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寧珩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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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的傷口縫了十七針。
江映雪用的不是醫用縫合線,而是從軍械庫翻出的釣魚線。“會留疤。”她打結時故意勒得很緊,疼得林霜眼前發黑,“但總比爛掉強。”
門外傳來爭吵聲。
李虎在吼著什麽,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林霜抓起拐杖衝出去,看見秦凱把李虎按在牆上,兩人臉上都是淚。
“他讓我丟下寧珩!”李虎的咆哮震得窗框發顫,“老子現在就去端了那狗屁監獄!”
“然後呢?”紅蠍的刀鞘抵住他喉嚨,“再搭十條命進去?”
角落裏,司媛正給獲救的孩子喂米湯。
她突然抬頭,眼神冷得嚇人:“那孩子說...監獄裏還有八個。”
正午的太陽曬得人發暈。
魏策蹲在圍牆缺口處,正在加固昨天被流彈擊中的部位。
水泥裏摻了碎玻璃,抹刀刮過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林霜拖著傷腿過來時,他頭也不抬地遞上張紙條。
“遲霆留下的。”
潦草的鉛筆字寫著:“我去找剩下的孩子。如果三天沒回,燒掉我弟弟的筆記本。”
林霜攥著紙條看向醫務室。
透過窗戶,能看見遲宇身上插滿管子,床邊掛著尿袋和血袋。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個筆記本——就放在枕邊,封皮上沾著可疑的黃色汙漬。
傍晚的會議上,紅蠍攤開了監獄平麵圖。
“正麵強攻不可能。”她手指劃過d區的通風井,“但這裏,直通地下室。”
江映雪突然冷笑:“然後呢?再賠進去五個?”
“七個。”劉威站在門口,手裏端著弩箭。少年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眼神卻老成了十歲,“我和劉勇算兩個。”
司媛的茶杯砸在牆上,瓷片四濺:“送死還排上隊了?”
“夠了。”紅蠍的刀尖釘住圖紙,“明天拂曉,我帶...”
秦悅推門而入。她白大褂上全是血手印,掌心裏躺著三支試管:“孩子們的血樣有抗體。”
會議室瞬間死寂。
“不是對行屍病毒。”秦悅的聲音像繃到極致的弦,“是對沙林毒氣。”
深夜,林霜在軍械庫找到了秦凱。
男人正在改裝燃燒瓶,汽油味熏得人眼睛疼。看見林霜的拐杖,他嗤笑一聲:“瘸子就別湊熱鬧了。”
“遲霆走前。”林霜靠在彈藥箱上,“跟你說了什麽?”
秦凱的手頓了頓。他舉起酒壺灌了一口,劣質酒精的味道彌漫開來:“他說...金絲眼鏡死前笑了。”
月光從窗縫漏進來,照在秦凱扭曲的臉上:“那雜種說...我們都會變成實驗體。”
黎明前最黑的時候,林霜被噩夢驚醒。
夢裏寧珩站在燃燒的監獄裏,胸口插著半截鋼筋,他嘴唇在動,但聲音被爆炸聲淹沒。
林霜拚命想聽清,卻聞到一股焦臭味——不是夢,醫務室真的著火了。
她拖著傷腿衝出去時,火勢已經竄上房頂。秦悅和顧娟正拖著孩子往外跑,周醫生抱著藥箱摔在門檻上。
林霜剛要去扶,卻看見遲宇的病房窗戶被人從裏麵撞碎。
一個瘦高人影抱著筆記本跳出來,落地時顯出遲霆的輪廓。
但他跑動的姿勢很奇怪,像是拖著條廢腿。更奇怪的是火場裏傳出的聲音——某種非人的尖嘯,像是無數指甲在刮擦金屬。
林霜的步槍下意識抬起,卻見遲霆猛地回頭。火光映亮了他的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瞳孔縮成了針尖大的黑點。
“別看!”遲霆嘶吼著將筆記本塞給她,“帶孩子們進地窖!現在!”
他轉身衝回火場的動作快得不似人類。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冒煙的廢墟上時,秦悅正在地窖裏檢查每個孩子的瞳孔。
“遲宇不見了。”她輕聲說,棉簽擦過小女孩眼瞼時抖得厲害,“但筆記本在。”
林霜翻開那本浸滿汗漬的筆記。
最後一頁寫著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陳明遠是對的。抗體不是解藥——是更可怕的東西的鑰匙。燒掉我的屍體,不要看眼睛。求你們。”
地窖外,紅蠍正帶人撲滅餘火。
沒人注意到,圍牆外的蘆葦叢裏,有雙琥珀色的眼睛正靜靜注視著山莊。
正午的太陽毒辣得像是要把地麵烤裂。
李虎正帶著巡邏隊清理火場廢墟,鐵鍬鏟起焦黑的木梁時,突然聽到圍牆外傳來三長兩短的哨聲——那是寧珩獨有的信號。
“操!”李虎的鏟子當啷掉在地上,轉身就往西門跑,邊跑邊吼,“開門!快他媽開門!”
寧珩是被人半攙半拖著進來的。
他的迷彩服幾乎成了布條,左肩用撕碎的襯衫草草包紮著,滲出的血已經發黑。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邊那個陌生男人——高瘦得像根電線杆,臉上斜貫著道陳年刀疤,右手缺了兩根手指。
“周憤。”男人自我介紹時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說過話,“北邊來的。”
紅蠍的刀已經抵在了他喉結上:“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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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珩虛弱地抬手攔住她:“監獄地牢...是他幫我撬的鎖。”
秦悅推開人群衝過來時,寧珩已經昏了過去。她撕開他肩頭的布料,倒吸一口涼氣——傷口深處嵌著半顆生鏽的子彈,周圍的皮肉已經泛出詭異的青灰色。
“破傷風加敗血症。”她抬頭對周醫生說,“需要立刻清創。”
醫務室臨時搬到了地窖。
周憤蹲在角落,默默看著秦悅給寧珩手術。當鑷子夾出那顆變形彈頭時,他突然開口:“火狐在找天然免疫體。”
林霜的槍口一直沒離開過他後背:“你怎麽知道?”
“我見過。”周憤掀起衣角,露出腹部密密麻麻的針眼,“去年被他們抓過。”
遲霆的筆記本就放在手術台邊。
周憤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幾秒,突然伸手去拿。
紅蠍的刀立刻架在他手腕上:“別動。”
“這筆記...”周憤的獨眼裏閃過一絲異樣,“是誰寫的?”
地窖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寧珩在傍晚時分醒了。
他第一句話是問孩子們的情況,第二句是要見魏策。
工程師匆匆趕來時,寧珩從貼身口袋掏出張被血浸透的圖紙:“監獄...地下二層...有軍火庫。”
魏策的眼鏡片上立刻蒙了層水霧。圖紙上精確標注著通風管道和承重牆,甚至還有哨兵換崗時間——這絕不是倉促畫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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