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轉變
    薑衍的眼沉默注目嬌靦，不放過女娘任一神態，反倒是他斂起喜怒的眼眸，瞧不出何意。
    隻是削瘦堅挺的肩膀直立著，像是終年矗立天地之巔的山峰，沉默寡言，不致一詞。
    漆黑的眼落在美眸，良久移不開，看著女娘抬起柔夷，青蔥玉指撫摸隆起的腹，精致的眉眼溫柔到極點，是他不曾見過的。
    嫣紅唇瓣輕輕揚起，女娘無聲笑著，容色無雙，令周圍屋舍也生輝，宮婢都看傻了眼，不發一聲，不敢驚動這絕美的場景。
    嬌靦垂下，靜靜望著腹，女娘思索著腹中孩兒生得何模樣，以自己相貌來推測，許是小巧淘氣的鼻子，眼也生得水潤可愛。
    又想著子肖母，女肖父，唇邊笑容微微收起。
    可能也不隨她。
    美眸輕轉，趙若薇半低著眉眼，恍如壁畫上垂眸沉思的神女，高貴如雲間月，虛無縹緲抓不住。
    不管像誰，總歸是好看的，肌膚生得冷白也成，眉眼狹長冷淡了些，也成，鼻梁高挺些，也好看。
    就算生得高些也無事，總歸跟同年齡小孩子打架也不會吃虧。
    這般想著，嫣紅唇瓣又上揚。
    尤嬤嬤在齊宮活了半輩子，什麽風雨沒經過，隻觀女娘嬌容，再望太子移不開眼的模樣，當下便明白。
    老人顫巍巍搖著頭，收拾藥箱。
    世間哪得兩全法？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呐。
    許晝領太子吩咐，送尤嬤嬤出宮，半道遇上啟祥宮來人，便知為了何事。
    薑衍坐在軟榻前，望著宮人侍奉女娘用早膳，她身子重可受不得餓，之前翻查明瑟院，鬧了許久，定也餓了許久。
    薑衍心生愧疚，怪他心粗，隻顧查案，心頭盛怒，忘了女娘還餓著。
    又想起尤嬤嬤說胎相不大，須得多補膳食，薑衍這心更沉了，眼望著宮人行膳，寸步不離，盯著女娘吃下，可不能再挑口。
    啟祥宮前來傳話的非一般寺人，竟還是華夫人貼身侍奉的大宮女，想來太子這趟是必須去了。
    大宮女跪在靠門邊的過道，沒被準許近前，恭敬道：“娘娘多日不見太子，心生思念，傳奴婢過來，請太子去啟祥宮一敘。”
    剛被女醫官念叨過，現下女娘也聽話，將元清容遞過來的湯粥點食都吃下。
    太子從托盤拿過帕子，等女娘漱口後，很是自然的遞上去。
    趙若薇沒抬眼，餘光瞥見素色帕子，隻以為是宮人遞來的，玉指輕輕接過，擦去水漬，唇如丹朱，不染胭脂便已最佳。
    薑衍伸手接過帕子，溫和的眼眸看著女娘，竟沒被冷待？
    以往若他有半分靠近，就明顯感到女娘不悅，隻需美眸冷冷一瞥，便讓太子不敢再上前，心生難過。
    可今日....女娘竟沒。
    薑衍不動聲色將帕子放在宮婢端著的托盤上，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喜悅。
    美眸看向太子，女娘柔聲道：“既是殿下母妃傳召，殿下還是快些去吧，莫讓夫人久等。”
    薑衍微愣，抬眼看去，同清潤透亮的美眸對上，她雙眸生得格外明淨，似有雪光，可嬌靦含笑，給人一種獨對君展笑顏的錯覺。
    趙若薇抿唇輕笑，嗓音很軟，卻無故意為之的嫵媚，“妾聽聞華夫人也出身鄭國，許是為了太子妃之事，殿下勿要心急，同夫人好生說說話，別傷了母子情分。”
    女娘看了眼元清容，柔聲道：“容兒隻是側妃，受點委屈是常有的事，盡心侍奉殿下和太子妃，才是她應有的本分。”
    元清容自然不會插嘴女娘和太子之間談話，表麵聽著女娘勸自己忍氣吞聲，可說到太子心裏，還不知道偏著誰呢。
    薑衍安靜聽著，心底一軟，微啞的聲音更加溫柔。
    隻聽他低聲道：“娘子好生歇息，孤會同母妃好生說話，不會惹她生怒，娘子...勿要擔憂孤。”
    太子走後，明瑟院空了大半。
    元清容將小皇孫遞給宮人，讓抱出去玩耍，她走到女娘跟前坐下，“姐姐今日對殿下倒有些不同，我還以為姐姐會因太子妃下毒之事遷怒殿下，起碼不會給好臉子瞧。”
    玉指輕輕捏在她臉頰，“傻女娘，這東宮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太子。得罪太子，誰會站在你這邊？”
    元清容抬手攥住柔夷，撒嬌喚著姐姐，仰頭栽進白到晃眼的細頸裏。
    趙若薇輕拍她肩，美眸已有思量，“這文修鳶還真下死手，傷我孩兒，還毀了你身子，這仇得讓她雙倍奉還。”
    元清容躺在女娘懷裏，傻盯著嬌靦，聽女娘平靜道：“你同她已是死敵，今後莫要留手，直接朝死裏整 ，務必清理幹淨，莫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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