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山穀下的門一開，麒麟乘著的船就從裏麵出來。
    “這小子果然親自來了。”顧容瑾道。
    慕鳶芷：“麒麟就是這樣，所以上次沒來，我就知道事情有古怪。”
    當然她剛才也是忐忑了一下的。
    “麒麟！”慕鳶芷也朝師弟招手。
    月雲沒想到麒麟親自來了，之前明明說得好好的讓她來迎接就行。
    許久不見慕鳶芷，麒麟甚是想念，自然一刻也不想多等！
    船一靠近，他跟顧容瑾和巫醫隨便打了個招呼，就直奔慕鳶芷。
    “師姐最近還好嗎？”麒麟問。
    “好得很，倒是你，身體狀況還好吧？”慕鳶芷上下打量了一番麒麟，問道。
    “副作用看來已經完全解除了。”說道這裏，麒麟就想起了這次慕鳶芷來的願意，他歡快的表情斂起，說：“裴商靈就不怎麽好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們邊走邊說吧。”
    一路上，麒麟和慕鳶芷他們說了裴商靈是到玦塵穀之後的種種。
    “他一開始說的時候我不太信的，誰會用自己的命來換別人的命啊？我跟他很要好嗎非親非故的，月雲還提防著他要玩花樣呢，可我不怕，他既然那麽篤定，我就讓他試一試，誰知道他說的竟然是真的！”
    巫醫此時插嘴道：“如果穀主大人之前就知道這是真的，還會接受嗎？”
    “當然啊！這可是他欠我的！”麒麟說。
    那些他沒有的記憶，屬於上一世存在過的恐怖經曆，在幻境裏經曆了一遍，如此刻骨銘心，完全就像他重新經曆了一次一樣，讓他無法忘懷。
    再說這可是裴商靈自己要拿他的命補的，又不是別人強迫他的。
    “而且他是帶著目的性，就是想師姐你原諒他。”麒麟說道。
    雖然為了這個原因連命都不要還是太瘋了。
    命都沒了原諒補原諒又怎麽樣呢？
    慕鳶芷：“他現在怎麽樣了？”
    “先到了再說吧。”麒麟說道。
    一行人上了山穀，麒麟把他們帶到天宮，天宮裏有一座冰窖，臨時改成了房間。
    慕鳶芷看到裴商靈就躺在一間冰床上麵。
    普通人別說躺在上麵了，就算挨一下都要凍得哆嗦了。
    巫醫輕飄飄來了一句：“看來來都冷了。”
    走近了，慕鳶芷發現裴商靈的臉色跟死人沒什麽區別，僵硬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要不是見他胸腔還微不可見起伏著，她還以為這是一具屍體了。
    顧容瑾不解地問：“既然小麒麟你都好了，按理說裴商靈難道不該嗝屁了嗎？”
    巫醫勾唇：“很簡單，強行續命了吧？”
    “沒錯。”麒麟點頭，“用我新研究的共生蠱，他暫時在蠱蟲共生了，隻要蠱蟲不死，他也不會死，但是如你們所見他這樣也跟死了沒什麽區別，吊著一口氣。”
    “能說話嗎？”慕鳶芷問。
    “能，天天喊你名字呢。”麒麟抱起手臂看著奄奄一息的裴商靈說，“不知道是有陰繡的威力太大還是這新的共生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總而言之他就這個鬼樣子，清醒的時間幾乎沒有，就算開口也是亂七八糟的囈語。”
    三個人又湊得近一些，各懷心思思忖著。
    突然，裴商靈開口了：“阿芷……”
    他虛弱的聲音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在喊什麽，慘白中又有些發紫的唇瓣掙紮著努力說話，眼睛緊閉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在冰床上，他渾身都又僵又硬還散發著寒氣。
    “他喊師姐你的名字一天要喊上十幾回，但一般都沒有下文了。”麒麟說。
    “裴商靈！”湊近的慕鳶芷大聲喊了一句。
    這一句非常奏效，原本像是無法動彈的人整個都顫了顫，嘴唇拚命翁了翁：“阿芷……阿芷……”
    “你死了沒？”
    不知道是為了刺激裴商靈還是怎麽樣，慕鳶芷問道。
    她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萬一裴商靈已經嗝屁了，她要買什麽祭品好？還是什麽不帶，就到他的墓前嘲諷人兩句。
    他救了麒麟，她很感激。
    但上一世他對麒麟的種種惡行，她不能當做沒有發作過，這都是他應該償還的。
    既然他算是償還了，她也就算了。
    不過讓她像從前一樣對待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們早已經不是遙遠的過去親密無間的兄妹了。
    這個時候，裴商靈的眼睛睜開了！
    麒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些天來他從沒見過裴商靈像這樣擁有意識。
    裴商靈像是要努力看清楚麵前的人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奮力伸出手：“你會……永遠記得……記得我嗎阿芷？我……是不是……你生命力……無法忘記的……特別的……人？”
    他努力問完這句話，猶如耗費了他整個生命一般，又死寂地躺著，眼睛卻沒有閉上，彷佛在等待著答案。
    “別是死了吧？”顧容瑾見裴商靈的胸膛連起伏都沒有，過去一探鼻息。
    雖然微弱，但還有。
    “沒死。”
    巫醫在旁邊看好戲，他很好奇慕鳶芷到底會不會原諒她這個哥哥？
    “說實在的裴商靈，你就算死了，我都不會有負擔，但是你這舉動確實會讓我永遠記住。”慕鳶芷對不知道能不能聽到她話的裴商靈說。
    裴商靈當然能聽到了，他的執念支撐著他，就算現在連呼吸都很艱難，活著不如死掉，但他也終究是舍不得死掉，多活一天也好，多活一天，也許就能多看她一眼。
    這個答案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判斷了。
    但他知道他已經成了她心裏頭特別的記憶，即便是壞人也做了讓她銘記一輩子的好事！
    阿芷是那麽的善良……
    裴商靈終於支撐不住一般，緩緩閉上了眼。
    等眾人又一次以為他死了的時候，慕鳶芷過去給他探脈：“沒死，吊著一口氣呢。”
    顧容瑾佩服：“真是頑強的玩意兒。”
    “感覺他很值得研究啊。”巫醫摩挲著下巴笑得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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