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從醫療包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往車轍印上噴了些白色粉末——這是他們自製的顯跡粉，用石灰和麵粉混合而成。
    “看這裏，”她指著粉末顯現出的紋路，“輪胎花紋很深，不是普通民用摩托，更像是軍用或改裝過的。”
    寧珩眯起眼睛。
    在末日世界裏，能保有燃油和重型摩托的，絕不是普通幸存者。
    他做了個手勢，隊伍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前進速度放慢，每經過一個拐彎或高地都先行偵查。
    又走了二十分鍾，加油站的紅頂終於在樹林間隙中顯露出來。
    那是一座老式加油站，三台油泵像沉默的哨兵立在水泥平台上，便利店的門半開著，玻璃早已破碎。
    “秦凱，帶a組繞左側；陳空，b組右側。”寧珩低聲部署，“我和林瑤從正麵接近。發現任何動靜，鳥鳴為號。”
    隊員們無聲地分散開來。
    寧珩與林瑤貓著腰接近便利店，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晨風吹過破碎的窗戶，發出詭異的嗚咽聲。
    寧珩在門口停下，從背包裏取出一麵小鏡子，借著陽光反射觀察室內情況。
    便利店內一片狼藉。
    貨架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包裝袋和碎玻璃，角落裏堆著幾具已經腐爛得隻剩骨架的屍體。沒有活動的行屍，也沒有活人的跡象。
    寧珩打了個手勢，和林瑤一前一後進入店內。灰塵在透過破窗的陽光中飛舞，空氣中彌漫著腐臭和汽油混合的氣味。
    林瑤捂住口鼻，眼睛卻警覺地掃視著每個角落。
    “有人來過。”寧珩指著地上幾處相對幹淨的痕跡，“最近幾天，至少兩人，翻過收銀台。”
    林瑤蹲下身，從一堆垃圾中撿起一個煙頭：“還濕的，不超過24小時。”
    寧珩的神經立刻繃緊了。
    這意味著那些人可能還在附近。他正要發出警告，外麵突然傳來三聲連續的鳥鳴——秦凱發出的安全信號。
    “外麵安全。”秦凱走進來報告，“發現更多輪胎印，往東去了。還有這個——”他遞過一個銅質彈殼。
    寧珩接過彈殼，在手中翻轉檢查：“7.62毫米，軍用規格。”他臉色陰沉下來，“不是普通幸存者會有的裝備。”
    “要追蹤嗎？”秦凱問道。
    寧珩搖搖頭：“太危險。先完成既定任務。”他轉向林瑤，“檢查一下店裏還有什麽能用的。”
    三人分頭搜索。
    便利店的食品早已被洗劫一空，但林瑤在倉庫裏發現了幾箱瓶裝水和一些生活用品。
    “這些牙刷、肥皂可以帶走，”她一邊往背包裏裝一邊說，“還有這些打火機和電池，都是緊缺物資。”
    寧珩撬開了收銀機，裏麵空空如也，但在下方的抽屜裏，他找到了一盒未開封的避孕套——這在末日中意外地珍貴，既可以作為交易品，又能當緊急儲水容器。
    外麵傳來陳空的聲音：“寧隊！油罐裏還有油！”
    寧珩快步走出去。陳空站在加油站後方的大型儲油罐旁，正用一根長棍探測油量。
    “大概還有四分之一，至少兩千升。”陳空興奮地說，“如果能運回去，夠發電機用幾個月了。”
    寧珩查看油罐的閥門和管道係統：“太危險了，我們沒有專業設備和車輛運輸這麽多燃油。”他思考片刻，“記下這個位置，等回去製定安全方案再來取。今天先帶些小容量的。”
    隊員們從加油站找到了幾個五升的塑料油桶，小心地灌滿汽油。秦凱則檢查了每台油泵，從一台機器裏抽出了最後十幾升柴油。
    “這些足夠應急使用了。”他滿意地封好油桶。
    正當大家忙著收集物資時，林瑤突然從便利店後麵喊道：“你們過來看！”
    寧珩立刻趕過去，發現林瑤站在一麵水泥牆前，牆上用紅色油漆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一個圓圈，裏麵有個倒置的“v”，像是簡化的帳篷或山峰。
    “這是什麽？”林瑤問。
    寧珩盯著那個符號，心中警鈴大作。
    在末日前的軍事訓練中，他見過類似的標記——那是武裝團夥用來標識勢力範圍的符號。
    “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沉聲道，“收拾東西，我們立刻離開。”
    隊伍迅速集結，每個人都背滿了收集來的物資。
    寧珩走在最後，不斷回頭觀察身後的樹林。那個符號和彈殼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加上新鮮的輪胎印和煙頭，幾乎可以確定有一支裝備精良的武裝團體在附近活動。
    返程的路上，隊伍比來時更加警惕。
    寧珩調整了隊形，讓兩組攻擊隊分別負責前方和後方警戒。他自己則走在隊伍中間，不時停下傾聽周圍的動靜。
    “你覺得那些人會威脅到山莊嗎？”林瑤小聲問道。
    寧珩沒有立即回答。
    他們正經過一片開闊地，風吹過高草，發出沙沙聲響。
    “不確定，”他最終說，“但那個符號...我在軍隊時見過類似的，通常表示已占領或危險區域。”
    林瑤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是說，他們可能把這一帶劃為自己的地盤？”
    “很可能。”寧珩的目光掃過遠處的山脊，“我們必須加快圍牆建設，同時增加巡邏範圍和頻率。”
    隊伍繼續前進，每個人都沉默不語，隻有腳步聲和偶爾的鳥鳴打破寂靜。太陽已經升到頭頂，驅散了晨霧，卻驅不散眾人心頭的陰影。
    當山莊的圍牆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守衛看到他們回來，立刻打開大門。
    林霜已經等在門口，臉上寫滿擔憂。
    “一切順利嗎？”她迎上來問道，眼睛快速掃視著每個人，確認沒有傷亡。
    寧珩卸下背包：“物資收獲不錯，但...”他壓低聲音，“我們發現了一些不好的跡象。召集核心成員開會。”
    一小時後，山莊的會議室裏坐滿了人。
    寧珩將彈殼和畫有符號的照片放在桌上，詳細匯報了偵查情況。
    “根據輪胎印、煙頭和彈殼判斷，這是一支至少五到十人的武裝團體，擁有軍用級武器和交通工具。”他總結道，“那個符號表明他們可能有意控製這一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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