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膳的時候路知歡才醒來，因為懷孕的緣故，白日的那場打鬥讓她後知後覺的有些疲憊。
    回來之後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封雲珩扶著她走到餐桌前，看著她有氣無力的樣子，心中懊惱，“今日就不該去華岩寺走這一趟。”
    路知歡扭頭看向他，“不怪你，是我以身入局。”
    “你知道？”封雲珩驚愕的看向她，隨即露出了一臉的不讚同，又很無奈。
    路知歡彎起唇角笑了笑，“是賭的。”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在了封雲珩的碗裏，“賭她亂了陣腳，想趁機除掉你和我。”
    封雲珩從來沒有直白的問過路知歡，前些日子她到底做了什麽？
    因為他知道路知歡一定是在幫他，為了他好他感受得到，可他真的不放心。
    他看著路知歡，“不要默默付出，你想做什麽可以跟我說，不要讓我惦記你，可好？”
    “好。”
    路知歡吃了他夾過來的菜，他們之間，她永遠都在說“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體不好，所以她下意識的就想遷就他。
    吃過飯後，幾人來到書房，路知歡說了自己的計劃，“長公主這個月可不太好過，此刻就是最好的時機。”
    日夜噩夢纏身，難免會囈語，隻是她躲在府裏沒有被人聽到罷了。
    “不知夫人所說的創造證據，是如何創造呢？”莫邪倚靠在門邊，他對這個更感興趣。
    路知歡抬手拍了兩下。
    青黛和龍葵走了進來，手裏還捧著一些化妝匣子。
    龍葵拿著一個畫軸展開。
    莫邪驚訝，“這是老夫人？”
    路知歡讓青黛坐下，她則是拿起化妝工具開始在她臉上勾勾畫畫起來。
    “如果已經被自己殺害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你說她會是什麽反應？”
    “那夫人前些時日……？”莫邪脫口而出的問道。
    “是我將自己打扮成了母親的模樣，將長公主嚇暈了過去。”
    她說這話時忐忑的看了一眼封雲珩，小聲解釋，“我本無意冒犯，隻是為了日後打算。那個，怕你心裏不舒服，就沒告訴你。”
    封雲珩眼中有笑意劃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夫人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事出有因，不必拘泥。”
    路知歡這才放下心來，“我們可以從視覺欺騙和心理博弈兩個方麵，雙線推進。”
    “我們得把她逼到極致才行，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瘋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手上不停的給青黛化仿妝。
    “當年皇上的生母麗妃，為了爭寵時常弄傷皇上，以此為由，讓先皇來看他。”
    “麗妃因為爭寵而再一次把他推進了水裏，想讓他溺點水。”
    “是長公主恰巧路過將他救了下來，還將麗妃的事告訴了先皇，所以曾有一段時間皇上是由長公主撫養的。”
    “麗妃被打入冷宮，自殺而亡。”
    “中宮皇後沒有嫡子，長公主就經常帶他去見皇後娘娘，其意思不言而喻。
    說白了也多虧了長公主在皇後麵前讓他露臉，皇後才將他養在自己的名下。”
    “他才能以嫡子的身份登上皇位。”
    “就算後來皇上知道了當初的長公主有私心，那又怎樣，那些幫助是實實在在的，確實在他最難的時候伸手了。”
    “所以皇上才不得不顧及這些情分。”
    “但隻要我們證據足夠，皇上也不能再繼續偏袒她。畢竟上一次我的接風宴上，皇上已經從輕發落了。”
    路知歡收回手，挑眉看向二人，“可，皇權不容挑釁，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也有消磨殆盡的時候不是嗎？”
    “皇上不是不想處罰他，而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時。”
    “等到所有的buff疊……。”她從善如流的改口，“所有的事情堆積在一起，你看皇上還會不會留著她，那時，皇上可是在清除禍害，名正言順！”
    “不錯！”封雲珩雙手背在身後，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路知歡隻給青黛畫了一半臉，扭頭看著莫邪，“莫叔，你應該熟悉老夫人，你看看老夫人都會有什麽表情，讓青黛學一學才會更像。”
    “老夫人愛笑，慈祥的笑。”
    青黛笑了好幾個版本。
    莫邪看著青黛嘖嘖稱奇，“像，太像了，尤其是這個表情。”
    而後路知歡又給莫邪的半張臉畫成了孟老爺的樣子。
    莫邪學起來也沒有違和感，也蠻像的。
    畫了一個時辰的妝容，三兩下就洗完了。
    書房又隻剩下三人。
    路知歡提議，“這兩天我們就行動，趁熱打鐵。”
    噩夢符半個月過去了，長公主的身心都已經折磨的差不多了。
    最近麵容憔悴，眼窩凹陷，她幾乎都不敢睡覺，更是一直不敢聲張。
    可是這怎麽行呢？
    我們的皇上，可是以仁孝治天下。
    第二日。
    滿京城就開始流傳出長公主身體有疾已經半月未愈的消息。
    坊間是知曉長公主撫養過皇上的。
    至於是怎麽人盡皆知的？
    那自然是長公主當年為了向皇上討要恩情，故意將自己當初救養過當今皇上、後又將其寄養在皇後名下這件事傳的滿城風雨。
    當她被皇上禁足後又身染重疾之事傳滿京都的時候，即便皇上在宮中，這些大臣們也絕對會想盡辦法讓他知道。
    如此一來，即便皇上再不情願，也要礙於昔日恩情而不得不前往探視。
    如此一來便好。
    曾經的算計，現在到成了紮向她自己最鋒利的倒刺。
    路知歡早早的給莫邪、青黛，龍葵他們三人化好了妝。
    莫邪功夫高深，帶著二人潛入了寧國公府。
    晚飯剛過，天將暗未暗，皇上微服私訪。
    微服私訪也不止他一個人，除了大太監，還跟著兩位重臣，兩位太醫。
    路知歡有996，信息拿捏的準準的。
    寧國公在家待的好好的，突然聽說皇上來了。
    “皇上？”
    他根本來不及派人稟告長公主，跟她通個信兒呢，皇上幾人已經進了前廳，他隻得上前迎接。
    “老臣參見皇上。”
    “寧國公快快請起。”皇上還親自彎腰將他扶了起來。
    寧國公抬頭，當他看到來的不止皇上，還有封雲珩時，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