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祥心想，你要不是一開始有那麽不堪的心聲，我也不至於先入為主讓你吃那麽多虧。
    “你當時說喜歡我，一看就是假的，你真的很不會撒謊。”阿吉茲抬眸看著她，眼眸中光波流轉。
    昨晚剛被人說過不會撒謊，今天又是這樣，看來自己確實是喜形於色沒有城府。
    “要不是你攔著，張檢非把我這隻手砍下來不可。”他伸出右手給她看，關節處還有青紫的傷痕。
    陳吉祥臉紅了，有些尷尬。
    “我要拿藥膏。”她趕緊轉移話題，指了指櫃子高處一欄。
    阿吉茲站起身，他幾乎跟華玦差不多高，背部的肌肉輪廓清晰，線條流暢，舉止間若隱若現。
    他將藥膏拿下來遞給她，陳吉祥道謝後轉身離開，阿吉茲嘴角挑了挑低下頭。
    臥房。
    陳吉祥將藥膏放在華玦的桌子上。
    華玦掃了一眼，又將藥膏拍到陳吉祥手裏：“上藥！”
    陳吉祥瞪了他一眼，打開蓋子，用指腹沾著清涼的藥膏，輕輕塗在他太陽穴上，再慢慢暈開。
    他掀起濃密的睫毛看著她專注的樣子，心裏又愛又恨。
    佐鳴宇走進來，他穿著靛藍色繡雲紋長衣，挺拔俊秀，儒雅大方。
    “你先出去。”華玦看了一眼陳吉祥。
    陳吉祥放下藥膏出去了，漠然置之。
    “還用背著她？”佐鳴宇蹙眉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華玦沒有回答，垂眸翻著手上的奏折：“華燁已經有意進入我們布置好的地域，現在需要派一名主帥帶兵迎戰。”
    “請戰的將軍不少，至於主帥，你是不是已經有數？”
    華玦抬眸看著佐鳴宇，嘴角一翹：“阿吉茲。”
    佐鳴宇眼眸一閃：“他剛剛歸降，你放心讓他率領安國軍？”
    華玦站起身，背著手踱了幾步：“本王肯定不會把安國軍給他，把越州駐軍和天門幫新招募的新兵加在一起，八萬人馬足矣。”
    “這些人都是散兵遊勇烏合之眾，戰鬥力恐怕不夠。”
    “統帥有能力，不必兵馬太強，讓他歇盡全力打個拉鋸戰拖住華燁就可以，又不讓他建功立業。”華玦輕描淡寫地說。
    佐鳴宇想了想點點頭：“你不怕他有異心？”
    “他弟弟在我手裏。”華玦笑著說。
    “怪不得避著吉祥。”佐鳴宇轉開眼眸哼了一聲。
    華玦坐回到椅子裏，蹙了蹙眉：“這八萬人馬整頓一下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幾個高級將領必不能有異心，我要帶吉祥去一趟。”
    佐鳴宇瞪著眸子看他：“你讓吉祥跟你一起去軍營巡察？”
    華玦點點頭，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佐鳴宇不認同：“會不會太冒險，裏麵魚龍混雜。”
    “不會，半日而已，他們懾於我的威嚴，誰敢動她。”他彎下眉眼，掀起嘴角。
    “你這個人，就是太自信。”佐鳴宇搖搖頭。
    他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我不同意讓吉祥去冒險。”
    “她是我的。”華玦傲慢地說。
    翌日。
    華玦告訴阿吉茲讓他統領八萬越州駐軍去對抗華燁，他猶豫了一下問：“給我多少時間整頓這支隊伍？”
    “半月。”華玦盯著他的眼眸說。
    阿吉茲蹙了蹙眉，覺得很棘手。
    接下來幾天，他忙的焦頭爛額，這些士兵紀律鬆散士氣低落，也缺乏忠誠，內部矛盾重重。
    繼而，他得知華玦要帶著陳吉祥一起去巡察軍隊，吃了一驚，八萬人馬不服主帥，加上十幾名大將本身就各有所圖，萬一亂起來，怎麽保護一個女人。
    此時霍加已經回到吉安堂，繼續待在陳吉祥身邊。
    阿吉茲讓霍加找機會見陳吉祥一麵。
    夜幕低垂，陳吉祥在臥房裏看書，霍加走過來悄悄對她說：“我哥哥想見你一麵，說些重要的事。”
    “在哪裏？”陳吉祥抬起眼眸。
    “三樓的天台上。”
    阿吉茲找這個地方也是動了心思，既不是私密空間，也沒有人注意。
    天台上。
    黑暗中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月光把地上影子拉的很長，他看到陳吉祥來了，往前走了兩步。
    阿吉茲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棱角分明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微笑。
    “什麽事？”陳吉祥問。
    “攝政王是不是要你一同去巡察軍隊？”
    “嗯。”她點點頭。
    阿吉茲沉吟片刻擔心地說：“這八萬人並不是正規軍，且幾名大將都各有異動，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去。”
    陳吉祥低頭思索：“如果華玦讓我去，必然有他的道理。”
    阿吉茲嘴角一彎歎了口氣，坐在台階上：“你這麽信任他，我枉做小人了。”
    “別這麽說。”她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有什麽危險，我也會全力保護你。”阿吉茲抬眸看著她說。
    陳吉祥點點頭微微一笑：“謝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阿吉茲說低聲說：“能陪我坐一會嗎？”
    陳吉祥有些勉強：“還有什麽事嗎？”
    “那就長話短說吧，如果我在戰場上有個閃失，拜托你照顧我弟弟。”他眼眸閃爍，月光下像黑曜石一樣閃著光。
    “不會的，你久戰沙場，華燁未必是你的對手。”
    他笑了一下低下頭，想著統領那八萬人，絕對不是華燁的對手，也就能拖住他兩個月，然後在兩人強弩之末的時候，華玦再出現。
    到時候華玦都不一定能留他的命，留的話也是有條件的。
    他永遠也鬥不過華玦。
    “還有一件事。”他說。
    “什麽？”
    阿吉茲有些難以啟齒，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愫，想擁抱她，在出征之前。
    或許是想彌補最初的交惡，或者因為她對弟弟的照顧，也許還有點別的，她曾經輕輕觸摸他的嘴唇和耳際，那種顫栗他還記得。
    可是她未必會同意，既然這樣，提出來會不會被她誤會，以為自己還企圖引誘？
    阿吉茲清冷的眸子流動著星光，瞳底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想抱你。】
    陳吉祥一愣，他還在欲言又止，心事已經被她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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