。
    寧珩的手指劃過那些紅圈，停在最近的一個——距離山莊不到十五公裏的一個廢棄礦場。
    “礦場...”李虎突然說，“去年我們路過那裏時，看到有大量行屍聚集，就沒靠近。”
    紅蠍補充道：“工廠裏那些人談話時提到過礦場營地，說是他們的大本營。”
    寧珩卷起地圖：“先不管這個。遲霆，追你們的人看清山莊位置了嗎？”
    “不確定，”遲霆搖頭，“但煙霧彈能掩蓋我們的蹤跡。”
    會議持續到傍晚。
    根據紅蠍的情報和今天的遭遇，所有人都同意襲擊迫在眉睫。寧珩重新分配了防禦任務，每個薄弱點都安排了雙倍人手。
    “記住，我們的目標是拖延和威懾，”他強調，“不是全殲敵人。隻要讓他們知難而退就行。”
    李虎卻不以為然：“應該主動出擊！趁夜偷襲他們的工廠！”
    “太冒險，”寧珩否決，“我們對敵方人數和火力都不清楚。”
    “坐等挨打就不冒險了？”李虎拍桌而起，臉上的傷疤因憤怒而發紅，“王誌成已經把我們賣了個幹淨！”
    會議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寧珩深吸一口氣：“投票表決。讚成主動出擊的？”
    隻有李虎和兩個年輕人舉手。寧珩注意到遲霆和紅蠍都保持沉默，而衛昭投來了支持的眼神。
    “防禦計劃不變，”寧珩最終決定，“但派出偵察小組監視工廠動向。李虎，你負責東牆防禦。”
    會議結束後，寧珩獨自去了王誌成的房間。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那個內鬼不可能隻留下無線電和幾張圖紙。
    房間已經被徹底搜查過，床鋪掀開，抽屜拉出。寧珩用匕首輕輕敲擊地板，終於在牆角聽到空洞的回音。
    撬開那塊鬆動的地板，他發現了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筆記本。
    筆記本前半部分記錄著日常，但後半部分的內容讓寧珩後背發涼。
    王誌成詳細描述了“礦場營地”的情況：超過一百名武裝人員，改裝車輛，甚至還有迫擊炮。更可怕的是那些關於“儀式”的片段——新成員必須接受“血誓”，也就是人咬人的印記，王誌成手上的咬痕由此而來。
    最後一頁寫著：“他們不隻要物資，還要活人。礦坑需要苦力，地下室需要血袋。如果山莊被攻破，立刻自殺。”
    寧珩合上筆記本，手指微微發抖。
    這不是普通的掠奪者團夥，而是一個有組織的暴力集團。他必須重新評估防禦計劃。
    夜色漸深，但山莊無人入睡。
    寧珩巡查到西牆時，看到小威和幾個孩子正在測試他們自製的警報係統——用魚線串聯的罐頭盒，一直延伸到牆外的灌木叢。
    “寧哥，”小威興奮地展示他的發明，“隻要有東西碰到線，這些罐子就會響！比人眼看得遠！”
    寧珩揉了揉男孩的頭發：“幹得好。但天亮前必須回地窖，這是命令。”
    在東牆，江映雪正帶著一群婦女練習長矛突刺。這些平日裏做飯縫衣的手，現在緊握著纏滿布條的矛杆，眼神堅定得可怕。
    “刺！收！刺！”江映雪的口令幹脆利落，“記住，行屍弱點在頭部，活人弱點在咽喉和腹部。”
    寧珩繼續向前，在倉庫附近遇到了正在清點武器的衛昭。獵人的身邊擺著一排自製燃燒瓶和幾把磨得發亮的砍刀。
    “夠招待幾十個客人了，”衛昭咧嘴一笑，露出雪白門牙的笑容，“可惜沒有好酒。”
    午夜時分，寧珩登上了望塔最後一次巡視。山莊圍牆上的火把連成一條搖曳的光帶，照亮了緊張的麵孔和冰冷的武器。
    遠處，黑暗中的樹林仿佛潛伏著無數危險。
    遲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偵察小組回來了。工廠那邊燈火通明，至少二十輛車在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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