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說這些，”陳吉祥仰頭看著他低垂的濃睫：“你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華玦微微勾起唇角，語調溫柔。
    “我曾經驕傲自負，想把你護在我的羽翼下，占有你，保護你，也無形中傷害了你，讓你數次逃離我。”
    “後來，每每在危機時刻，卻都是你拯救我，原諒我。”
    他摩挲著女孩的臉頰，眼睫微微顫動：“上一次一起看星辰，就是我們在邊營夜宿那次，關於星象，我沒有告訴你實情。”
    陳吉祥好奇地睜大雙眸看著男人的麵龐：“是什麽？”
    “你那顆粉色小星，已經靠近二十八宿的中心，他日，會成為天帝北極星。”
    男人的聲音低沉篤定，帶著宿命感。
    “我不大明白……”
    女孩有些驚慌。
    華玦輕笑，捏著她的下頜：
    “你為了我偏離原本的軌道，我一直以為你屬於我。現在我才明白，是我屬於你，我隻不過是托舉你成就的一個人，或許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照進臥室，斜斜打在男人俊美的臉頰上，銀發長發泛起輝光，宛若天神 。
    “不，你不是過客，你要一直陪著我，說不定你仔細看看，我的星辰旁邊還有你的位置！”
    女孩極力否認。
    “吉祥，我已經看不到了。”男人語氣蒼涼。
    陳吉祥啞口無言，她看著男人失神的眸子，拚命搖頭。
    “如果，”她切齒道：
    “如果我真是天帝北極，我不讓你死，你就無法退場。”
    說罷，她掙脫男人的懷抱，站在床榻前，垂眸凝視他。
    “我一定能想到辦法。”
    女孩字字落地如釘。
    “吉祥，你太過違背天意，或許會將乾坤攪亂。”
    華玦神色帶著深深憂慮，向女孩伸出手。
    陳吉祥冷笑一聲：“違背也違背多次了，既然天命讓我有這個能力，我就要將它攪得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女孩轉身大步離開屋子，良久，華玦才輕輕將手從空中放下，歎了口氣。
    陳吉祥從屋裏出來，闔上門。
    容瑾站在門口，輕聲問：“他睡了？”
    女孩搖搖頭：“天光大亮的，他就要睡覺？”
    “他最近總是很嗜睡。”容瑾輕聲歎了口氣。
    陳吉祥焦急地咬著嘴唇，眼眸閃爍：“你在各處尋訪的人，沒有回信？”
    容瑾愧疚地說：“沒有。”
    陳吉祥眼眸一眯：“這麽多年，他突然就發作了，這件事必然和太後脫不了幹係，現在皇宮被華辰占領，否則一定找她算賬。”
    容瑾柳眉蹙起，輕聲說：“他這一次似乎很消沉，他說你的世界也沒有長生之人，恐怕你也沒有辦法。”
    女孩歎了口氣：“那倒是，我的世界裏，也有古代帝王曾經想尋找長生不老的藥方，都失敗了，隻流傳出一些傳說：東海有仙山……”
    陳吉祥噤了聲。
    一縷晨風吹過臉頰，她頭腦像注入了清泉。
    東海有仙山。
    東邊，扶桑。
    金玉姬素來和扶桑關係密切，長生之術也是她教給太後的。
    陳吉祥眼眸一轉，對身側的安青說：“安青，把那個方千越弄來，關到偏遠的別苑，別打擾華玦。”
    王府東北角的別苑。
    方千越再次見到陳吉祥，跪在地上，瑟縮了一下身子，垂下頭。
    安青拉過一把椅子，陳吉祥坐下，雙腿交疊，手指輕輕敲著膝蓋。
    “現在無論把你交給華辰還是交給林宗嚴，都會比在朕手裏更慘，所以，你唯一的活路就是好好配合。”
    方千越遲疑著抬起眸子，眼中充滿畏懼，低聲囁嚅：“陛下，我一定配合。”
    陳吉祥凝著他臉上的傷，身上是剛換上的囚服，依然有些地方被身上的血浸透。
    “安青，等下讓容瑾給他處理處理傷口，暫時安置在這裏，讓人給他送來所用衣物。”
    女孩聲音輕柔，方千越眼睫微微顫了顫。
    “給我講講扶桑的事，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朕。”
    陳吉祥身子往後一靠，垂下眸子看著他。
    方千越猶豫了片刻，輕聲說：
    “林宗嚴幼年被當做人質送到扶桑群島的蠻族，十八歲的時候殺了蠻族的首領，不久前帶兵殺回都城，斬了皇帝和長公主，自己取而代之。”
    “這些朕都知道。”陳吉祥蹙眉：“想換你的命，要拿出點真東西來。”
    “陛下想知道什麽？”
    方千越抬起頭，清秀的眸子茫然驚慌地看著女孩。
    陳吉祥微微俯身，嗓音低沉：“扶桑宮廷中是否有研製長生藥的術士？”
    方千越眼眸閃動，眉頭蹙起，思慮後說：“有。林宗嚴接手後宮的時候，確實有大批的術士，似乎就是煉長生丹的。”
    “好，很好，你還知道什麽？”
    “還有……”方千越抿抿唇，又想了想：“林宗嚴似乎有殘疾，他不近女色，隻喜歡虐殺，傳聞是個天閹。”
    陳吉祥抬抬眉，頷首。
    “行，你先休息，你再想起什麽隨時讓人去通知朕。”
    女孩站起身欲走，又轉頭看了看跪在那裏的青年，轉身走回來，低身靠近他，用手撫在他脖頸上，輕聲說：
    “你再好好想想，朕晚上來看你。”
    說罷，輕輕貼上他的唇。
    方千越的唇上被自己咬的傷痕累累，有的已經凝固結痂，有的還在滲血。
    陳吉祥小心翼翼地輕輕舔舐，繞過唇線，緩緩探入，模糊地呢喃：“這樣疼嗎？”
    方千越的藥勁還沒有徹底過去，這樣一挑逗，他立刻又有了反應，渾身開始顫栗。
    “陛下……不……”
    陳吉祥一邊吻他一邊睜著眸子看他眉目神情的反應。
    手滑下麵試了試，隨即抬手擺了擺，安青瞥了她一眼走出去，將房門關好，手臂環抱倚靠在牆邊。
    “朕替你解毒。”
    她繼續糾纏對方的舌尖，伸手將他的囚服解開。
    “陛，陛下，”方千越輕輕仰頭抽身，害羞地說：“陛下，我先去側間浴室洗洗身子。”
    女孩瞅著他，舌尖頂了頂腮，哼笑，翹起唇角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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