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回呢，你懷著孕，夏皇如何放你走？若他願意，又為何發信給殿下，將你圈在齊王都？”
    這回，女娘沒能答話。
    嫣紅的唇瓣緊抿著，抱著腹部的姿勢不曾動彈，隻是一顧的低著嬌靦，不欲同她對視。
    元清容支起上半身，探過去看，她低著聲，“姐姐為何總是報喜不報憂？”
    半垂的美眸輕輕眨動，女娘柔聲道：“同他爭吵了，相看兩厭，不欲再度餘生，夏國待得煩悶，想去鄭國看看。”
    元清容緊緊盯著女娘，聽她說著瞎話，一字一句道：“可夏皇不會放過姐姐，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一件能令他握在手裏十餘年的珍寶，堅決不會拱手讓人。”
    半晌，竹閣響起女娘輕柔但堅定的話。
    “我意已決，不願再同他糾纏。”
    元清容眼底變得隱晦看不出其中門道，隻是轉移話頭，好聲好氣道：“我居東宮多年，少有出宮，今日殿下派人接我入學宮，竟不知是同姐姐相見。”
    女娘抬眸，終於舍得看她，見昔年稚嫩的公主陡然間長大，原來懵懂無知也變成端莊賢良的模樣。
    趙若薇輕輕歎息，拉過元清容的手心，輕拍手背，一如六年前。
    “勿要擔憂我，齊國太子坦言，絕不逼迫姐姐返夏，而今接你來，也是讓你我相逢。”
    女娘抿唇笑了笑，美眸浸染柔意，“這一麵過後，姐姐就該動身了，齊國太子已將通關路引備好，商隊不日就會離開齊王都。”
    元清容不舍喚著“姐姐”，她眼眸又濕潤起來，央求道：“可否再多陪妹妹幾日，此後再難相見，容兒不想離開你。”
    女娘已然心軟，藕臂攬她入懷，讓她靠在細肩，柔聲道：“姐姐答應你，勿要再哭了。”
    元清容依偎在女娘懷中，鼻尖是女娘獨有的體香，隻她一人的氣息。
    她也不敢壓著女娘，手心撐在地麵卸去大半重量，另外一隻手抱著女娘後腰。
    “姐姐知我有孩兒了？”
    女娘低嗯，咽喉處發出輕微的柔音，“父親在世曾留下許多暗衛供我差遣，他們手下建有情報網，諸國皇族的事總知道點。”
    元清容仰頭看向女娘，眼底全是笑意，“他已經兩歲了，是殿下的幼子，行三。現下會走路，就是話說的不多，可羞怯了，跟個小女娘似的。”
    提起孩子，女娘倒是興致頗高，柔聲道：“長得可像你？乳名喚何？”
    元清容搖頭，略有喪氣，“都言子肖母，可他一點都不像我，同殿下一個模子刻出來，母妃說他就是殿下幼年的樣子。”
    她又湊近女娘纖細的脖頸，額頭貼在白膩的肌膚，親昵道：“他是皇家子嗣，取名自是不由得我，可乳名是我取得，喚若水。”
    女娘默念兩下，心知何意，她垂下嬌靦，任由元清容貼近，“小皇孫可否出東宮？這樣我見見他也好。”
    元清容支起身，欣喜道：“自是能的....”
    她麵露遲疑，慢慢道：“她生了風寒，如今正躺在床榻，後日待好些了，我定帶他來給姐姐問安。”
    嬌靦沒露出異樣，女娘察覺她有事相瞞，卻也沒問，隻說了句好。
    姐妹二人多年不見，相處甚歡，有說不完的話。
    天快黑時，東宮侍衛不得不入內驚擾，說太子殿下得皇帝召見，已去了齊宮，留下他們侍奉側妃返回東宮，宮門快要下鑰，不能再留。
    元清容麵露愁色，依依不舍的鬆開手，放下女娘柔軟的玉指。
    臨走時，還在說著“姐姐要等我，我後日便去找你。”
    女娘輕笑，恍如仙苑神女，唇瓣嫣紅的胭脂像是綺麗的煙霞，看得人失魂落魄，久久不能回神。
    果然，後日晌午，東宮的馬車如約停在別苑，這次沒看見齊國太子，隻有一眾侍奉的宮人和佩劍武衛。
    女娘身子重沒有出門相迎，她站在溫煦的日頭下，明黃熱意鋪滿廊簷的紅柱，嵌著寶石的裙擺被折射得五彩斑斕。
    小個頭的皇孫被宮人抱著進來，孩童眼睛明亮似水，睜得圓溜溜。
    見到廊簷輕笑的女娘，白淨的小臉呆住，尤其眼睛連眨都不眨了，直勾勾盯著她。
    “姐姐瞧，小若水都看傻了。”元清容很滿意稚子看呆的模樣。
    望著女娘抬起玉指逗弄，嬌靦浮現笑意，元清容嘴角勾起。
    那可是她喜歡的姐姐，自己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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